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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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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姮嫩白的小手被拍紅了,丟了樹葉便哭出聲,讓琳琅無奈之餘還得好聲好氣地哄她,最後卻是恒淩拿了個桂花糕塞到她嘴裡,才讓她止了哭。 哭過之後,景姮又開開心心地在院中玩樂。恒淩望著她的笑臉,歎道:「姮兒這性子來得快去得快,倒是極好。」 琳琅會心一笑,歎道:「也不知是隨了誰。」 感慨之餘,不由得又想起了聞不悔,神色驟然一黯,卻迅速掩去。 恒淩知道她又想起那些往事,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道:「皇后娘娘已經懷孕八個月,不久姮兒就有伴兒了。」 「我倒希望姮兒像尋常人家的孩子那樣長大。」琳琅想了想,問道,「阿珣近來可好?」 「濟州暴雨,濟河水衝垮了河壩,珣哥近來為了這事兒忙昏了頭,也說不上好!珣哥為了大毓,確實付出了極大的心血。」恒淩感慨。她們不在其位不知其累啊! 「你若見了他就與他說,定要多注意身體。」琳琅抱住撲向自己的景姮,任由她在懷中亂蹭。 恒淩點頭,抬頭看了看天,見日落西山,而將軍府如今就她這麼個主子,也不好再叨擾,便向琳琅請辭,琳琅也未多加挽留,送她到門口,目送她乘坐的馬車絕塵而去。 景姮望著卷起塵煙的馬車,嘴裡猶「姨、姨」地喊道,那模樣倒有幾分捨不得恒淩。 長歌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她的身後,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道:「殿下,秋宅派人送了拜帖。」 琳琅抱著景姮進了府門,長歌緊跟其後。 下人端上了清水,琳琅為景姮洗去身上的污漬,又為她換上了乾淨的衣裳後,才問道:「除了拜帖,來人可還有說什麼?」 「秋小姐邀殿下過府一敘,時日由你定。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長歌伸手捏了捏景姮的臉兒,轉而問琳琅,「殿下意下如何?」 「你先出去吧,待我想想。」琳琅有些漫不經心,懷中的景姮似是感覺到她的情緒,往她懷中縮了縮。 長歌不再作聲,退到了屋外。 逐風站在外頭,方才她們的對話一字不漏聽進了他的耳中。長歌走向他,在他身旁停下腳步,順著他的視線抬頭望天。 「你將秦家的生意都移到燕京,著實不明智。」逐風的聲音不冷不熱,卻暗藏了些許關心。 長歌卻無謂地笑開,道:「秦家?在我眼中,秦家並不算什麼。」 錦州秦家,在她眼中不過是個能賺錢的工具,有了秦家,便有了強大的金錢後盾,這樣更有利於收買朝中那些嗜財的大臣。 在她娘親死後,她對秦家就只剩下恨意。回秦家也只是為了一解心頭之恨,有什麼能比親眼看著秦家那些人不得好下場來得痛快? 「長歌,你不累嗎?」逐風偏頭看她。 「難道一聲累了,就能拋棄一切?」長歌反問。 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雨,細雨一點點變成滂沱大雨,雨氣覆蓋了整座庭園,不知不覺朦朧了長歌的雙眼。 不論是她,還是逐風,都有過累的時候,但他們是同一種人,都無法放棄這一切。 東勒國地處雍州東面,由於雍州防守嚴密,加之大毓國力強盛,故而東勒並不敢像西蠻夷那般大肆騷擾大毓邊境。 與微雨的燕京不同,地處大毓西南面的雍州和濟州一樣,暴雨連天,自任家軍抵達雍州那日起足足下了七日。 軍隊駐紮在雍州城紅陽關外的馬洪坡,連日的暴雨讓宮中上下苦不堪言,但任子衡治軍嚴謹,全軍上下無人敢抱怨一聲。 入夜之後暴雨依舊肆虐,營寨靜悄悄的一片,除了冒雨巡邏的士兵外,其餘人多已入睡,唯有任子衡的帳中還亮著燭火。 察覺到有人靠近,任子衡下意識出了劍,迅速逼近來人,再進一分便能刺進來者的咽喉。 猶散著寒氣的劍全然沒有嚇到望蘇,他抬扇輕輕撩開了指向自己咽喉的劍,笑容不變,「將軍果然機警。」 任子衡收回劍,皺眉道:「你該讓人通報一聲。」 望蘇對此沒有異議,抬了把手上的酒壺,道:「夜深露寒,我見將軍還沒歇著,特地上門小酌兩懷。」 「國有國法,軍有軍規,你既隨行監軍,便要遵守這條軍規。」任子衡轉身回到案桌後繼續研究地形圖。 「將軍也說我是監軍。我既是監軍,便不在任家軍的行列。」望蘇我行我素,尋了個地兒坐下後便開始飲酒,道,「上等桂花釀,將軍真的不嘗一口?」 任子衡眉頭又皺緊了一分,索性不搭理他。望蘇放下酒壺,走到案桌旁,低頭看桌上那份地形圖。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到了地形圖上,映出一片陰影,任子衡將燭火移了個方向,讓地圖變得清晰。 紅色旗子標記的地方是他們目前所在地,再往前便會踏進東勒境內。 「將軍打算攻打東勒山陽關?」望蘇指了指地圖。 「你有何看法?」任子衡反問。 「行軍作戰,那是將軍的職責,我只是個文官,不懂行軍作戰這些事。」望蘇用扇撐著下顎,笑得十分魅惑人心,「不過我聽說,東勒國得知我軍來犯的消息,已經讓大將蘇撫趕來支援了。」 「蘇撫?」 「可不是。」望蘇靠在案桌上,「她仰慕將軍已久,聽聞將軍領兵進犯東勒,便領了一隊兵馬自尚國邊境趕了過來。」 他話中暗藏幾分嘲笑之言。任子衡眸光一寒,冷漠道:「夜深了,右相且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不論陰晴,大軍都會進發。」 望蘇也不勉強,拎了方才帶來的酒壺便出了營帳。身後營帳內的燭火熄滅之後,他伸手接住從天而降的雨水,讓人頓生涼意的冰涼觸感讓他眸子掀了掀,嘴角笑容益甚。巡邏而過的士兵見是他,紛紛見禮,望蘇微笑頷首後,便回了自己的營帳。 第六十一章 顛覆 暴風雨前的寧靜之後,暴雨狂肆襲來,夜空之上電閃雷鳴,將黑幕般的天空映得越發猙獰。大雨沖刷著燕京城內的大街小巷,荒蕪人煙的街道上不知何時踏起了一陣腳步聲,似遠若近。 護城河內的水不知不覺間上漲了些許,威嚴的皇城在暴雨之中仍透著孤傲之氣,宮門的守衛頂著暴雨值夜,冰涼的雨水順著身上的蓑衣一滴滴滑落在地,風聲雨聲和出了詭異的樂章。 守衛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見前方有人撐著傘正緩步靠近,忙開口喝道:「來者何人?」 來人卻未答話,仍在朝他們走來,守衛相視一眼,手悄然握上了刀柄。待來人走近之後,他們方松了口氣,恭恭敬敬的見禮,道:「不知是長公主到來,還望公主恕罪。」 閃電映亮了天色,將琳琅藏於傘下的臉映得清晰無比,雨水浸濕了她身上的衣裳,原本飄移的裙擺在雨水的浸泡下顯得沉重,素來與她形影不離的逐風則立於她身後三步之遙處。她撐著傘,朝守衛們頷首,平靜道:「我要進宮,你們可放行?」 守衛並未接到不許她進宮的命令,又念及她與景珣向來感情深厚,此刻雖早已過了宮禁,卻仍是恭恭敬敬的放了行。 琳琅步伐規律的穿過了那道厚重的門,領著逐風繼續朝前,只給身後的守衛留了個背影。她握著傘柄的手握得死緊,蒼白不見血色。 通行無阻的進了內城,如此暴雨之夜,宮裡人歇得極早,徒步走過長長的宮道,這一路上並未遇到幾個宮人,偶有遇到一兩個猶在為自己主子忙碌的宮人,琳琅也都未多加理會。站在白玉石階上,望著自雕有飛龍的屋簷之上傾瀉而下的雨水,聽著雨拍打油傘的聲音,她終放棄了心頭最後一絲掙扎。 逐風在她身後停下,沉聲問道:「殿下真的決定好了嗎?」 琳琅回頭,看著他那在暗中清冷的面容,面上波瀾不驚,卻答的十分肯定,道:「這不正是你們一直所期盼的嗎?」 她已經盡力去回避,卻仍逃不開這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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