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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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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十五歲開始笑臉迎人,整整十年,唯一一個入幕之賓是聞不悔。他有妻子,卻時常帶在她身邊,讓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特別的。 她一日日的陷入情網,他卻置身事外。七年的愛戀,兩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卻原來,都是她一個人在癡心妄想。 荷兒在外頭聽著錦繡的哭聲,不忍心,卻又說不上話。只好任由她哭,心想著只要把那委屈給哭了出來,以後錦繡便不會這般難過了。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錦繡終於停下哭聲。荷兒早就讓下人們給錦繡準備好了熱水,服侍錦繡沐浴時,錦繡問荷兒:「荷兒,你說我美嗎?」 「美。」確實是美的,聞家那位夫人自然是比不上錦繡漂亮。 錦繡苦笑,讓荷兒退了出去。荷兒帶上門後,錦繡將自己埋入水中。花瓣在水上漂浮著,有淚順著錦繡的眼角滑落,沒入水中。 再美的人兒又如何,總歸,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又是夜。 有人來到錦繡面前。錦繡認得那人,是那鎮國大將軍任子衡身邊的侍從。 「戰青見過錦繡姑娘。」戰青不卑不亢的說道:「將軍想要知道姑娘的答案。」 「答案很明顯了,不是嗎?」錦繡微笑。 「我已經在外頭安排了馬車,不知姑娘可否動身?」戰青眼角瞥到不遠處的荷兒,又說道:「只姑娘一人可與我們離開川州。」 荷兒聞言哭了出來。錦繡上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將自己這些年的積蓄大部分留給了荷兒,算是她伺候自己這麼多年的報答。 而後跟在戰青身後,離開了春風樓。 走的時候,錦繡是從後門走的,安安靜靜的,除了春娘幾個,再無別人知道她離開了春風樓。 上馬車前,錦繡看著空蕩蕩的後門歎了口氣。 這個地方,她呆了足足二十年,這一走,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川州的繁華熱鬧,都將漸漸成為她的回憶。 錦繡上了馬車後,戰青說道:「車夫會將姑娘送到安全的地方歇息一宿,明日一早我們便啟程離開川州。」 錦繡順從戰青的安排,不多言。 戰青又道:「將軍有話讓我帶給姑娘:至此之後,再無川州錦繡。希望姑娘好生記下。」 戰青朝車夫使了個眼色,車夫揚起了馬鞭,馬車奔馳在路上,帶著錦繡一步步,告別從前。 多年來的敏銳讓戰青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主子任子衡的到來。 「事情都辦妥了?」任子衡的視線落在載著錦繡的馬車上。 「是的。」 「你覺得像嗎?戰青。」任子衡問。 戰青看著馬車飛奔出他們的視線後,低頭,恭敬道:「眉眼最為相像。」 「是麼……」任子衡的腦海中浮出錦繡的臉。 確實,是那眉眼讓他衝動了。 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許多年前,那時候的他們都還年少。 心中忽有些悲切。 怡和,若你還在,該多好? 第七章 逐風 (一) 時下川州城裡最為津津樂道的事便是京裡一個大官花了一萬兩黃金給花魁錦繡贖了身,雖然少了錦繡,春風樓又有了新的花魁碧落。錦繡的那些仰慕者在失落之餘,亦開始追逐起新花魁。 深秋的天氣漸漸轉涼,琳琅不經意染上了風寒,素衣去抓藥時,在路上聽那些三姑六婆說了好些閒話。素衣熬好藥端到琳琅屋裡看著琳琅喝光後,興致勃勃的說起了在坊間聽到的那些閒言碎語。 「錦繡姑娘離開川州後,隔壁的張夫人還是老與她家老爺吵架,據說那張老爺在錦繡走了之後消停了一陣子又迷上了新花魁碧落。還鬧著要給那碧落贖身呢!」素衣想了想又說道:「老爺現在幾乎都不上春風樓了,要是錦繡姑娘再早走兩年,老爺和夫人之間一定會更恩愛。」 琳琅覺得好笑,也不多予評價。素衣又興沖沖的說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那麼大方,居然花了一萬兩黃金給一個花魁贖身。這一萬兩黃金可夠窮人家活富貴的活幾輩子了。」 她忽又想到什麼,憤憤然說道:「還有些大老爺們說我們家老爺傻,白白將絕色美人讓給了別人。傻的是他們才是,一個個都被美色迷了眼,看不請誰好誰壞。我真替他們的夫人不值得。」 琳琅平日甚少上街,對於外頭的消息知道的卻也不少,這主要功歸於素衣孜孜不倦的打聽。 錦繡離開川州那日,讓人給琳琅送了封信。信上寫了當初她與聞不悔的初遇,也說了她這些年的愛慕。末了又道是她癡傻,才會一個無心于自己的男人念念不忘。 那信琳琅自然是看過,卻不曾放在心上。 那是別人的愛慕,與她何干?她與錦繡並無多大交情,又何必對說這些有的沒有的?當日看了錦繡的信,反而讓琳琅有點兒後悔那夜勸聞不悔去見錦繡。 當初錦繡的丫鬟荷兒送來了拜帖,下人交到琳琅的手中由她轉交給了聞不悔。聞不悔對錦繡送來的拜帖無多大興趣本是不想理會的,可琳琅認識錦繡七年,從不見她往聞家送過拜帖,心頭想許是錦繡真有什麼要事要找他,努力說服他去見錦繡的。 「素衣,你今日上街時,買金色繡線了嗎?」琳琅的視線落在一旁的繡架上。金線已經用完,上頭的圖案卻只繡了一半。所以今日素衣上街去抓藥時,琳琅交代她順道去買些繡線回來。 素衣將放在一旁桌上的籃子拎到琳琅面前,裡頭放了五顏六色的繡線,「各種顏色的我都買了些備用。」 點了點頭,琳琅支退了素衣,起身走到繡架旁坐下,撚線開始做繡活。琳琅初來聞家時,除了識字之外,什麼活都不會幹,更不提刺繡。她的繡工是從素衣那裡學的,到如今也有幾個年頭了。繡工愈發的精進。 琳琅手熟練的在繡布上穿針,人卻有些心不在焉。自打那日見到木子彥掉下的那個荷包開始,她總有些不祥的預感。 針尖不小心刺破了手指,微微的痛感讓琳琅回過神來。輕輕一按,鮮紅的血在指尖處凝結成珠。 因為過於專注,她絲毫未曾察覺聞不悔進了屋。 聞不悔一進屋就看到本該在床上休息的琳琅坐在繡架前發愣,又見琳琅衣著單薄,眉頭一皺,不滿道:「你該好好休息。」 琳琅回頭,看到他不甚高興的模樣,笑道:「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 「你並不愛刺繡,怎麼最近卻做起這種費心思的活了。」聞不悔見她的面色確實比前兩日好上許多,臉色才微微緩和了點。「先把病養好再說。」 琳琅依言放下了手中的針,笑道:「冬天快到了,雖然在雲裳坊給你和秋兒定制了幾件冬衣,可我還是想親手給你們每人做一件。」 看著笑臉盈盈的琳琅,聞不悔想起這幾年來,每逢冬季,她都會為他親手縫製一件冬衣。最早她縫製出的衣裳稱不上好看,但是一年年她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每年入冬,他最常穿的便是她縫製的衣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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