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美人殤 | 上頁 下頁
一五三


  為什麼會沒有感覺?明明應該會冷啊。

  「怎麼沒有穿外套,就這樣站在雪中,不會冷嗎?」一雙溫暖的手臂忽然間緩緩從背後將我擁入懷中。

  被裹入懷中,那樣熟悉的感覺?!

  我怔住,緩緩轉身,隨即瞪大雙目,看到一張熟悉到令我痛徹心扉的臉龐。

  「仲……穎……」聲音瞬間變得嘶啞,我轉身,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眼睛瞪那麼大幹什麼?」董卓笑了起來。

  我仍是發怔。

  「怎麼了?」低頭,他輕輕磨了磨我的鼻尖,眼裡是濃得化不開的溫柔。

  「仲穎……」我張了張口,卻仿佛除了這兩個字便什麼都不會說了一般

  「嗯,呵呵,不要叫了,不會忘了該送你的禮物的……」他笑了起來,抬手握成拳。

  我怔怔地看著他的拳,有些回不了神。

  禮物?他沒有忘記該送我的禮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董卓他怎麼會忘記給笑笑的禮物呢……

  「猜,會是什麼?」他笑得神秘。

  「什麼?」鸚鵡學舌一般,我仰頭看著他。

  「看。」他緩緩展開拳,遞到我面前。

  「咦?」

  在他手心裡的,是一樽木偶,以前他曾送過我一個木偶,但眼前這個,雕的卻不是我。

  是一個女娃娃,眉目之間,笑意盈盈,有七分像我。

  「這是什麼?」

  「女兒。」

  「什麼?」

  「我們的女兒,董卓和笑笑的女兒……」董卓笑了起來。

  「女兒?」我呆住,哪來的女兒?

  「嗯,我們的孩子,我希望是個女兒,長得像你,我會給她世界上最好的,讓她比公主更尊貴。」董卓的神情溫和到了極點,「不如,我來給她取名吧?」

  「取名?」我低了低頭,竟真的看到了自己微微凸起的腹部。

  「嗯,叫什麼好呢?樂樂?樂樂好不好?快快樂樂一輩子,嗯嗯。」董卓連連點頭,仿佛越想越滿意一般。

  「仲穎真是沒有取名的天賦啊,」我下意識地笑了起來,「當初你強塞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名字給我,現在又想如法炮製?」

  「就叫樂樂吧,笑笑和樂樂。」董卓笑得有些志得意滿。

  「我在做夢嗎?」怔怔地看著董卓那淡褐的眼睛,那眸子裡是滿滿得快要溢出來的幸福,放輕聲音,我低低地開口,仿佛聲音高一些就會跑了一場美夢一般,「如果是夢,那就永遠不要醒了吧。」

  腹裡微微一疼,我驀然睜開雙眼。

  看到的,是糕點鋪的屋頂。

  「樂樂!」慌忙坐起身,我抬手按腹。

  「怎麼了?」趙子龍沖了進來,見我好端端地坐在床上,不由得白了我一眼,「好端端鬼叫什麼?」

  腹部一片平坦,我微微低頭,扯了扯唇角。

  「我啊……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我懷孕了……」

  「然後呢?」趙雲不甚感興趣地禮貌性質地道。

  「然後……我肚子痛,醒了。」有什麼我以為早已乾涸的東西緩緩掉在被褥上。

  「你睡到日上三杆,連早膳都沒吃,是餓的吧。」趙雲很不給面子地道。

  我難得地沒有反唇相譏,十分反常地起身漱洗吃早膳。

  雪後初霽,我趴在窗臺上,看著天上的太陽把地上的積雪一寸寸地溶化……

  雪,停了。

  禮物,只在我的夢裡。

  記得小時候在老家,爺爺教我訓狗,給一塊骨頭作一下揖,作一下揖給一塊骨頭……久而久之,那小狗便明白了一個道理,作了揖便可以吃骨頭。

  聽說,那玩意兒就是條件反射。

  聽說,人類是靈長類動物,那一套對人類行不通。

  可是,我十分悲哀地發現我有退化返祖的傾向了……

  下雪,拿禮物;下雪,拿禮物……

  現在下了雪,為什麼沒有禮物。

  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

  現在,我真的,好冷。

  對面街道上的白雪已經漸漸化開,遠遠有馬蹄聲而來。

  我眯起眼,看到前方不遠有一個男子正閉著眼,牽著赤兔馬,一種摸索著走來。

  呂布?

  我微驚,他來幹什麼?

  「那一回是在這裡見到她的吧?」喃喃自語著,呂布扯了扯赤兔馬,「那個貂蟬,那一天我們是在這裡見到的吧。」

  原來,他在找我?

  那一日,他尚未複明,故而並不認得來路,所以……他牽了赤兔馬扮瞎子那麼無聊,就是為了找我?

  可是,他找我幹什麼?

  「聞到沒有,是胭脂糕的味道啊。」摸了摸赤兔馬,呂布閉著眼睛彎起唇。

  赤兔馬十分捧場地長嘶一聲,表示贊同。

  呂布輕輕拍了拍赤兔馬,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四下掃視一番。

  然後,透過窗,他看到了我。

  定定地看著我 ,眼睛驀然一亮,他咧嘴笑了起來,仍是那般有些孩子氣的笑,站在原地,他沖著我使勁揮手,「笑……」

  嗯?我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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