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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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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閔柔公主 與太子大婚的時候,她也見過這位楚國公主,卻不記得是這樣美麗的女子。那種美麗並不來自優美的五官,而是一種氣度,從裡到外的氣度。就那邊隨隨便便地站著,也能生出幾分傲然、睥睨一切的威勢來。 楚國向來以禮儀治邦,雖然因為鳳儀教的緣故,女子的地位也頗高,但是作為楚國長公主的閔柔,卻是一個人人稱道的柔順仁孝典型。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每日晨昏定省去向皇后請安外,便一直待在宮裡。 也因此,閔柔公主雖然也是一個少見的美人,卻遠沒有朝陽那般出名。 王子情作為這一次和親的正使,在湘南王的喪禮結束後,便開始準備一切出使事宜,儀仗、人馬、路線、嫁妝……這一切他都在親自料理,雖然表面上是新婚燕爾,可是全楚國的人都知道,新娘第二天就上了祭山為父親守靈三年,所以王子情的生活與以前沒有兩樣,只是作為湘南王的女婿,他已經理所當然地承襲了湘南王留下的虎騎軍。 衛津依然作為副將,幫他料理軍務。兩個分明有家室的人,卻比單身漢更閑,每晚湊在一處,或處理公務,或喝酒閒聊,而王子情的親衛司徒南則像鐵塔一樣守在酒樓之外,成了楚京的一道景致。 燕國的迎親使者霍子路則每每像第一次那樣闖到他們桌前,然後就那些芝麻綠豆的小事攪亂他們的酒興。司徒南攔過幾次,哪知霍子路的武功竟然不差,以司徒南的天生蠻力,自然是攔不住的。 這天晚上,衛津又好笑地看著那個總是一臉誠懇,一臉正氣的燕國使者,沒奈何地問:「霍大人,辦事也有個公私之分吧,我們現在是私人時間,為什麼每次都要到這個時候來談公事?」 霍子路俊臉一沉,大義凜然地說:「為君分憂,自當殫精竭慮,豈能有公私之分!」 衛津知道說不過他,那個霍子路就是一塊石頭,滿腦子憂國憂民。雖然做事太講究,卻實在讓人生不出討厭之情來,更多的,只有無奈。 「霍大人還有什麼不解的地方嗎?」王子情放下酒杯,溫和地問道。 霍子路拱手一禮,然後正色問:「外臣聽說楚國皇帝病重,不知到了送親那天,由什麼人相送?我們也好準備相配的儀仗。」 「到了那天,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會親自相送的。」王子情微微一笑,驀然想起那個稱之為太子妃的人,記起初遇時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率直活潑的少女,不免有點惘然。 她終究嫁給了太子,成了自己的嫂嫂,那以後,難免要成為敵人了。 只是將要與自己成為敵人的,又何止她一人? 霍子路得了准話,又匆匆地回館準備。王子情則默然地頓起酒杯,緩緩飲盡,目光投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酒桌對面,衛津卻在考慮另一個問題——蘇亞。 風雷營自楚侯死去後,殘部暫由田京統領,與御林軍並成了一處,又分為了三個營。 田京有意讓自己的徒弟露臉,而且蘇可南也在殿上爭取了一番,其中一營,便交給了蘇亞打理,而蘇亞,也是這次護送閔柔公主的送親將軍。 將蘇亞派到燕國去,也是蘇可南保護自己兒子的措施。蘇亞掩護楚雲笙逃跑的事情雖然被蘇可南壓了下來,但是難保不會有人借此尋事,所以他要安排蘇亞出去避避風頭。 可是楚雲笙的父親雖然暗地裡是鳳儀教所害,但是明面上,卻是被虎騎軍逼死的,蘇亞為了給好友出氣,會不會對齊王殿下不利? 衛津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見一見田京了。 秋色蒼茫,一輛極普通的馬車快速行駛在空曠的驛道上,跟在馬車旁邊的,是四個容貌相似的女子,各自騎馬佩劍,神色肅穆而端正。 行到中途,其中一個佩劍女子猛地扯住韁繩,叫停了馬車,然後俯身在車窗前說道:「信大人來了。」 馬車裡的人沉寂了一會,然後掀開簾子,緩緩地走了下來。 信立即行禮,還未跪下,李寫意已經伸手攔住他,淡淡地說:「陪我走走。」 秋風愈涼,十月份的風,已經有了十二月的凜冽。 信靜靜地跟在李寫意身後,步伐穩健。 「少莊主,我們去燕國後,楚國的事情交給誰……」行到一定距離,信終於開口詢問。 「你不用去。」李寫意隨口說道,「留下來看著他們就行了。」 「那怎麼行!」信皺眉道,「屬下一定要與少莊主一起去!」 「信……你不用去。」李寫意停下腳步,無奈地重複道。 「少莊主若要親自犯險,信不能離少莊主左右。」信堅毅地說道。 「你留下來,什麼都不需要做,幫我盯著他們就好了。」李寫意不為所動,淡淡地吩咐道。 「我必須確保少莊主的安全。」信執拗地說,「確保蘇家的……」 「難道你不知道自己身中陰蠱了嗎?」李寫意霍然轉身,冷冷地打斷他,「既然選擇了忠於蘇家,為什麼還任卓雲給你種蠱?在你做這個選擇的時候,把自己置於何處?!」 信愣了愣,隨即抿嘴沉默,久久不語。 「我不管你與卓雲是怎麼回事,若你憐惜她,就不要夾在我們中間,你為蘇家所做的已經夠多了,現在可以收手了……我不想你為此而死。」李寫意聲音轉柔,深深地望著信道,「陰蠱是一種奇怪的蠱毒,它能根據蠱母的意願來操縱你的死活。換句話說,卓雲可以用你的生死來威脅你。我知道你的打算,她若是有一天用蠱來威脅你,你同樣可以用自己的功力催動體內的子蠱反噬她,可是那樣你會死,無論什麼結局你都會死……信,即使你不想與她為敵,也不用採用這種同生共死的方法……你……」 李寫意頓了頓,然後歎息道:「我寧願放你走,也不願意看著你死。」 信神色微動,卻更深地拜了下去,「我沒有防備卓雲下蠱,是私事;效忠蘇家,是公事。我會公私分明的。」 那個山洞,他明明知道陰蠱是可以通過交合中蠱的,明明知道,卓雲所做的一切,只是一個局,便連那刻骨的糾纏,唇舌的激越,在黑夜裡,也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假意。 可是他還是做了,還是摟著那具冰冷的身子不知所措,即使不知道那張嫵媚的笑臉後到底隱藏著什麼陰謀,什麼目的,他仍然,無法抗拒。 哪怕拼就一死,只為溫暖她分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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