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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燕楚和親 他的眼神是游離的,他的面容出塵俊逸,周身散出一種疏離冷寂的氣場,仿佛紅塵萬千,沾不了他半片衣襟。 秦王出事的那天,虎騎軍在京城大肆捕殺官員的事情造成了一系列難以預料的後果,軍隊便如一匹脫韁的馬,一旦任其殺戮,難免會殃及池魚。 即使是聞名天下的虎騎軍,縱馬在花花綠綠的京城大街上,並且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力時,也難免有點得意忘形。那一夜,以搜捕的名義被闖入進而被掠奪了家產,或者無辜枉死的人,大有人在。 衛津初掌兵權,他當然知道有些事情必須睜隻眼閉隻眼,否則也無法驅策這些從骨子裡並不服氣他的人聽命於他,而將領的縱容,自然導致了這類事件的進一步惡化。 一夜過後,許多遭劫的人家紛紛上府尹告狀,而那些家破人亡的,更是血書喪服,站在府尹門口討還公道。 那一夜,戶部官員幾乎死傷殆盡,朝廷各部能正常上朝的不出一半。 那一夜,楚侯及夫人被人暗殺在深巷內,兩人相擁,死態安詳。 那一夜,湘南王受重傷,生死不明。 那一夜,秦王被囚,吳王在逃,法覺寺被御林軍翻了個底朝天,翻出許多煉丹藥的工具,還有一瓶未來得及獻給皇上的「長生不老藥」。 那一夜之後,最心痛的是楚王,最頭疼的,是京兆府尹。 朝廷的意思很明顯——將事態壓下來!絕對不能讓它鬧大! 可群情激憤的人並不是那麼容易安撫的,那些軍隊,放出去是兵,留在城中便是匪,京城呈現出一片遭匪洗劫後的跡象。 剛剛走馬上任沒多久的京兆府尹喬文正從使館裡走出來,好在燕國派來與楚國商談和親的使節並沒有受到騷擾,若因此引起兩國糾紛,他這個才當了沒多少天的府尹便只能下臺了。 與喬文一道從使館出來的,是燕國大使霍子路。 據說霍子路是燕王秦旭飛的親信,家世顯赫,為人正直,這場紛亂雖說是楚國的家事,但是他仍然忍不住發了聲感慨,「上面的人爭權奪利,與百姓何干?這些無辜受災的人……唉,怕是難討公道了。」說完,他又想起昨日在路上看見一位縱馬鬧市狂奔的少女,當即搖頭不止,顯然對楚國貴族的行為很是不認同。 喬文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也知道霍子路的為人,太直了,不懂得敷衍,向來是疾惡如仇,有話便說,但是心地卻是極好的,所以他聽了也不介意,只是苦笑一聲,便罷了。 「喬大人是不是在為這件事情為難?」見喬文一直鎖眉不語,霍子路好心地問道。 「不瞞霍大人,這件事確實麻煩……」喬文說到這裡,頓了頓,想起終究是楚國內務事,不好向外人提起,臨時又拱手道,「本官還要去處理善後事宜,霍大人請便。」 霍子路問完話後也覺得不妥,當即也拱手回了禮,說:「我在街上隨便走走,只盼喬大人早點將事情辦妥,向楚王問明閔柔公主出嫁燕國的行程。我國國君正翹首盼望,等著一睹公主的芳容呢。」 「自然自然。」如此又客氣了一番,喬文匆匆而去。 霍子路走在大街上,為了防止秦王餘黨作亂,御林軍早已將京城大街裡三層外三層地封鎖起來,凡過路人都一一盤查,行人昨晚本就受驚過度,今日又是這番架勢,早已弄得個個風聲鶴唳了。 霍子路因為有著官府的通關文牒,一路上倒沒有受到多少盤查,可是大街上氣氛不好,他看著也頗為揪心,當即晃悠悠,上了一間酒樓。 樓上的生意比往日清淡了不少,二樓雅間,只有兩位錦衣公子在對坐飲酒,其中一人長得極為俊雅,才氣外露,華貴非常,只是容顏異常憔悴,似乎有一縷揮之不去的哀傷縈繞眉間,平添了幾分滄桑之感。另一個公子則面容猙獰,臉上佈滿傷疤,如被煙燒火燎一般,但是他舉止間大將風度自成,神色坦然,倒也不讓人覺得生厭。 剛走近,便聽到那白衣俊雅的公子在說:「上位者的任何風吹草動,受遭受難的都是百姓而已,那次在嘉興,她也是這般說的,興,百姓苦,亡,百姓亦苦……如果始終免不了苦難,我們到底還有什麼可爭的?」 「萬事豈可皆如人意,只求無愧於心而已。」對面的公子接口道。 見兩人氣度談吐皆是不俗,霍子路有意結交,當即大剌剌地走過去,拱手一禮道:「在下霍子路,因為途經此地,聽見兩位的感慨,鄙人極為贊同,不知可否請兩位喝一杯?」 王子情略略揚眉,疏疏地望了他一眼,並無幾分熱情,卻也不怎麼反感。 衛津本也不希望有人來打攪,可見來人眉眼真誠,深刻的五官英俊良善,不忍拒絕,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座位,「請酒便不用了,霍公子一同坐坐便是。」 霍子路也不覺有異,拂袍坐下,王子情禮貌地點點頭,又將視線挪到窗外,略顯冷漠。 衛津倒頗為客氣地作了自我介紹,「在下衛津,這位是……」他正在猶豫著要不要說出王子情的身份,王子情已經開口道:「王子情。」 霍子路吃了一驚,還沒坐實的屁股如燙著一般彈了上來,「你便是那晚指揮虎騎軍的衛津!你,你就是新封的江北侯,齊王王子情!」 原來那晚血案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倆! 霍子路不知自己是幸,還是不幸,就這樣遇到了楚國的兩個風雲人物。 王子情皺皺眉,顯然不喜他這樣咋咋呼呼的樣子,本來便情緒不佳,現在情緒更壞。 「我去王府看看王爺的傷況,衛津,你若是有她的消息……」王子情說到這裡,眸中又是一痛,「一定要告訴我。」 「殿下放心。」衛津臉不紅心不跳地點了點頭。 雖然知道少莊主的下落,只是少莊主不願意見齊王,他當然不會放齊王去見她的。 他衛津,自始至終,都只忠於少莊主一人而已。 王子情站起身,又禮貌而冷淡地向霍子路點了點頭,轉身走開。 霍子路也不介意,只是呆呆地望著王子情的背影,輕聲感歎道:「最近京城的人都在談論齊王殿下,說他怎麼隻身退敵,為百姓身染疫疾,作法求雨,平定內亂,說得跟天神一樣,怎麼本人是這麼清秀的儒生呢?」 衛津好笑地望著喃喃自語的霍子路,作勢也要離開,霍子路又說:「方才喬大人說要派去燕國的送親使者,好像就是齊王吧……」 衛津心念一動,忙追問道:「齊王要去燕國送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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