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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慶國與江北僅一江之隔,若江北淪落,成為無人地區,當然能成為慶國的探囊之物。

  「當年慶國發生瘟疫時,楚國閉關鎖鎮,將逃亡到江北的災民盡數誅殺在西水之濱,慶國必然是懷恨在心。」王子情低聲沉吟,「只是用這樣卑鄙的方式,豈是一國之所為?」

  「兵,詭道也,成王敗寇,又何必在乎方式?」李寫意想了想,又迫切地問,「隨溪,能預防麼?」

  風隨溪不確定地回答:「藥穀既然是以醫為主,當年那麼大的瘟疫,又豈有放過之理。二十年來藥穀一直鑽研研製,確實發現了一種預防方法,不過沒有找人親試過,有沒有效,我還不能保證。」

  雖然答案很微渺,卻還是讓人略略放下心來。

  「當下之事就是將已經染病的人全部集中起來。這種病是靠體液傳染的,汗,血,甚至唾沫都能成為染病渠道。」風隨溪又說,「藥穀的方法只能提前預防,若染上了,恐怕不容易醫治。」

  「好,現在我就遣人去辦,風穀主,具體情況……」王子情的話音未落,剛剛被遣出去的江潭突然三步並作兩步,往這邊疾沖而來。

  「殿下!殿下!」隔著老遠就聽到他大呼小叫的聲音,王子情臉色微變,側臉望去,江潭一臉惶急,額上佈滿了汗珠。

  「出了什麼事?」李寫意已經先一步問了出來。

  「銀車,從京城運來的銀車……在半道上被劫了!」江潭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

  王子情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有銀子,就不能購糧,而沒有糧食,災民安頓不下來,又怎麼能將他們集中調配,躲開瘟疫?

  這一招釜底抽薪,太絕了。

  「殿下!」李寫意當機立斷,抬頭望著王子情,「現在疫情緊急,殿下不宜過於分心,殿下只需與風穀主好好處理瘟疫事宜,銀車的事情,寫意自會辦妥。」

  「你想做什麼?」王子情擔憂地望著她,又忍不住阻止道,「既是惡徒,就當派兵鎮壓,本王帶兵將那夥劫匪盡數剿滅……」

  「殿下心中應該也清楚,如果真的與慶國有關,而且劫案又發生得如此之巧,如此膽大妄為,根本就是有心攪亂局面,所以殿下切不可慌。如果相信我,就全權交給我去辦。」李寫意打斷他的話,不容辯駁地說道。

  「寫意。」王子情深深地望著她,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隨她吧,」一直沉默的風隨溪突然開口,「我相信寫意。殿下,當務之急是要做好病疫的防治工作,殿下此時不能分身。」

  王子情這才沒說話。李寫意頓了頓,然後隨江潭快步往村外走去,走了兩步遠,身後的王子情低低地喚了一聲,「寫意……小心點。」

  李寫意微怔,卻並未回頭。

  到了府衙時,李寫意已經從江潭口中得知了詳盡的情況:那群劫銀車的匪徒原是一直盤踞在祁山山脈的一夥悍匪,佔據了楚慶兩國交界處的祁山,近年來,其首領衛津率領著一群盜匪縱橫兩地,肆意搶掠,卻從來不搶普通百姓,而是專門打劫來往官員和軍隊的糧草,膽大妄為之處,也真算得上無法無天。

  楚慶兩國都曾屢屢被衛津騷擾,損失了不少兵器和糧草,也都想將他連根剷除。但他神出鬼沒,來去如風,等閒摸不到他的蹤影。那祁山山脈又綿延百里,山勢險要,地形複雜,難以領兵深入作戰。而此處又屬於兩國的空白地段,鄰靠西水,互相牽制,彼此防範,誰也不願意虛耗兵力,興師動眾地去剿滅這一窩強盜,白白便宜了另一國。遷延日久,早已根深蒂固。

  「李姑娘,」江潭將情況介紹完後,又扭扭捏捏地加了一句,「那些強盜在臨走時還留下一句話。」

  「什麼話?」

  「他們說,想讓李姑娘一個人去山寨做幾天客。」江潭汗涔涔地說,「方才在齊王面前下官沒敢說……」

  「先不要告訴殿下。」李寫意沉吟片刻,然後叮囑道,「準備準備,我去會會這個衛津。」

  這次他們深入內地打劫銀車,顯然做了充分準備,連正規軍隊都無法剿滅的土匪,李寫意也不妄圖用武力奪回。

  當今之計,只能智取,素聞衛津也常有俠義之舉,若能與他對談一番,也未嘗沒有回旋餘地。

  李寫意吩咐小梅她們前往天機閣調配援兵,僅帶了小蘭一人,與江潭眾人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祁山山腳。

  到了山腳,果然有人相迎,五個孔武有力的青壯漢子策馬立在上山的路邊,神色肅穆嚴謹,倒並不像尋常那種窮凶極惡的匪徒。

  「奉寨主之令,請李姑娘一人上山。」其中一人踏上前,抱拳朗聲道。

  「我是李姑娘隨身侍女,可否一同上山?」小蘭也踏前問了一句。

  那漢子禮貌地笑笑,分外客氣地否決了。

  小蘭還欲再說什麼,李寫意揚揚手,表示不必再說。

  既然要入虎穴,多一個人少一人本沒區別。

  「江大人,如果我兩天后還沒有下山,就算帶兵將這座山燒了,也定要將失銀找回來,記住,要不惜任何代價!」李寫意低沉地吩咐了一句,然後抬腳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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