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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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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走!」李寫意立刻說道,「就算你執意要走,我固然沒有資格攔你,但我有資格選擇不吃你帶回來的藥。你聽著,如果你真的要去找天香豆蔻,即使你找了回來,我也決計不吃,你知道我的個性,說過的話,從來都會做到的。」 「吃不吃,是你的事。」李錚難得反駁一次,堅定決絕,不在李寫意之下。 李寫意愣了愣,隨即惱怒道:「好,你去吧,如果你身死異國,我也會立即自盡追隨於你,反正我欠你一命,大不了一命還一命!」 說到這樣的地步,李錚卻仍然不為所動,扭頭就走。 李寫意氣得夠戧,好半天才沖著他的背影喊道:「混蛋!你爬都要給我活著爬回來!」 李錚沒有停留,只是躍起時,風隨溪看見他唇角溫柔至極的笑容。 送走了那邊,回頭,田京目瞪口呆地立在原處,疑慮地望著李寫意。 他想不出,當年瑾王身邊最忠心最強大的暗衛李錚,為何對這個女子如此恭敬。 真的只是蘇家舊識那麼簡單? 「田大人,你也是聰明人,多餘的話,我不再交代,只是公道自在人心,你有你堅持的忠心,天下有天下堅持的道義,我不會傷害皇上,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時候,求得自己的心安而已……田大人,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 「我不能答應你什麼,我只能說,只要不傷害皇上,只要是忠於國家,李姑娘但有什麼差遣,田某自當效力,至於田某的這條命,李姑娘也可隨時來取。」田京滿臉坦然,語氣無畏。 李寫意點點頭,不再多說。 「姑娘和瑾王,到底是什麼關係?」李寫意轉身時,田京還是忍不住大聲問道。 「瑾王對我,」李寫意淡然一笑,「有一命之恩。」 子女對父母,豈非一開始就欠了一命? 田京滿臉沉思。 走出將軍府,李寫意面上的冷意與淩厲,全部被濃雲般的惆悵所籠罩,那個笑語犀利的人,轉眼,便成了一個最溫婉最柔弱的女子。 風隨溪在心中暗歎一聲,這樣的她,怎麼能不讓自己為之淪陷。 牽腸掛肚,卻又始終把握不定。 「隨溪,我是個壞人吧。」深夜裡,李寫意的聲音縹緲如霧。 「我從來不認為你是好人啊。」風隨溪不正經地回答,「你是一個很自我很自以為是的壞人。」 不然,也不會一次次傷害自己,讓所有關心她的人,時時忍受著失去她的煎熬。 李錚,大概也是受不了這樣的煎熬,才決意硬闖燕宮吧。 燕宮雖險,比起心痛,卻也好過不少。 「是啊,」李寫意似絲毫沒有察覺風隨溪語氣裡的玩笑,反而一臉凝重地說,「我從地獄裡來,卻要把身邊的人,都帶入地獄中去,我真的不是好人。」 「傻瓜,」風隨溪愣了愣,隨即伸手撫著她頭頂的髮絲,輕柔地微歎,「如果真的累,不如就此放手吧,人世間的事情,哪有什麼絕對的公平呢。」 「不是沒想過放手,可是……真的不甘心,沒日沒夜,總有什麼在拼命地撓著我的五臟六腑,提醒我,驅策我,我是替七萬人活下來的,這樣的我,根本就不可能有自我,只能向前,只能一直一直,走到死為止,我沒辦法停下,不能停下。你說我一心求死,卻不知,我是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風隨溪已經轉到了她的面前,將她深深地摟進自己的懷裡。 疼痛,在心口漾開,風隨溪如捧著珍寶一般,禁錮著臂彎裡這個嬌柔孱弱的身體,一隻腳踩在人間,一隻腳停在地獄,這樣雙重的折磨下,依然挺直如蓮的她。 「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吧。我不會再阻止你,你要走到哪裡,我便陪你走到哪裡,寫意,不要害怕。」 李寫意蜷縮在他的懷中,第一次,沒有推開他,而是安安靜靜的,貪念著他的溫暖。 直到,淚流滿面。 卓雲到酒樓的時候,信早已等待多時。 還是那麼冷冷的樣子,眸光流轉間,如漫天星空落地,明明是極平凡的面容,卻偏偏讓滿室的人都失了神采。 卓雲微微一笑,對面具下的面容,愈發地好奇起來。 「走吧,」卓雲大步走過去,爽朗地說,「今日可有一場煙花盛宴,信可有興趣?」 信淡淡起身,順從地跟在他身後。 卓雲心生戲謔,巴巴地靠到他身邊,把臂同遊。 在她觸到信的一瞬,她感到身邊的人莫名地一僵。 一個不習慣被人碰觸的人。 卓雲不動聲色地挽住他的手臂,另一隻手則指點著京城的景致,高聲談論,絲毫不在意信的冷淡。 卓雲笑的時候很好看,她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優勢,所以她總是笑,笑得眉眼彎彎。 有時候,她會斜眼去打量信,可是因為人皮面具的原因,信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 想試我?卓雲心中偷笑:我就轉得你七葷八素。 不知不覺,他們已轉過了主街,往一條幽靜的小巷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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