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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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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穀?!」卓雲驚駭,更加仔細地看了那男子一眼,「你是……」。 「風隨溪。」風隨溪迎著他的目光,氣定神閑地瞟了李寫意一眼,「她現在是我的病人,長話短說,廢話則免,否則我趕人了。」 李寫意極其無奈地回望著他,方才的清淡嫻雅立刻無蹤。 「你就是現任穀主——風隨溪?」卓雲目光微閃,還想再說什麼,卻見風隨溪神情懶懶,似不想多說,當下攔下話題,也懶懶一笑。 事情,比她想像的好玩了。 「你還有什麼事嗎?」李寫意看出風隨溪有意逐客,連忙趕在他前面問道。 「沒事了,」卓雲搖搖頭,忽而笑道,「我終於知道你幫的是誰了。」 「哦?」 「齊王——王子情。」卓雲終於吐出這個名字,「將一個毫無勢力的皇子幾天內推上政權中心,李姑娘,我發現自己一直小看你了。」 李寫意神色不動,很閒適地靠在軟榻上,「你的理由,說來聽聽。」 「上次我說,楚國的勢力主要集中在三大世家手中,自蘇家敗落後,便以鳳儀教與楚家為首了,如今看來,我大錯特錯。」卓雲苦笑道,「在京城浸淫那麼久,反不如你看得透。」 李寫意並不接話,只是松松地靠著,靜靜地看著他。 「除了這兩個世家外,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勢力,那就是——皇權,皇上天縱英才,世上有什麼事情能逃得了他的法眼?」卓雲歎息道,「即使是自己的兒子,也應該在他的算計裡吧。」 「先是培植秦王的力量與太子抗衡,又牽制楚家,不讓秦王做大,如今應允齊王與朝陽郡主的婚事,怕是因為秦王做事太過於狂逆,想用齊王將他取而代之了。」 「當世之下,秦王總管禮部與戶部,表面上風光月霽,實際上是最沒有實權的地位。縱錢糧再多,門生滿天下,也敵不過皇帝金口一開,根本無力抗爭。而太子負責的吏部與檢察院,雖說可代皇上行使官員罷黜任免大權,卻也只限於二品以下的官員,動不了楚國的根基……而真正對皇權有威脅的兵部,卻一直由湘南王掌管,湘南王又是死忠的皇派,這些年來,皇上冷眼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鬥來鬥去,從來沒有出面干涉,便是自信他們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卓雲說到這裡,面露感慨之色,「秦王若是知道自己只是皇上手中一枚隨時可收回的棋子,不知有什麼感想。」 「太子又何嘗不是一粒棋子。」李寫意淡淡地說了一句。 「不是,」卓雲搖頭道,「縱然皇上對太子有所防備,但太子終究是太子,楚國的江山,遲早要交到他手中,從皇上牽制楚家這件事,便知他的心思了。」 「如果皇上……決意換太子呢?」李寫意微微一笑,提醒道。 卓雲卻並不驚奇,望著她,慢慢地說:「你是指齊王殿下?不錯,一旦齊王與朝陽郡主聯姻,兵部便在齊王的掌握中了。而齊王前幾年在邊疆任副將時,雖說沒有顯赫的戰功,但他與士兵同寢同食,且待人寬厚,極得楚國將士的尊重,他帶兵部,確實再合適不過。若以他現在的實力,與太子倒是可以一爭,但是你別忘了,因為瑾王的事情,皇上對齊王的印象向來不好,平日已算冷淡,又怎麼會將他立為太子?」 李寫意低頭淺笑,並不辯駁。 「不過……」卓雲沉吟半晌道,「若齊王得到湘南王的全力支持,得到了楚國最精良的虎騎軍,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威脅,除了當年瑾王麾下被滅掉的黑騎兵外,當世楚國,再也沒有一支軍隊能問其鋒芒。」 「虎騎軍向來是以湘南王馬首是瞻的。」李寫意隨意地提醒道。 「女兒與君王,對於一個老人來說,本是一個兩難的抉擇。」卓雲目光微閃,殺機頓現,李寫意默不作聲地看著,不語。 「太子的敵手,顯然要換人了。」良久,卓雲輕歎一聲,「我寧願那個敵人是秦王,而不希望換成齊王。」 「為什麼?」 「因為齊王有你。」卓雲聳肩笑道:「你比秦王的整個智囊團都可怕,可歎……他竟真的只把你當成一個『鳳命者』,而不知你的價值,遠不止於此。」 「不過,即使湘南王變節,皇上還有田京的御林軍與楚侯的風雷營,情況也尚未得知……」卓雲又說。 李寫意忽而臉色一震,從軟榻上站起身道:「田京!李錚還沒有走,他一定去赴約了!」 卓雲莫名地望著她,李寫意卻來不及解釋,人已經往門口走去。 風隨溪站起來,意欲阻止,卻因李寫意低低的一聲「不要讓我怨你」停下腳步,隨即無奈地歎口氣,緊跟其後。 李錚確實在田京處,在場的,還有蘇亞。 可是並沒有蘇亞所盼望的兩大高手對決的場景,從田京看見李錚的第一眼開始,情況就朝蘇亞意料之外的方向滑去。 在田京簡樸的後園裡,李錚靜靜地站在陰影處,看不清表情。田京則立在屋簷下,簷下的燈籠慘淡淡的,映著他粗獷的面龐,使他的神色比平日多了幾分柔和。 「蘇亞,你先回房去。」良久,田京才長歎一聲道。 蘇亞百般不願,奈何師命難違,他看得出來田京與李錚是認識的,也看得出來他們之間有許多化不開的恩怨,他很好奇。 「回去!」見蘇亞在還一旁磨磨蹭蹭地,田京忍不住喝一聲。 蘇亞被震得抖了一下,畢竟師傅從未這樣大聲地對自己說話,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從來到將軍府就從未說話的李錚,樹影叢叢裡,李錚的樣子陰沉得可怕。 終於,一步一挪地,蘇亞在田京的怒視下回到房裡,合上門後,整個人就貼在門上,支著耳朵聽著外面的談話。 「你還活著……」田京如斯感歎道,「我應該想到,你還活著的……」 「那天我剛好被瑾王支開,沒有中你們的迷煙,你想不到吧。」李錚的聲音,冷得徹骨,「那樣齷齪的往事,竟然還有人記得。」 田京並沒有驚慌,反而異常沉痛地說:「怎麼會忘記,我每日一閉眼,就能看到瑾王難以置信地望著我,厲聲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也想問你,」李錚冷冷地接過去,「你是瑾王一手扶持起來的,為什麼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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