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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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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隨溪是頤指氣使慣了的人,兩人也常常被他呼來喝去,所以也不覺得什麼,轉身便去辦理他交代下來的事。 他們從後門而入,避開眾人,輕巧地回到偏院。等進了廂房,風隨溪反手將門一關,立刻換上一副惡狠狠的模樣,將李寫意逼到牆角,手撐住她的兩側,把她囚禁在自己手臂間,兩人的呼吸,清晰可聞。 「為難到不惜自傷的地步,怎麼,見到老情人,難過了?」風隨溪穩住心神,嘲弄地問道。 李寫意平靜地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淡淡地說:「只是需要一段時間而已。」 風隨溪鳳眸微斂,唇角一勾,「還要時間?八年還不夠?」 李寫意不露痕跡地躲開他的氣息,微微側開臉,生硬地說:「這似乎不是風穀主該關心的問題吧。」 風隨溪一愣,怔了半晌,忽而大笑道:「原來你也會生氣,難得啊難得,我還以為你已經成仙,沒人間的喜怒哀樂了。」 李寫意並不理會他的調侃,兀自伸手,格開他的桎梏。 哪知她的手剛剛抬起來,風隨溪卻猛地一收,身子壓了下來。李寫意倉促扭頭,仍然被他攫住,冰冷的唇瓣被溫熱的氣息包圍,每一寸僵硬都被他細細地舔舐著。 李寫意吃了一驚,隨即木然地站在原處,既不反抗,也不迎合,任他予取予奪。 風隨溪察覺到她的冷意,雖然捨不得,卻還是停下動作,一邊平復自己的呼吸,一邊低聲歎息道:「不要再傷害自己了,跟著我,我會好好地保護你。」 李寫意冷笑一聲,「這就是你的保護嗎?」 上次他一親芳澤,她的神智並不清楚,所以未覺得冒犯,若是平時,李寫意或許也能淡然拒絕,只是現在,她突然覺得厭煩,覺得憤怒。 因為羸弱,所有人都能對她用強的,佔有她,欺負她,這麼多年,她捨棄了那麼多,蟄伏了那麼久,努力讓自己變強,變得更強,強到可以守護自己以及所有自己在乎的人。 可是仍然,失去了他! 憤怒與哀傷來得那麼洶湧,即使是掌心的刺痛,也不足以將它掩飾,李寫意突然流淚,清透的兩行,從古井無波的臉上靜靜滑落,讓風隨溪措手不及。 「寫意……」風隨溪些微自責,抬手,想撫過她的眼角,卻終於停在了前面,遲遲不敢落下。 「你想要我,是不是?」李寫意突然仰面一笑,罌粟般迷幻的美麗在淚水後綻放,「我本就欠你,你要,我一定不會拒絕。」 風隨溪平生第一次噎住,心中驀然一疼,他正待離開,李寫意已反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動迎了上去。 她吻住他的唇,狠狠地,混亂地,糾纏著他的唇舌,仿佛在洩憤,抑或是癲狂,空氣裡,是危險的迷亂。 只怔忪了片刻,風隨溪很快由被動變成主動。男人這方面,是本能而嚇人的,他的呼吸很快急促起來,氧氣快被抽幹,可是她仍然勾緊他的脖子,不曾鬆開分毫,而他也壓住她的背,抵死般侵蝕著她的呼吸,她的味道,她的一切,仿佛兩個針鋒相對的對手,玩的是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死招。 她手心的血,順著他的衣領,淌進他的裡衣,血是溫的,可是比起他此刻燙得嚇人的肌膚,仍然冷徹心骨。 他愈來愈熱,意亂情迷,情動至深…… 她越來越冷,手足發涼,只有糾纏的唇,還侵染著他的溫度…… …… 在最後一絲空氣被抽離時,風隨溪終於鬆開了她,下頜抵在她的肩膀上,壓抑著自己想把她捏碎的欲望。 「對不起。」很久很久,風隨溪嘶啞的聲音才從她的頸邊響起。他已經恢復平靜,只是臉仍然埋在她的髮絲間,並不抬頭。 李寫意神色微動,然後微合雙眸,淡淡地說:「沒什麼,也不是第一次,我本就不是什麼貞女烈婦……」 「別說了!」風隨溪低吼一聲,不知是後悔還是惱怒,聲音愈沉,「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李寫意微微一哂,「他們早被李錚殺了,不用勞煩你……何況,太久了,我早已忘了。」 「真的忘了嗎?你可以騙盡天下人,卻騙不了我。」風隨溪抬起頭,犀利地望著她,白皙俊朗的臉還染著情動的紅暈,「不過,我會讓你忘記的。」 李寫意默然以對,不經意地垂下眼眸,避開了他炙熱霸道的目光。 「你什麼時候,才肯放心地將自己交給我?」風隨溪看了她半晌,突然挫敗地歎了一句。 「我是你一手打造出來的,這個身子,這副皮囊,甚至鳳翔莊,都是你的,除此之外,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可給你。」李寫意避開了他話語裡的暗示。 「當初交給你時,鳳翔莊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莊園,是你將它發展成今日的模樣,你才是它名正言順的主人,不要再推辭了。」風隨溪維持著姿勢,追著她的目光,不容她回避,「我要的,是你的心。」 「心?」李寫意自嘲地笑笑,「八年前,你告訴我,因為換血偏寒,我最多可再活十五年,少則十年,這樣短命的心,你又何必強求,自尋煩惱。不如就現在這樣吧,你是我唯一的恩人、朋友、知己,即使哪一天我離開了,我也會一直感激你,記住你。」 「笑話!沒有什麼可以從我手中,帶走我要的人。」風隨溪又恢復了往日的不羈狂傲,語氣凜然如松,「即使是死亡!」 李寫意搖搖頭,不想和他繼續糾纏下去,側過身,隨手推開他的擁抱。 這次他沒有阻攔,任她掌心流血的傷口,在自己做工精緻的白綢衫上,留下一個淺而觸目的手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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