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美人謀 | 上頁 下頁 |
六 |
|
第二章 結伴上京 那是一張出奇俊朗的臉,狹長飛揚的眼睛明亮瀲灩,眉梢處,染著淡淡的風塵,斯文中,還添了幾分魅惑的滄桑。 進了裡屋,風隨溪隨意卻輕柔地將李寫意往床榻上一放,眼睛掃到桌上的一摞書冊,不悅地問:「怎麼看這種書?」 李錚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是少莊主時常翻閱的《范子計然》、《心書》、《將苑》、《素書》、《言兵事書》之類的古籍,他又不解地望回風隨溪。 「這樣機詭的書,太勞心。」風隨溪隨口解釋了一句,然後坐在床沿邊,看著李寫意,「準備明日上京?」 「是」李寫意淺笑著應了一聲。 「為什麼一定要那麼固執?你若是在莊裡不能靜養,可以去藥穀住一段時間,藥谷氣候宜人,適合養病,說不定還能延年益壽,也省得我來往奔波。」 「如此甚好,少莊主,不如……」李錚在一旁幫腔道,可是話說了一半,就因李寫意的淡淡一瞟而生生打住。 「隨溪,你明白的。」李寫意悠然轉眸,輕輕一歎。 「我只知道你要找死,壞我藥谷的一世英名。」風隨溪瞪著眼,惡狠狠地說,「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所以你必須聽我的,別再做夢了。」 李寫意也不惱,還是一臉平靜,「人生如夢,至死方休,你若想讓我休,不如將命拿回去吧。」 風隨溪被堵了半日,方才挫敗地說:「罷了罷了,萬一你死了,千萬別說是藥穀出來的人,更別說是我親自救治的!」 李寫意但笑不語,她這樣溫溫和和,讓風隨溪也氣不起來,想了想,又好生吩咐道:「你去京城,諸事小心,不能操心,不能急躁,不能激動,不能吹風,不能淋雨,不能受傷……」說著說著,他又意識到這樣太囉唆,女人似的,頓覺大失面子,忙抬眼望向李錚,那小子臉上倒沒有笑意,反而一副認真記誦的樣子,讓風隨溪略略安心了點。 「這瓶救心丸隨身帶著,就三粒,省著點用。」似乎為了掩飾方才的關切,風隨溪的面孔又板了起來,遞過去一個通體晶瑩的白玉瓷瓶。 李寫意伸手接了,淡然一笑,「收費麼?」 「藥谷至寶,無價無市,你準備給多少?」風隨溪哼了一聲,突然眯起眼睛,「不如拿你自己抵債吧。」可還沒等李寫意回答,他又索然無味道,「不過你全身上下都是我一手雕塑的,給了我,也沒什麼意思。」 李錚見他說話越來越混,當即沉下臉,「風穀主!」 「你小子凶什麼!」風隨溪轉頭瞪了他一眼,「當時跪在藥谷外時,怎麼沒凶?想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啊?」 李錚臉色青白交加,卻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拿眼睛牢牢地看著風隨溪。 李寫意忙撐起身子,本想為李錚解圍,但是動作太大,又牽扯出一陣咳嗽,臉上僅剩的血色也在劇烈的咳嗽中褪得乾乾淨淨。 風隨溪也不去逗李錚了,當下攬住李寫意的肩膀,手探入她的衣襟,一用力,將衫子扯了下來。 李錚臉色一變,剛搶前一步,風隨溪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制止道:「早看光摸光了,還講什麼男女之防?」 李錚默然,任他將李寫意翻轉過去,扯下剩餘的裡衣,露出白皙光潔的背部。 「過來幫忙,我要為她施針。」風隨溪臉上的笑意已全部收斂,神色變得異常專注,整個人的氣質都為之一變,仿佛現在天地間任何事情都不足以打擾他,他的眼中,只有兩種事物,醫者與病者。 李錚也被這種氣氛感染,連忙走了過來,將桌上的一套銀針遞給他,只是眼睛始終不敢在李寫意身上停留。 風隨溪的手指修長乾淨,動作快而穩,將銀色的針頭按在皮膚上,指腹輕拈,一點點鑽入穴道內。 李寫意自始至終沒有發出一言,但是額頭上的細汗已經說明她到底有多疼。她把手臂乖乖地放在兩側,盡力放鬆,盡力裝出淡然的樣子,可是手卻不聽使喚地抓緊了床單,纖維嵌入指甲,她卻恍然未覺,本就沒了血色的臉更加蒼白得沒有一點生氣。 而這一切,都被李錚看在眼裡,他的手也攥緊了,臉上的痛苦之色比李寫意更甚幾分,仿佛李寫意身上的每一分痛,都能十倍地放大在他身上。 一套針施完,風隨溪自然滿額是汗,李寫意也早已被汗水濡濕,指甲處滲出滴滴鮮血,竟是生生用床單絞的。 風隨溪靜靜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向還在一旁發呆的李錚,「帶她去沐浴吧,不然又會傷風。」 李錚愣了愣,然後回神道:「我去找小魚。」說完,便快步往屋外走去。 屋裡很快只剩下風隨溪與李寫意兩個人,風隨溪從床邊的架子上取下一條毛巾,俯身擦去她臉上細密的汗珠,手心拂過她顫動的眉睫時,突然開口問:「既然那麼疼,何苦要硬撐?」 李寫意勉強笑笑,發白的唇顯得淒迷而嫵媚,「沒事,我能挺住。」 「還是這樣冷漠嗎?」風隨溪直起身,無奈地看著她,「你不能總拒絕別人的好意,一個人再有能耐,也是有限的。」 李寫意並不答話,只是疲倦地趴在床上,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風隨溪又想起自己最初見到她的時候,如一只受驚的卻異常驕傲的孤鷹,縮在床角,拒絕所有善意、惡意的幫助。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