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何以恨傾城(62)_霜非晚

六二

　　我不解的望了他一眼，並沒有伸手去接。

　　「這有關你的身世？你難道不感興趣嗎？」他見我不接，看著我笑道。

　　身世？我的身世？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接過他手中的信，低首看了起來。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

　　她說我本是雪舞的人，她說她是我娘，她還說顏姝莞是和我一母同胞的姐妹。

　　怎麼可能？這一切怎麼想也想不通。

　　我搖著頭，「這是開玩笑的吧。」

　　「不是。」城主收起笑容，認真的說道：「這是真的。」

　　他頓了一下，緩緩的說道：「你娘是雪舞城上一代的城主，鳳墨淺。雪舞族有規定，凡是成為城主的人必要改姓為鳳，以表達對第一代城主鳳非城的尊重，所以你娘由顏墨淺改名為鳳墨淺。三十八年前，她在外面的時候邂逅了你爹，然後和你爹相愛，懷了你們。雪舞城的城主是不允許和外人成親的，所以她一度想放棄城主的位置，但那時候你爹卻出意外死了。

　　我當時是你娘的貼身侍衛，為了你們，她嫁給了我。十月之後，她產下了一對雙胞胎，取名為顏姝莞，顏洛夕。顏洛夕就是你，但你們周歲的時候，你卻突然不見了。當時雪舞的聖女曾說，你命該如此，等到時機成熟，你自會回來。而你姐姐，卻命中有一劫，是為情劫，而且在她那一劫度過之前，你娘不能和她相認，所以她們一直以師徒相稱。

　　你姐姐有很強的占星能力，當時你娘認為如果她成了聖女，那或許可以避過那一劫吧。所以你姐姐顏姝莞成了上一代的聖女，但是不論如何，她依然沒逃過那劫。本來聖女成親之後，原本的能力都會消失，但你姐姐卻是例外，她竟然還是保留著那種能力，但凡雪舞歷史上是第一個。

　　而她竟然使用古書上記載的異術，以失去所有的能力為代價把你帶回了這個世界，接下去的事你應該也清楚了，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註定吧。

　　不過沒想到你去的那個時代的時間和我們這裡的時間不同步，你竟然比實際年齡小了一半。

　　你姐姐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你娘希望你原諒她。而且她也不打算告訴她身世，因為她已經幸福了，而且她其實很脆弱，所以又何必讓她再來內疚。或許當初她做的事真的有些過份，但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一個命中的劫數。」

　　聞言，我竟一時之間消化不過來，我竟然本來就是這個時代的人，又因為某種原因穿去了現代，然後再被顏姝莞給帶了回來，這世間上竟然會有這麼離奇的事。

　　而一直以來害我的人竟然說是我姐姐，所以我們才會如此相像嗎？

　　我不由的冷笑出聲，從不知親情為何物的我，現在竟然突然冒出了幾個親人來。

　　「你沒事吧？」城主關心的說道：「我知道讓你接受這個事實有點難，但你娘定是認為你能接受，所以才告訴你的。看的出來，你是個堅強的女孩。」

　　堅強，我是堅強，因為我不得不堅強，就像此刻，對於這麼難以接受的事，我還是選擇慢慢接受，畢竟她說的事讓人無力反駁，因為她連我最隱秘地方的胎記都知道。這胎記要不是曾刻意的看過，誰也不會發覺。

　　「沒事。」我淡淡的回道：「既然她早就知道，為何不親自告訴我，又為何要我來雪舞找你，而她又為何呆在景宮不肯離開？」

　　她是宮歌珞和宮千月的師父，那是否證明他們和雪舞也有關係？

　　「她留在景宮有很重要的目的，我現在也不便說，至於她為何要你來雪舞是因為她要你成為雪舞城的下一代城主，你應該沒看完那封信吧。」

　　什麼？要我成為雪舞城的下一代城主。

　　我連忙看完接下去的信，她果然如此寫著。

　　她這是什麼意思？

　　突然之間告訴我身世，又突然之間讓我成為雪舞的下一代城主。

　　「你做的好好的，為什麼要我，而且我並沒有做城主所具備的條件。」我記得莫離笑曾說過雪舞的城主必定要精通兵法和陣法。兵法我是懂一些，但陣法我卻絲毫不懂。

　　他對我解釋道：「我只是代城主，本來你娘離開後，城主該是由雪舞歷史上的第二個紫眸之人繼承的，可是那人卻不願意。而且失去了蹤影。現在既然你娘這麼說，那你必定有成為城主的條件。」

　　「城主，我想說的是，雖然這一切是事實，但我並不一定要接受吧。這些年，我孤獨慣了，所以我也不再要那所謂的親人了。」他們突然之間離我而去，又突然之間把這些強加給我。我又為何要接受？

　　他突然走近，摸著我的頭，慈愛的說道：「夕兒，你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爹，雖然我並不是你們的親生父親，但我一直都把你們當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一時之間要你做如此大的改變是辛苦你了。可是你想想如果你不留在雪舞，你又能去哪裡？」

　　對啊，這個時代，我真正能去的又是哪裡？

　　他見我軟化，又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這些年經歷過什麼，但是我卻能看到你眼底的傷痛，所以我希望我們可以補償，以後的日子我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夕兒，但你如果真的不願意，我們也不勉強，你依然是我莫韞風的好女兒。」

　　從沒有人用這種慈愛的眼神看著我，心中不由的有些感動。當初母親看我的眼神總是有些怪，或許當初，我是掉在她面前的吧。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不屬於那個時代。

　　抬首，見他眼底溢滿的寵愛之情，我輕輕的點了下頭，「好吧。我答應成為雪舞的城主。」

　　他似乎很愛鳳墨淺，至少我認為他對我所表現出來的情是真的，並不是刻意而為。

　　他摸著我的頭，爽朗的笑道：「這樣就好，以後笑會幫助你的。」

　　笑？

　　對啊，到現在我還不知道莫離笑他到底是誰？

　　第67章今非昔比

　　紫玉門邊，他清雅如初，似水星眸，滿含笑意，淡如春風。

　　「笑他是？」溢出口的話語竟有些沙啞，我輕輕的問道。

　　莫韞風的聲音從我的背後傳來，「笑是雪舞這一代聖子。」

　　笑是聖子？

　　那個如仙般的男子竟是聖子。

　　我望著他，只見他依然溫柔的笑著，清澈的眼底看不見一絲波瀾。

　　他那如鏡一般的平靜，我當初覺得刺眼，甚至想要去擾亂，而此刻，我的心卻泛著絲絲憐惜。

　　他當真沒有一絲欲求嗎？還是因為他是聖子，所以不能有欲求？

　　「笑，你過來。」莫韞風呼喚著站在門邊的莫離笑。

　　他依言走了過來，恭敬的叫道：「爹。」

　　爹？

　　莫離笑竟是城主莫韞風的兒子嗎？

　　莫韞風意味深長的望了他一眼，道：「笑，以後你要跟隨夕兒，也要保護她。名義上，她算是你姐姐，但現在她的年齡卻比你還小。所以你定要當她是妹妹一般追隨她，保護她。」

　　莫離笑望了我一眼，眼中那抹淡淡的愁思還沒來得及形成，就已經被他的笑容所掩蓋，他的聲音依然清越而悅耳，「我知道了，我一定會保護她，追隨她。爹你就放心吧。」

　　「笑，你……」有很多話哽在心中，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於是只是望著他，靜靜地，望著。

　　「夕兒。」莫韞風摸著我的頭，輕語，「我的命是你娘救的，所以我的子嗣將世代守候著她的後人。笑他既是雪舞的聖子，也將是你的貼身侍衛。」

　　「你不用這樣的。」那聲「爹」，我還是叫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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