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何以恨傾城(3)_霜非晚

三

　　我觀察了四周的冰壁，發覺右邊的冰壁顏色較左邊的冰壁淡，於是伸手輕輕地敲擊，果然在右邊找到了一個鏤空的條形冰塊，輕輕一推，門應聲而開。

　　冰洞通往外面的路上也是佈滿了各種機關，但對於從小經過非人訓練的我來說，這根本構不成問題，憑著我多年的經驗，我輕輕鬆松地就走出了這個地方，絲毫沒有觸動任何的機關。

　　等我走出冰洞的時候才發覺，原來洞外別有天地，豔陽高照，哪裡來得一絲寒意。

　　我沿著小路，一路下山，走至鎮上的時候已是月上柳梢頭，此刻，肚子更是空蕩蕩的，餓的前背胸都貼後背了。

　　但小鎮上的店家卻早已關門，唯一有燈火的地方隱約地現出三個字——鳳仙閣。那裡燈光搖曳，絲竹悅耳，舞姿魅影，春色旖旎，估計是家青樓。聲聲淫聲浪語給這本來寂靜的小鎮平添一份春色。

　　小鎮，青樓，古樸的建築，這裡的一切都暗示著我，這個地方根本不可能是我那個時代。

　　突地想起前段時間，滿天星給我看的一本小說，我曾隨意地翻了一下，裡面的女主從現代穿到了古代，在古代幹出了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我本以為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而現在看來我是真的遇到了這種不可能的事情。不過不管如何，當前最重要的是解決我的饑餓問題。

　　我在鳳仙閣門口凝視了會，就提腳走了進去。

　　鳳仙閣裡面，女子花枝招展，嬌聲魅語，眉眼如絲，豔若桃李。男子左擁右抱，言語輕挑，眼帶欲火，滿臉淫意。果然，不管哪個時代，男子都如此好色。

　　待我走進鳳仙閣的時候，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到了我身上，男的色迷迷地打量著我，女的為我的闖入而感到吃驚。

　　「美人，來陪大爺喝酒。」一個醉意蒙矓的男子一見到我，眼睛都亮了，踩著不那麼穩當的腳步趨身欲摸上我的臉頰。

　　我一甩手就揮掉了欲輕薄我的手，逕自走到裡面問道：「這裡的老鴇呢？」對於古代的歷史我還算了解，雖然不清楚這是哪個朝代，但大體上應該一樣。

　　只是從眾人滿是詫異的眼光之中，我很清楚地明白自己身上這套白色的小裙有多麼不合時宜，那些男子的眼都死死地盯著我修長的雙腿，一副想吃掉我的表情。

　　看來我的及膝短裙在這裡該是驚世駭俗了，連這裡的青樓女子都沒敢裸露出自己的雙腿來，也難怪那些男人看我的眼光裡滿含欲意。

　　一個滿臉濃妝的女子輕呼一聲，從裡面迎了出來：「哎呦，姑娘啊，這可不是你來的地方，還是你準備賣身我們鳳仙閣啊。」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似乎很滿意自己所看到的。

　　「我跟你談個交易。」我逕自坐了下來，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不慌不忙地喝了起來。雖然是別人的殘羹，但對於餓極的我來說也是美味了。

　　「姑娘要談什麼交易，話可說明白了，我們這鳳仙閣可不做虧本的生意。」那老鴇一副生意人的嘴臉。

　　「我當然不會讓老鴇您虧著了。」我一邊優雅地吃著桌上的菜填饑，一邊斜睨著老鴇道，「老鴇，可否借你們鳳仙閣的舞臺一用，賺到的銀子我分一半給你。」

　　老鴇怔怔地看了我良久，才有些鄙視地說道：「就你？姑娘，這裡不是你玩的地方，你們這些富家大小姐就應該在家裡彈彈琴刺刺繡，沒事跑這裡來幹嗎？」

　　也許是因為我那份淡然的氣質，也或許是因為我那份優雅的姿態，她認定我該是富家小姐。

　　我把從冰洞裡拿來的珠子在桌上一放，淡淡地說道：「我不是大小姐，我也不是來這裡玩耍的，我是來賺錢的。你借我舞臺一用，賺了錢，我們平分，如果沒賺，我也不會白用你的，這珠子應該夠付這舞臺的錢吧。」

　　老鴇一見這珠子，馬上雙眼發亮，於是諂媚地說道：「好說。就一個舞臺，姑娘要用儘管去用。」

　　說著就想伸手去拿那珠子，卻被我給攔了下來：「老鴇別急，待我表演之後再下定論吧。」說著，我逕自把珠子收了回來。

　　此刻，我亦吃了不少東西，肚子也填飽了，是該為自己賺點銀子的時候了。

　　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我也明白了該怎麼做，以前玫瑰不讓我幹這些事，是因為她護著我，其實對於這樣的事，我根本就輕車熟路，她不知道曼珠沙華暗地裡曾讓我幹過很多這樣的事，扮演過不同的角色。

　　或許是她認為我這清純的面貌最擅於偽裝吧，不管裝什麼，人家都從來都不會懷疑我，因為即便我說著最大的謊言，眼底那份無辜和清純總讓能人不由自主地放下防備，徹底地落入我的陷阱，雖然我不喜歡這副容貌，她卻認為這是我最大的武器，可以讓敵人措手不及。

　　她曾說過，遇到不同的人就該有不同的面貌，或清純，或妖嬈，或冰冷，或熱情。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讓別人看透你的本來面目，這樣才可以無往不利。

　　雖然我不喜歡她，但是我信奉她的話，也感謝她讓我有過一次又一次的嘗試。

　　現在的我，該是除了玫瑰，誰也瞭解不了吧。

　　我起身走上了舞臺，收起了剛才談生意時候的那份清冷，換上那種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笑容，柔柔的嗓音婉轉動人：「魅妖今日給大家表演一段舞蹈，如果大家覺得好的話，請別吝嗇著手上的銀子，為魅妖捧捧場。」我用了玫瑰曾用過的代號，魅妖。

　　眾人皆因我的轉變而愕然，而這就是我要的效果。

　　場面一下子火熱了起來，台下的人早已蠢蠢欲動，提著嗓子和道：「只要你魅妖夠魅夠妖，我們是絕對不會吝嗇銀子的。」

　　我笑而不答，只是把頭發放了下來，然後用手抓亂，讓自己少了幾分清純，多了幾分狂野。脫下腳上的靴子，我赤腳站在舞臺之上。

　　我的身體開始舞動，猶如玫瑰在「不軌」的那場舞一般狂野、奔放。舞姿幾盡妖嬈，卻又帶著清純的誘惑，該是最嬌媚的身姿，卻透著致命的靈秀。這種極致卻又融合的舞姿魅惑著台下所有的人，若隱若現的美腿，隨舞而恣意飛揚的髮絲，勾人魂魄的雙眼。我知道我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牽動著他們的心，我的每一個動作都可以讓他們窒息。

　　「魅妖……魅妖……」聲浪一浪高過一浪，其火熱程度更高於玫瑰在現代的演出，因為在這裡，這是一種耳目一新的舞蹈，一種顛覆世俗的大膽。

　　我成了這裡的女王，高傲地睨視著台下所有的人。不知道玫瑰看見如此的我會做什麼感想。

　　媚眼一轉，我用那百轉千纏的聲音輕輕吟唱，瞬時引起了另一波高潮。

　　公子隨便出手三千金
　　他不知道我心碎
　　關上房門別問我在思念誰
　　公子羡慕你天生富貴
　　不用管名利是非
　　誰來擦去紅塵女子的眼淚
　　此時此刻此景有你別無所求
　　無憂無愁無金無銀有你有我
　　願兩袖清風
　　貴者不懂愛你如磐石不動
　　愛如磐石已碎才知今世緣滅
　　愛裡千醉與你最後一夜
　　推開名利之門見你榮華富貴
　　刻下傷痕來世與你相見
　　誰將今生緣定紅線捲入紅塵
　　惹來流言蜚語飄去若隱若懂
　　心碎幾許痛
　　醉者不懂只怪今生紅線已斷

　　歌聲繼續著，飄到鳳仙閣的每一個角落，飄飄嫋嫋，不絕於耳，震撼著台下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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