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美人遲沐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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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哼,才要說話,梅香卻又驀地跪下:「娘娘息怒,奴婢那晚並非故意,只是夜裡被凍醒,才碰巧看到。」 「都這般激動作甚?本宮不是已經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都起來吧——梅香,你倒是說說,剛才在大殿上你可看見牡丹根上的刀痕?」 「繡言姑娘做得很小心,奴婢並不曾發現。」 我長長地「嗯」了一聲,閉目說道:「快些著,時辰不早了。」 早早有宮人點了燈,甫一踏進大殿,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薰衣草香味。我不耐地皺皺眉,繡言已察覺,靠近我,輕聲問道:「娘娘,要不要換掉?」 「換了做什麼?他不是愛得很嗎?」我冷笑,走到放著香爐的矮幾前,精緻的護甲輕輕劃過爐身,思緒卻騰地飛到翠微宮。哼,這狐狸精倒是知道想法子。 天色已暗,黑雲壓頂,看來今晚定是有場暴雨了。 宮外一聲「皇上駕到」將我拉回了神,我連忙斂了斂衣襟,看著踏進大殿的豐神如玉的俊朗男子,適時調整出一個謙和的笑臉:「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洛梓軒邪氣地挑高眉,伸手將我扶起來:「朕的愛妃今晚可真漂亮,不愧我軒盟國有名的美人。」 「皇上謬贊了。」我害羞地微微低頭,他也不再說什麼,徑直走過去,坐到桌邊。我連忙喚人傳膳。明亮的燭火剪影下,我看到一雙柔情蜜意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突然讓我想起六歲那年遇見的他,也是這樣的一雙黑亮眼眸映出我嬌羞的芙蓉般的面容。然而此時,眼前的這雙黑亮的眸子裡,卻沒有半點我的影子。我內心自嘲地一笑,今日我太反常,竟想得如此之多。要知道,現在的我,是在和這位軒盟國最尊貴的人比著誰的演技更好。 我笑容嫵媚地替他倒了杯酒:「這是臣妾用去年特意摘的桂花釀成的酒,酒味甘甜,皇上你一定要好好喝兩杯。」 「愛妃盛情相邀,朕哪能辜負愛妃情意。」洛梓軒微抬下巴,我會意,忙嬌笑道:「皇上捉弄人家。」 「愛妃不是喜歡朕捉弄你麼?」他的眼波放肆地在我身上遊移,目光卻悠遠深邃,我嬌嗔一句「討厭」,端了酒杯乖巧地喂進他的嘴裡。他放肆一笑,攬了我的腰,我沒站穩,直直倒入他的懷裡,他在我的耳邊輕輕呵氣:「這情形倒是讓朕想起了大婚之夜,愛妃也是這樣『乖巧』地喂朕喝了一杯呢。」 我暗暗心驚,面上卻依舊笑容滿滿,貼他更近:「皇上國事繁忙,怎生還記得這樣的小事?」洛梓軒不置可否,一雙桃花眼笑意滿滿。負責伺候的宮女都紅了臉,垂下頭去。大殿突然變得安靜,詭異的安靜。 矮幾上的香爐,餘煙嫋嫋,薰衣草的香味更加濃烈,我忽然覺得一陣胸悶。 洛梓軒深吸一口氣,說:「這香味到是特別,似乎在哪裡聞過。」 我哀怨地瞟他一眼,悶聲道:「皇上最近幾日不是都歇在翠微宮麼?這香味當是在那裡聞過了。」 洛梓軒哈哈一笑,寵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尖:「想不到朕的愛妃竟也會吃醋了。」 「臣妾哪裡敢吃醋,後宮姐妹雨露均沾,臣妾可是打心眼裡高興。」 「是真高興就好。」洛梓軒聲音忽地冷淡。我驚抬頭,看到他俊朗的臉上仍舊掛有濃烈笑意,才稍稍安下心來,忙夾了菜放在他的碗裡,笑道:「剛才光顧著喝酒了,這滿桌子的山珍海味還沒動,皇上您快嘗嘗,可都是您愛吃的。」 洛梓軒看著我的身後,正欲動筷,眼神卻驀地一閃,唇角邪氣地上揚:「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愛妃難道還要將時間浪費在這膳食上?」 我羞紅了耳,忙示意宮人們出去。繡言熄滅了大半的蠟燭,然後也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門「吱呀」一聲合上後,我立刻從他的腿上站起來,退開幾步,在他的對面坐下來,自顧自地斟上一杯酒,淺淺地啜飲。 洛梓軒笑:「幾日不見,愛妃的演技真是越發精湛了。」 我「哼」了一聲:「彼此彼此。」一口飲盡杯中酒,卻越發覺得胸悶。原是,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就打算這樣一直耗下去?」洛梓軒驀地冷了臉,咄咄逼人的語氣。我無謂一笑:「皇上既也不想這樣耗下去,何不為大家想個辦法?」 洛梓軒喝了口酒,看著我的黑亮的眼睛閃現誘惑的光。他說:「與朕合作,不就是最好的解決之法?」 「皇上這話遲沐這一年聽過不下百次,不過——」我冷漠地挑高眉:「答案依然是:做不到!」 「為什麼?你不覺得這是最好的方法?還是你有其他高見?朕不介意聽聽。」 「周圍已沒了太后的耳目,皇上又何必再做戲?」我在他邪魅的臉上看到一絲陰霾,心下越發舒暢,譏誚的笑瞬間爬上臉頰,「況且——皇上你以為我當真會背叛我父親助你麼?雖說我也是恨他入骨的,但畢竟血緣至親,就如皇上你不會違背太后的意思一樣。」 「梁遲沐!」洛梓軒整張臉都黑下來。我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道:「很晚了,我今日教訓人也累了。就不打擾皇上用膳的興致了。」說罷,我蓮步輕搖,步入內殿,拉了紗幔,想想又走回到窗邊的貴妃榻,側身躺下。 窗外的天,漆黑一片,無星無月。我暗歎一聲,剛閉眼,就聽到洛梓軒狠聲道:「你不要以為朕真不敢動你。」 「遲沐當然不敢有此想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我這樣一介小女子,怎麼也不會掀起什麼大浪。皇上何苦咬著我不放?」 許久沒聽到他的回答。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時,卻聽到他低低的笑聲。昏黃的大殿,燭火輕顫,他的笑聲久久回旋在我背後,三分輕蔑,一分不屑,餘下六分,滿滿的陰冷。 「梁遲沐,我們不如來打個賭如何?看看最後勝利的究竟是朕,還是權傾朝野的宰相大人?」 我冷哼一聲:「祖宗規矩,後宮不得干政。皇上這話,請恕遲沐無法回答。」 背後響起輕緩的腳步聲,一步一步,逐漸離我遠去,我想了想,還是出聲道:「皇上前幾日去翠微宮可勤了些,戶部侍郎的女兒,聽說也不過是長得甜美了些而已。」 話音剛落,一隻冰冷的手驀地圈住我的脖頸,洛梓軒冷冷的聲音響在耳側:「還當朕是十六年前那個任人擺佈的傀儡皇帝麼?放任你在這後宮裡橫行霸道可是朕最後的底線!」 我依舊閉著眼,毫無情緒波動:「皇上的話遲沐半個字也聽不懂,夜深露重,皇上千金貴體,還是早些歇息為好。」 洛梓軒冷哼一聲,撤了手,轉身離開。我僵直的身體漸漸軟化下來,握緊的手心已是薄薄一層汗。洛梓軒,他到底是何時練得這樣的功夫?看來,明日得送些消息出宮了。 昨晚果真狂風大作,暴雨足足下了一夜,臨到破曉時分,我才勉強睡著。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淡金的陽光束透過百葉窗,灑落一路細碎的光影。 我撐起身來,喚了聲繡言。繡言向我福身請安,說是皇帝心疼我昨兒個沒睡好,就沒讓她們叫醒我,自己先走了。我聞言,只覺得好笑,這洛梓軒做戲可真會做全套。剛洗漱好,就有慈甯宮來人說太后要召見我。我心下好奇這太后的心思,早膳也顧不上用,遂帶著繡言梅香一路去往慈甯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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