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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著著他剛毅的臉頰,我做了一個決定,去北國。

  只有去北國的天龍城,我們才能躲過玄甲衛的追殺,畢竟那是北國的王廷之都,他們再怎麼樣都不敢天子腳下動手。雖然我知道北國對於我來說有多麼危險,可是為了保住我與他的命,只有涉險一去了。

  我扶著身上仍舊有傷的轅羲九打算找一間客棧落腳,再尋個大夫為他治傷,可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才進入天龍城沒多久便遇見了我最最怕遇見的人——夜鳶。他的身後跟著兩名侍衛,負手立在我們面前,含著邪魅的笑容盯著我們兩,似乎早就料到我們會到天龍城般。

  「鳶王妃,你終於回來了。」他的聲音很是低沉,卻藏著無盡的冷意。一雙火紅的瞳子直逼轅羲九,眸底最深處藏著一抹我看不懂的深意。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來。」我戒備的盯著他。

  他玩味一笑道:「全天下人都知道九王爺與南國未來的皇后娘娘一同失蹤了,你們能逃到最安全的地方只有這裡。所以本王早早的就在這裡迎接你們了。」這話說的狂妄且自信,聲音中隱隱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一雙美眸不住的逡巡在我們兩身上。

  知道現在不能與他硬碰硬,我收起眼中的戒備,扶著轅羲九朝他走去。「大王子,任何恩怨我們暫且放開,能為他請個大夫嗎?」

  夜鳶的食指撥弄著拇指上那個玉扳指,目光黯沉,隨即揮揮手示意他身後的兩名侍衛將受傷的轅羲九由我手中攙扶而下。

  「謝謝。」沒有看夜鳶,只是垂首而立,可是我能感覺到夜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謝?」他嗤之以鼻,單手勾起我的下顎,俯身於我的耳側低聲道:「你是我夜鳶八抬大轎迎入府的鳶王妃,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更不要替別的男人來謝我。」

  我別過頭,遠離夜鳶的親密,卻見轅羲九用極為複雜的目光緊緊盯著我,一抹苦澀由嘴角劃過。

  百花繚亂,菲菲紅素。

  一蕭煙雨白霧輕,晚月清遠蒼穹深。

  院內有一欄花圃,裡面遍地開滿了紫、藍、黃、白各種顏色的花,朵為花蝶形,花冠紫白色,外列花被有深紫斑點,中央面有一行雞冠狀白色帶紫紋突起。擁簇夾雜在一起美豔異常,我從未見過此花,不自覺走至欄外采下一朵白色的花把玩于手心,芬芳甘醇的香味撲鼻而來,漸漸掃去我滿心的擔憂。

  突然一片高大的影子落在眼前,擋去了眼前一片清雅的月光。抬起頭來,對上一雙肅靜的目光。

  他垂首望著我手心中的花,眉微蹙:「你還真是喜歡花,走到哪都要順手摘采一朵。」

  不自然的笑了笑,問:「這是什麼花?」

  「鳶尾。」

  「難怪你會種了這麼多花在這裡,原來只因花名有一字與你的名諱相同。」我宛然一笑,又望瞭望那扇緊閉的門扉,大夫都進去快一個時辰了,怎麼還不出來,真的傷很重嗎?

  「放心,你的九王爺會沒事的,鳶王府中的大夫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當的。」看出了我的擔心,便勾勾嘴角,算是笑吧。

  手中用了輕微的力道,拈在手中的紫色鳶尾便旋轉了幾圈,在黑夜中勾勒出翩舞的弧度。我沉思片刻便將花遞到他面前:「送給你,謝謝你肯救他。」

  他眸子一黯,伸手撰住了我的手腕,微微一用力我便撞入他的懷中,他低頭俯視著我,暖暖的呼吸噴灑在我臉上:「一朵花就想報答我的恩情?」

  手腕被他掐的有些疼痛,我扭過頭,垂首低聲問:「未央現在什麼都沒有,更找不到報答你的東西。」

  他的手漸漸摟上我的腰際微微用了幾分氣力,使得我與他的距離又拉近了幾分,他附在我的耳邊輕道:「你是我的妻子,所以不需要你報答。」

  聽他極為曖昧的聲音,我紅了雙頰,僵硬的想離他遠點,可無奈他雖沒對我用多大的氣力卻使得我掙扎不開。不可否認,夜鳶是個極具魅力的男子,他的突然靠近就連我都會臉紅心跳,也難怪那三代聖女皆會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大王子,成親只是權宜之計。我想,你也不可能是真心想要娶我吧,你天性風流不羈,無人可以牽絆住你的腳步。未央也不會是第一個能左右你的人。」

  「你倒是挺瞭解本王。」夜鳶突然笑了出聲,在寂靜的黑夜中異常邪魅冷佞。

  伴隨著這一聲笑,門扉被人打開,夜鳶摟著我的手不著痕跡的鬆開,我也在瞬間退開一步。大夫仿佛什麼都沒看到,一臉疲累的來到我們面前說:「那位公子身上的傷實在可怕,老夫算了算,總共十三刀,刀刀險接近要害,他可真是命大竟能挺這麼多天。現在已然無大礙,只要休息半個月便能痊癒,但是切忌不能服食腥辣,莫動真氣,否則傷口又裂開就麻煩了。」

  「謝謝大夫,那我現在可以去看看他嗎?」終於得到他安全的消息,懸在心上的石頭終於放下。但看到大夫沖我點頭,我丟下手中的紫色鳶尾便沖了進去。

  迢迢清夜中,一陣風過,將掉落在地的鳶尾吹起,如紫蝶翩舞。

  第八章魂 夢杳·為卿傷

  牡丹花心木,竹簾半卷,透過輕紗捲入屋內,無垠而又清遠。

  兩日了,深受重傷的他依然躺在床上,雙目緊閉,他實在太累了。我也守在他床榻之前,很少吃東西,心下也在擔心夜鳶是否會來為難我,但是很慶倖的是連續兩日我都沒有見過他。靜靜盯著床上那個睡的安詳的男子,輪廓分明,因傷勢的關係顯得有些蒼白,血色盡失。

  這兩日我一直在自問來北國到底是對還是錯,本想暫避北國,待事情漸漸淡去後便找個安靜的地方,那兒只有我與他,了此一生便無憾了。可是我卻碰到了夜鳶,而我與他拜堂成親也是事實。夜鳶會放過我嗎?

  我揉揉自己疼痛的額頭,心裡堵的慌,門卻被突然推開,外頭刺目的暖陽射了進來,我不適應的用手擋著眼睛。好一會兒才看清來人,我立刻起身:「你怎麼來了。」

  「父王要見你。」夜鳶立在我面前,金黃的光芒由他身後射出,映的暉霞一片。

  「見我?」

  「走吧。」他睇了眼依舊在沉睡中的轅羲九,看不出喜怒,仿佛沒有任何人能引得他動容。沒有等我,他逕自步出了屋內,我也跟了上去。

  跟在他身後走出小院,轉過蜿蜒的遊廊,步入莊嚴的大道,最後出了輝煌的鳶王府大門,他身後沒有跟隨一名侍衛,也未騎馬,只是徒步而去。看著他翩然而行的背影,我猜不出他在想什麼,只能靜靜的跟隨其後。

  風起雲間,露葉嫋鵲,絮飛蟬韻清清。

  一路上我都在暗自揣測夜宣大王他召我為的是什麼,卻怎麼也理不出個頭緒。來到這裡我是陌生的,更是恐慌的,怕……怕再也不能抽身而出。怕……註定要在此受到傷害。

  夜鳶一直前行的步伐突然停下,若不是我收步快,便已經撞了上去。

  他悠悠轉身,目光明明是那樣清淡,卻還是可以一直看到我的眼底心裡,很是淩厲。我清了清嗓音問:「怎麼了?」

  他突然對我笑了,嘴角的波瀾猶若冰山遇火般被融化,而他的指尖卻指著我們的身側上方道:「來到北國,不想進去瞧瞧?」

  帶著疑惑,我順著他所指之處而望,一座莊嚴肅穆的府邸,正上方寫著金燦燦的三個大字:翎王府。腦海中閃過的是與夜翎曾經發生的一幕幕,初次見面時他的狂,後來的暴,來到北國後的雅,再來的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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