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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胸口窒悶到無法呼吸,腦海中閃現出的皆是剛才我見轅羲九時他那淡淡的笑容,我不斷喘息著壓抑自己心中的悶氣。

  終於還是無法將怒火壓下,沖到桌旁捧起手爐就朝地上摔去。

  還是不解氣,最後掀翻了桌子,踢倒了凳子,屋內一片狼藉。

  屋外的綰夕一直在拍打著門,大喊:「小姐你怎麼了,小姐——」

  突然想起了什麼,沖到床榻之上,將那一直擱置在衾枕之下的銀色面具取出,凝望良久。

  終於還是拉開了屋門,只見屋外的綰夕、冬兒、瑞姑姑一臉擔憂的望著我。

  目光掠過她們:「都不准跟來。」丟下一句話,緊捏著手中的面具便沖了出去。

  當我轉入回廊的拐角之處,那抹銀白色身影正好也朝這邊走來,我立刻停住了步伐,帶著微微的喘息瞪著他。

  他怔了怔。

  我用力將手中的銀色面具朝他身上丟了過去:「混蛋!」

  他一把接住朝面具,複雜之色一閃即逝,步伐頓了頓:「未央。」

  「你們都是騙子!莫攸然騙我,連你都要騙我。你的心中肯定在笑話我,很好笑吧?什麼風白羽,什麼白樓,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劃。」

  他不說話,繼續朝我走來。

  我連連後退:「未央,以後都不會再被你騙了,再也不要見到你了。」丟下激動的一句話轉身沖了出去,春風冰涼的傾灑在我的臉上,有些疼痛。

  風白羽根本就是轅羲九。

  難怪當初風白羽能半路攔截我去白樓,原來他早就得到消息。

  難怪風白羽一月只在白樓逗留兩日,原來只是怕朝廷會對他產生懷疑。

  難怪風白羽要正日帶著面具,原來他根本就還有另一個身份。

  我還以為他已經死了,原來這就是一個金蟬脫殼的計謀,他算計了我,算計了莫攸然,算計了壁天裔。

  夜裡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無法入睡,屋內細微的燭火在空中綻放出耀眼的光彩,唯有我的呼吸聲在四周蕩漾著。

  風白羽是白樓的樓主,一直在暗中與朝廷作對,那也就是與他的兄弟壁天裔作對了。

  轅羲九是朝廷的王爺,手中無實權更被皇上冷落著,因為鬱鬱不得志所以才創立白樓?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當初他為何要攔下我欲將我囚禁在白樓,我對他根本沒有什麼威脅不是嗎?

  如果他只是為了要將我囚禁,為何又要放我離去?

  那日又要使用金蟬脫殼的計謀,在莫攸然面前詐死,目的在哪?

  其實這一切我都沒有多大的興趣知道,我在意的只是白樓那段情,是逢場作戲欲用情來將我留下,還是真心實意對待這份感情。

  若說他是逢場作戲,那為何試情時他能毫不猶豫的滴下了那滴血,最後血相溶?

  若說他是真心實意,那為何又要欺瞞身份,還騙我說一定會回來,最後卻詐死?

  有很多話我想當面問個清楚,但是我不敢問,怕最後的結果會讓我失望。為了不讓自己失望,所以我便不去問,雖然心中有再多的疑惑也會隱藏於心,即使永遠不知道真相我也不願意讓自己失望。

  有時候覺得自己確實很奇怪,明明心中有事卻又不願道明,跟誰學的呢……還是莫攸然。

  莫攸然就像個悶葫蘆,不論開心與否都是一臉的處之泰然,仿佛這個世上根本沒有何事能引起他的動容。

  與他相處久了,我便也學到他這樣的性格,除了冷心便是漠然。

  再想起莫攸然我突然產生了迷茫,當初恨他想殺他全因風白羽死在他的手上,而今日風白羽卻活生生的以轅羲九的身份站在我面前,那如今的我是否還應該恨他?我還想要了莫攸然的命嗎?

  恍惚的搖搖頭再歎了歎,費神費心之事莫再想,否則只會徒增煩憂。

  披起一件青綠色的披風便下床走出屋子,今日我確實無法入睡,事情似乎突然糾結到一起,我怎麼都無法理清。

  風白羽沒死,我應該開心,但是他卻是以轅羲九的身份出現在我面前。

  莫攸然沒有殺風白羽,我便沒有理由再去恨他,那我甘心進宮又該堅持一種什麼樣的信念呢?

  為姐姐報仇?

  聽莫攸然說起往事,我同情姐姐,但是我並沒有那總強烈到要殺了壁天裔為姐姐報仇的信念。

  我無情嗎?

  不,我無法為了一個連相貌都記不清的姐姐去犧牲自己的幸福。

  可是未央有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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