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蔓蔓青蘿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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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玨騎在馬上露出奇怪她有此一問的表情:「晚宴,吹笛切磋啊。」 阿蘿恨得磨牙,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果然,轎子被抬得晃晃悠悠,阿蘿被顛得胸口陣陣噁心,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閉上眼想像火鍋、香辣魚、麻婆豆腐、酸辣粉……一切有滋有味的東西;又開始想像與子離合作開的酒樓每天賓客滿堂,銀子水一般流進口袋;想像書本上寫的各國風情,自己怎麼帶著七夫人、小玉遊山玩水,儘量轉移注意力。然而轎子就像是走不到頭似的。她知道劉玨使壞,一直忍著,到最後終於大喊出聲:「停轎,停下!我要吐!」 轎子一停下,阿蘿沖下轎走到一邊狂吐。劉玨騎在馬上佯怒道:「還要走大半個時辰才到用膳的地方呢,你們怎麼抬轎的?」他故意讓轎夫顛著繞道走,就等著看阿蘿出糗向他求饒。 阿蘿吐完心裡舒服了許多。抬眼看劉玨神色,他表面對著轎夫發火,眼底卻有一抹得意,知道他是成心的,又聽他說還要坐半個時辰——那是一小時啊!阿蘿發了狠,你想看我暈轎,就讓你看個夠,大不了我一路吐給你看就是了,偏不向你示弱!她平靜地坐進轎子:「走吧,誤了小王爺晚膳可不得了。」 劉玨一怔,看到轎夫們臉上均露出不忍之色,氣得一打馬跑了起來:「都甯河邊流香畫舫見。」 他一走,轎子突然就平穩了,兩刻鐘不到就出了南門來到了都甯河邊。 都甯河寬三十餘丈,滔滔向東而去,河岸邊晚風吹來,天邊幾許煙霞隱隱帶紫,阿蘿不由想起「煙光凝而暮山紫」、「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詩句。在現代只有在山裡才能看見沒有被污染的河流清波蕩漾,這景色讓她遊遍這異世界的心更切了。如果不用陪那個讓她恨得牙癢的小王爺吃飯,她會對著美景放聲高歌!阿蘿想起鵑兒的事情,心裡一陣難過,告誡自己要忍,不能和劉玨硬碰硬,只能裝憨扮癡讓他捏不著把柄。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氣,阿蘿昂首走向流香畫舫。 河岸一側分散停泊著十來艘畫舫,暮靄中各畫舫已點起了繽紛的燈籠。流香畫舫有三層,雕樑畫棟,陳設精美。侍女引阿蘿上了最頂層,劉玨正負手站立在珠簾後內間的鏤花窗戶邊上。 阿蘿看看這裡,外間安設有錦凳和幾案,懸掛著名人字畫,擺有各色鮮花。珠簾後空間很寬敞,上方掛著幾盞宮燈,擺著張大圓桌,旁邊有睡榻、圈椅。窗戶打開著,河風吹進來,一室涼爽。劉玨衣袂飄飄,幾縷髮絲飛舞,半邊側臉線條分明,極是英俊。阿蘿想,最好還是能解釋,化干戈為玉帛,永絕後患。隔著珠簾她開口道:「那日甯王頒旨來家中,我實在不是有心爽約。還是想說聲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劉玨轉過頭端起一杯茶,沒喝,慢慢把玩著茶杯,突然笑道:「知道我今天去府上是為了何事嗎?」 阿蘿沒有接他的問題,一股腦兒先道了歉再說:「其實今日我本來想去你府上找你解釋的。上次在桃花宴是我不對,不該打暈你。因為是第一次出府,好不容易看到那麼美的景致,偏生被你打攪,心裡不舒服……再說一聲對不起。」 劉玨見阿蘿態度誠懇,就笑了起來:「那次的事就算了,不過呢,你搶了我的銀子……」 阿蘿臉上一紅,低下頭回答:「我還給你。」這行為的確不道德,當時也是一時意氣。 劉玨心想,那點銀子我還不放在心上。阿蘿一再道歉,他本來不應該再有與阿蘿計較的心思,可就是覺得哪裡不對:「說聲對不起就完了?」 阿蘿想,我都道歉了,還要怎樣?開口問劉玨:「那你想怎樣?」 劉玨噎住,是啊,我想怎樣?她還是個小姑娘,也道歉了,再計較自己也太小氣了些。但是這麼一來不就沒有再找她糾纏的理由了?想起阿蘿與劉緋甚是親熱,他不知哪來的無名火,道:「你與四皇子這般交好,我能怎樣?」 阿蘿一愣:「哪個四皇子?」突然明白,劉玨說的是子離,便問道,「子離?陳子離?是劉緋?」 「你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看你倆認識已非一日,你在千風樓親手下廚為他做菜,這般親密!」 子離是四皇子?阿蘿有點不敢相信,急切地問道:「他說他叫陳子離啊,四皇子不是叫劉緋嗎?」 劉玨冷冷一笑:「故皇后姓陳,子離是他表字,陳子離就是劉緋,劉緋就是陳子離,你喚他子離,他能讓你如此稱呼,顯見已是關係不一般。」 阿蘿張張口,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初見子離也用了假名,而子離不欲人知曉身份,借了母姓,到底用的還是真名,沒有什麼大不了。但是,子離他不就是要娶顧天琳的四皇子?自己認了個四皇子當大哥?天啊!本不想與王室扯上關係,這……阿蘿心裡突然有點不舒服,轉念又想,這也沒什麼。就如同在別人眼中自己是身份金貴的相府千金,其實呢……她輕搖了搖頭,這些身份在她眼中都不值一提。子離對她好,願做她大哥,那麼他就只是她的大哥。 劉玨話語一轉不再提子離,笑道:「聽聞三小姐笛藝超群,能否吹奏一曲?」 阿蘿拋開聽到子離身份的怔忡,拂開珠簾走進內室,來到案幾前倒了杯茶喝下:「餓了,先吃東西,你是真要聽曲,還是想約我出來整我?」 劉玨出言譏諷:「你看你這沒規矩的樣子,哪像相府千金、大家閨秀?」 在你面前,我何必裝腔作勢?阿蘿瞪他一眼道:「你用轎子顛了我一個多時辰,胃吐空了,又渴又餓。哪有閒情有力氣吹笛?」 劉玨想起就樂,呵呵笑著拍了拍手。侍女魚貫而入,一會兒工夫便端上各種菜肴。 阿蘿很想知道這裡的菜又會是什麼味道。「開動了!」說完,她舉起筷子開吃。大部分的菜味道很好,但是幾樣素菜的味道卻是不行。她這才明白,風城菜肴色香味濃,素菜做得卻不精緻,難怪千風樓裡一盤白水豆腐都能用三絕來形容。心裡暗想,在風城怕是只能以做素菜取勝了。她筷子下處全是大魚大肉,看得劉玨直皺眉:「你在相府沒吃過肉?」 阿蘿吃得高興隨口說道:「平時吃棠園小廚房做的飯,大都是小菜,我好多年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了。」 劉玨心裡瞬間極不是滋味:「李相竟清廉至此?」 阿蘿笑道:「我那美貌娘親長得漂亮卻不受寵愛,我們在棠園只能說是平淡度日。」 「那你還這麼囂張?一個庶出不受寵的女子見了小王這般人物,更應該主動獻殷勤才對!哦,對了,如你對四皇子那般熱情!」 劉玨不知為何竟對她起了一絲憐意,趕緊冷嘲熱諷打消那種奇怪的感覺。 阿蘿大怒,他當她是什麼人了?她不想再和他敷衍下去,強忍著怒氣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晚宴吃過,不知道小王爺是否聽了笛曲就送小女子回家?」 劉玨見阿蘿神色平靜,一雙眼睛在燈光照耀下寶光流轉,把被劉海擋住的半張小臉襯得極為生動。剛才他話一出口心裡就隱隱後悔,看阿蘿神色變得疏離,那股子氣又沖了起來,他把玩著酒杯道:「外間方是獻藝之所。」言語之間已將阿蘿視作坊間樂伶。 阿蘿想,換個古代閨秀聽了劉玨的話,沒準兒會覺得受辱去投河!就算不死,也會怒目而視斥責於他吧!她平靜地離桌走到外間,找了個凳子坐下,心想你越是氣我,我越是要高興,橫笛在手吹出一支《喜洋洋》來。 河上明月朗朗,花舫上擺放的鮮花香氣微吐,有河風輕拂,如此美景當以悠揚之聲相陪襯,阿蘿一曲《喜洋洋》節奏歡快,劉玨聽了卻半分情趣也無。他瞥見阿蘿的眼睛笑成了兩彎月牙兒,小腦袋跟著曲聲晃來晃去,不由得啼笑皆非,暗道這丫頭明裡好像沒生氣,暗地裡卻小招數眾多。聽完一曲,他沒等阿蘿開口便道:「聽說你大姐以一曲《秋水》得太子歡心,李家世代書香,能否也撫琴一曲呢?臨河望月,就《秋月》吧!」 阿蘿想起替青蕾撫琴一事便道:「我不會撫琴,李家三女每人各學一樣技藝,我只會吹笛。」 她越是不會,劉玨越是想為難她,眼珠一轉為難地說:「小王就只想聽琴。本來心情已經大好,只等你撫完一曲以後就前賬結清,再不找你麻煩,你卻說不會,這怎生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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