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夢落芳華 | 上頁 下頁 |
一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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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我怎會不疼你,等你十五歲生辰,我會送你最好的。我想若是能找個人來陪你,你定不會寂寞了。」 「師父,你覺得子川怎麼樣?」 「他很貼心,懂我不懂的。」 「師父……我餓,想吃肉。」 「留給子川一點兒,別一個人吃光了。」 「子川比師父看起來高傲貴氣一些。」 「嗯。」 「子川上集市花一樣多的錢能買到比師父多一倍的東西。」「嗯,他很好,難道他比我還好?」 「嗯。」 「師父,你幹嗎踢桌子?我好不容易才擦好的。」 「勺兒,你有沒有想過……下半輩子和心上人在一起,不分離。」 「沒想過。」 「我的下輩子乃至生生世世都想與那人在一起,不離不棄。」「你那麼愛他,為何當初要遠離他?」 「許多事不能看表面,就像這裡原本是一片荒蕪,卻也能美到凡間少有。曇花一現,浮游一生,芳華只在刹那間綻放,握住了便是一生一世,它只為一人而開。」 勺兒,你可知道芳華只為一人開。 我嘴角勾著笑意,緩緩地閉上了眼。活了這麼久…… 也夠了,是時候死了,若是 死了也就沒什麼留戀了,只可惜世人沒能把我們的故事記住。 芳華,你可知道,竹林裡的那段時光是我這一輩子過得最快樂的,我不後悔……勺兒能陪你過兩輩子是今世修來的福分。他們都說三世姻緣,可我想與你過生生 世世。下一輩子,換我來找你好嗎? 在這一片竹林,請等我…… 屋外隱隱有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只怕又是我的幻聽了。 砰的一聲,門突然間被踢開了,似是有人踱步而來。 我睜開了眼,和煦的陽光令人一陣暈眩。我看到一襲白衣,如幻如真。那人就在門外靜靜地看著我,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眉宇含情,身上的衣衫明顯地被撐大了,他就這麼複雜地望著,眼中似有千言萬語。 是芳華……他終於來接我了嗎? 梨花開了,紛飛如漫天花雨。 他只輕喚了一聲:「勺兒。」 我詫異地拿袖子捂住嘴,無助極了,淚止不住地流。 願得韶華刹那,開得滿樹芳華。 如果這一切是夢,那麼我寧願沉溺在夢中,不再醒來…… 公子番外 我跟隨主人之前叫弘晉,後來被喚作陸兒。 我的父親曾是曉勇善戰的大將軍,風光無限。可是在我小的時候他便隱姓埋名,帶著我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我的身子一向很弱,本不適合習武,可在夜裡不定期的偷襲與殺也殺不完的刺客的訓練下,我居然也練就了一身好輕功,這叫什麼來著……熟能生巧。 說起這些刺客來還真的很奇怪,有些是朝廷派來的,一來就來幾十個,把我和父親新修的小茅屋都撐滿了,偶爾還有幾個被迫站在了外頭。對於這事兒……我很不好意思,總覺得以後還得把茅屋再修大一點兒。 嗯,話扯遠了…… 他們說的都是官腔,個個亮出了大刀,非得等帶頭的吼一句「上」,才會一鼓作氣地齊湧上來,而且十有八九都是湧向我,於是我只好很無奈地破屋而逃,留下父親一人悠閒地站在那兒。 往往等我在外頭買了一串冰糖葫蘆,提著一隻燒鴨、一壺酒回來的時候,父親已經在殘破不堪的小茅屋前等我了,而那些刺客們都離奇地失蹤了,然後我就很歡喜地和父親把酒夜酌。 朝廷的人往往都是很有禮貌的,來了會提醒,走得也很快。可是另一些蒙面的刺客就很難說了,他們招式怪異,有耍劍的,有拿大刀的,去年還碰到一個拿流星錘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那方言也從南邊到北邊,各種各樣的都有。有次遇到一個說 苗語的,原本以為是個大姑娘,結果卻是嬌滴滴的一個男人,一邊追我還一邊撒毒粉,真是驚悚! 雖然這些刺客兄弟來自四面八方,語言也不同,但聽多了也稍微能辨認,出現得最頻繁的就是「秘籍」、「藏寶圖」等。若說朝廷是大規模地來人,那麼這些蒙面刺客便是鬆散的自由搭配。若來的只有一人,往往會採取下迷藥的方案,順便做些下三爛的事兒,等把我和父親折騰得差不多了,再偷偷摸摸地現身;若來的是兩三個,便會一個堵門,一個砍我父親,一個追我……這個時候,我就得多花出一倍的時間去買冰糖葫蘆,因為後面那只跟屁蟲怎麼甩也甩不掉。這種生活雖然很貧苦,卻也很快樂。 直到有一天,我花了比平常多了五倍的時間拎來烤鴨和燒酒時,父親卻沒有在原地等我了。我四處亂竄找了許久,才在林子裡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 他說,讓我一人以後好好地過。 他說他是在沙場征戰時,受人之托,把我抱回來的,當時他答應了人家要好好把我養大。原以為只要對外聲稱我是他的親生骨肉,再把知道內幕的人收拾收拾,便不會引人注目了。可是第二天朝廷便下令通緝他,說他私通敵國,藏匿了敵國皇族的唯一血脈,而江湖上也開始流傳著他身揣驚世的藏寶圖與武功秘籍的消息,一夜之間各路人馬聞風而至,於是他無奈地攜我過上了逃離的生活。 我只是默默地聽著,心裡悲涼萬分。 父親氣絕前死死地握著我的手,讓我守住身上的秘密,不要說給別人聽。父親一定是老糊塗了,他怎麼就忘了,我是個啞巴。 啞巴怎麼會說話。 葬完父親後,我便一把火燒了茅屋,獨自出了遠門。 我孤零零的一個人,不知道該去何方,也不知道刺客會在什麼時候來。身上的銀子不多了,而且沒人會雇一個啞巴。 客棧一旁的人川流不息,酒香肉味撲鼻而來,我很餓,卻只能坐在石階上發呆。一個人悄然地坐在我的身旁。我看了他一眼,他戴著面紗,一襲白衣。我好奇,這麼一塵不染、清雅脫俗的人怎麼會坐在冰涼的石階上?他沒有說話,只是低頭撥著懷裡的琴,琴聲哀怨、淒美。手指修長而靈動,似乎是個女人的手,可他穿的卻是男袍。 旁邊圍了很多人看,還有幾個丟了銅板給他。我吞了吞口水…… 看到銅板我就想起了饅頭,可是聽他彈著曲子,我就會想起我死去的父親,一時間不禁有些想哭了。那只手卻突然越過琴,悄然握住了我的手,我聽到他說:「你願意與我一同回家嗎?」 我怔怔地傻坐著,一時也沒來得及縮手。 輕薄的面紗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很專注地看著我,聲音柔軟得像個女 人。他不像是刺客,因為刺客若是能觸到我,會第一時間扒開我的袍子,而不會像他這樣握著我的手,只是握著…… 於是我便被他拐回了屋子,一同回去的還有另一個男子,他眉梢仿若劍刃,似乎是個武功非凡的人。那個男人總是纏著他,而他卻又不理會,只是笑眯眯地望著我。三人一起進了屋子,早有人在裡頭候著了,都是些俊俏非凡的公子,有一個上前替他把面紗摘了,這一下驚為天人。 原來,他是她。 她告訴我,她叫勺兒,外頭的人稱她為逍閒人,她讓我把這兒當自己的家,不用太拘束,隨便怎麼喚她都成。可我卻從來沒有喚過她,因為我是啞巴。屋裡一共有六個公子,我被取名為陸兒,而隨我一同來的那個男人卻被尊為了壹兒。其實我該表示抗議…… 可有什麼法子,我發不出聲,於是只好默默地瞪一眼,然後作罷。 江湖傳聞逍閒人絕頂聰明、風姿傲骨、精通六藝、武功非凡,還是世上難見的美男子。 其實,都錯了。 第一,她是個母的。第二,她也並非絕頂聰明,雖然眉宇間英氣逼人,長得也讓人移不開眼,偶爾眯眼做狐疑狀,會讓人產生這個人很聰明的錯覺,其實……不說了,家醜不可外揚…… 「陸兒,你給我揉揉肩。」 「陸兒,你香香的,夜裡抱著你睡覺一定很暖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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