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夢落芳華 | 上頁 下頁
一一一


  我踱了進去。

  一個夥計眼色極好,迎了上來,卻看我這一身輕便男裝不知道該喚小姐還是公子只是垂著眼笑嘻嘻地說:「這位客人好面生,可是來取銀子的?」

  我也不多言,從袖子裡掏出一枚玉珮扔給他。

  他開頭像是不太明白,翻著玉仔細看了之後,神色大變,急匆匆的就捧著往屋裡頭趕。

  不一會兒,掌櫃的便出來了,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著挺厚道老實的,雙手抖著將玉珮親自送還給了我,還不住地拿袖子擦額頭的汗,恭敬地站著,「不知是主人來訪,多有得罪。」

  我頷首,拿了夥計從一旁遞來的紙,挽著袖子在上頭寫了個數額。

  「逍閒人他老人家身子還好?」

  我一挑眉,吐了兩字:「還成。」

  落款停筆,把玉珮拎在手裡,摸索了一下,在隱秘的邊緣處沾了朱砂,在紙上印了下去。

  一個小楷體「逍」。

  「給我去取這麼多數額的銀票。」他忙應了,小心翼翼地把紙撚在手裡看,我又喚住了他,從懷裡拿了封信,「對了……把這個一併交與壹老闆。」

  他收得誠惶誠恐,「七公子慢走。」

  我哂一笑,也沒閒工夫與他們話家常,轉身便告辭了。

  出了門,沒走幾步才發現,壹這傢伙居然把商行與錢莊的分號在這小鎮上開了幾處……估計是擔憂我離了他們過得不習慣,此舉雖有些浪費人力精力但好歹也想讓我有個照應。

  心裡有些悵然。

  惆悵之後,便是躊躇滿志。

  我將銀兩揣在懷裡作為盤纏,買了匹馬,奔著皇宮的方向一路快馬加鞭。這會兒我滿腦子想著那些公子們曾在宅子裡與我說的話,懸崖上那次遇劫後,皇上帶著昏迷的我回了宮,崖邊的打鬥多留下的任何的蛛絲馬跡都被銷毀了。而自我被人擄出宮後,皇上也沒派人大肆找,宮裡封了消息,沒人再敢提及,仿若消失的不是一個即將當上貴妃的人,而是一個平凡無奇的宮女。這一切本已經很奇怪了,可我萬沒料到,在芳華病得快要死的時候,我出鎮的那一天,居然聽到了韓子川要大婚了的消息。

  大婚的對象還是韓子川一直所抗拒的人,與他結成親家的那個人甚至還是那次遇崖遭襲的罪魁禍首。

  我發現自己正陷入一個迷霧中,尋不到出路。

  這一切,只有等我進了宮,才會有個答案。

  第二章

  一路顛簸了數日,我終於到了宮牆外。

  如今是深夜月輝清冷,高牆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強勢與重壓讓我心有些惶惶然。略微目測了一下,牆約莫三四丈高,我站在高高的牆角下深吸一口氣,朝上面望了一眼,幸好神功大成,不然連爬都不一定能爬過去。我沉靜片刻後一鼓作氣撩起袍子綁在腰間,飛簷走壁,一躍而入翻牆入了宮。

  夜裡濕意有些重,隱約有一兩聲夜鳥的怪叫,這宮裡四周沒有樹,月光又夠亮我實在不放便沿牆亂闖。我伺機埋伏了片刻,捏起小石子,彈到一個獨自趕夜路的小太監身上,他立馬就昏厥了,我扒了太監服穿上,整了下衣冠,作勢怯生生地低頭,沿著宮牆一側靜靜地走著,四周靜得無限陰森,只有自己的腳步聲,我竟憑著腦子裡的印象一路摸到了皇上居住的地方。

  北面黑壓壓的一片,隱約有幾簇柔和的宮燈和靴子與矛摩擦地面的聲音,聽起來巡邏的人不算少,似乎戒備格外森嚴。我立馬轉身往回走,但耳旁的腳步聲愈發跟近了,夜裡這皇宮內院是不能隨意溜達的,而我這身太監服也不太合身,倘若盤查起來,定會遭殃。我一激靈翻身而上,照舊扒在簷上潛伏在夜色中。

  「什麼人?!」一聲低喝。

  我臉一黑,忙伏低身子趴在瓦上,透透抬眼一看。

  一個太監清清冷冷,背著手走了過來,慢慢踱到巡邏的侍衛處,也不說話氣勢倒是挺不有來頭的。

  一旁的侍衛抬手,拿宮燈一照,忙轉了笑臉,低頭哈腰地說:「原來是李總管。」

  李總管……??

  我一陣恍惚,雖然光線不大,但這音容相貌我是不會認錯的,他是小李子。

  原本伺候我的小李子如今卻成了太監總管,只是少了那份戰戰兢兢,那機靈的笑容淡去了,從而取代的是從容與穩重,像是從來就是這副模樣兒我卻不知。

  「皇上吩咐,這幾日多添些人選巡視。」他悄然無聲地朝我的方向勾嘴,似是笑,「秋天刺客還是挺多的。」

  這人話裡有話。

  我氣息屏住了,手腳也很輕,理應察覺不到我。

  我原以為我無故遭人劫走,而他又是我的貼身奴才,這一變故後他應會遭不少罪,可如今……

  太監總管?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看著宮牆拐彎處又多了幾批侍衛,甚至還有弓箭手……

  我狂滴汗,看來想把皇上成功擄出宮還破費功夫。

  得!另想法子了。

  大婚在即皇宮戒備森嚴比較冷清,而將軍府卻是熱鬧非凡,裡裡外外忙得不可開交。其結果是我混入了將軍府。

  唉,不得不說。

  難怪外頭的人都在討論,說戚將軍的女兒長得如何如何,今兒一看確實水靈。

  這小妞發也很柔軟,似水……

  我蹲著,撥開瓦片,偷窺之。

  一個窈窕背影正端坐著,像是才沐浴完畢,一個奴婢低著頭拿著雪白的帕子把那如瀑布般的長發包了起來,輕輕地擦拭著,「小姐,奴婢給您去拿些香。」

  一道清亮的聲音隨即響起,很是悅耳,似乎受過很好的教育,「讓嬤嬤進來,明兒的禮儀我還是有些記不住,勞煩她再給我念一遍。」

  應了一聲後,那奴婢合門,朝外頭的人吩咐著什麼。不一會兒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恭恭敬敬的候在門口,而那奴婢便獨自朝南間的一道門走去。

  我也運著輕功,悄然尾隨著那名丫鬟。接下來便順理成章了,劈人,換衣裳,易容。

  這丫頭的一張臉平凡無奇,極是好弄。整了整衣裳,從小囊裡摸出一粒藥丸給她含著,直接把人給抱起,翻上了梁,給綁在上頭。

  她這一覺怕是能昏睡個七八天了。

  我沿著路重新回了那間房門處,靜立了一會兒深呼口氣,進了屋子轉身從容地關好門。嬤嬤已經在裡頭教著小姐,見我來了微頷首,她繼續低聲說:「宮裡來了人與老爺說,等主子您收拾妥當了,就坐轎子回宮,這會兒來了好些內侍在外頭候著,那轎子好華麗。」

  「為何趕夜路。爹爹不是說明早收拾妥當了,宮裡再派人來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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