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四二四


  真恐怖,我再向後退了一步,咽了一口唾沫,「確實,賊心不死。」

  他的眼神卻淡淡地憂鬱起來,輕輕地握住我的手,「你……」

  我嚇得抽出了手。這小子連孕婦也要調戲,「我還是先回去了,我怕非白要找我。」

  不管怎麼樣,我度過了極美好的一下午,司馬遽差點被我逼瘋了。

  我走的時候,他幫我拎著一大袋嫩菱,我左右看了看,問司馬遽道:「咦,瑤姬夫人呢?我想同她道別。」

  「母后想是在照顧先生,昨天先生還在咳血。」司馬遽皺眉道,「怎麼,你不知道嗎?奉定兄欲挾持母后逃出暗宮,先生雖阻止奉定,卻被他一掌擊傷,從那日起身體便不太好。母后一直親自照顧著先生,她不敢說出來,怕皇上對奉定不利。」

  司馬遽說孕婦最好不要去溫泉室,因為對孩子不利,建議我生完孩子再說,我心下也很惋惜,又想到奉定這樣在此處囚禁,也不是辦法,再出什麼么蛾子,又會連累錦繡和非流,心下又焦急起來。

  司馬遽寬慰我道:「你且放心,我絕不會讓聖上傷害原奉定的。聖上重情之人,想是錦皇貴太妃只要能安心皈依佛門,倒也不會怎麼奈何她。」

  我擔心地點點頭,回到了地面上。非白還在朝上。別人做孕婦總想吐,老想睡,老想吃,可我除了偶爾有點想吐,偏老想走,正餐一想起來就膩歪,只想吃水果。而且自從上次吃了司馬遽采的嫩菱,現在一想起來就流口水。

  宮裡的太液池也有菱,可味道就是比不上司馬遽摘來的,我便暗中求了司馬遽。他好像很高興,總算發現我們有共同之處了,便為我送了很多來,就是苦了非白,天天陪著我啃菱子。

  三月初一,非白正在上朝,我看完賬,齊放跑貨去了,就我一個人也太閑了,我便拉上小玉、薇薇去找孕友珍珠玩。我不想聲張,便讓姽嫿找了一乘青布小轎,偷偷從西角門出去。剛來到大街上,經過運河沿街時,就聽到街上有人在驚呼,有屍首浮上來了。

  我便差薇薇去打聽,結果她白著小臉,捂著鼻子回來了,報說那人面目已經腐爛,只依稀仍見下巴處一顆大痦子。我心中一驚,難道是陳玉嬌?當下一陣作嘔。

  薇薇說:「是一位上了歲數的女子,聽仵作說應該是前幾天失足掉進河裡淹死的。這幾日渭水上漲,把屍首給沖上來了,手裡還抓著一個大金錠,倒像是內務府定制的金錠,皇后快走吧,免得沾上晦氣。」

  我強忍噁心,囑她們把陳玉嬌隨著金錠一起安葬了。果然身世之謎都是很難揭開的。也罷,我現在很幸福,就讓一切隨風而去吧。

  我這樣想著,來到珍珠府上,不想卻見大著肚子的珍珠淚水連連,于飛燕正在安慰她。

  「這是怎麼了,大嫂?」真稀奇,珍珠也有哭成這樣的時候。前幾天她還對我說育兒經,什麼要少見風、少流淚。

  難不成于飛燕要娶小的了?

  不想珍珠看到我淚水更多,她拉著我流淚道:「我大哥不知怎麼買通了侍衛,要逃出暗宮,那日裡父王當值,大哥把父王打傷了。昨日裡他又想越獄,這次竟把母后打傷了,暗神出手制止,竟被他一刀刺傷,方才不治身亡了,父王也氣急攻心而亡了。」

  我大驚,「奉定,你好糊塗啊!」

  我同珍珠來到暗宮,卻見司馬瑤姬一身縞素,不飾一釵,呆呆坐在兩具棺槨前。小彧緊緊地拉著瑤姬的手,睡在她膝上,雀兒在一邊陪著。瑤姬看見珍珠,立時淚流滿面,母女兩人抱頭痛哭。

  這是珍珠第一次回娘家,卻不想是來參加父兄的葬禮。我怕珍珠過度悲傷,對孩子不好,便努力勸了半天。

  我為原青江和司馬遽上了香,心中暗歎,原氏老祖宗到底前世造了多少孽,為何一個個終是難逃弑父殺母的逆倫之命?

  想起前幾天司馬遽還在為我和小彧剝菱子,一心想著解放司馬家族,心中不由湧上一絲悲傷。我在他的牌位前深深鞠了一躬,暗中對他說:「司馬遽,我一直很珍惜我們之間的友誼,你安心去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彧。」

  我匆忙回到宮中,果然齊放發來不好的消息,原奉定果真到法門寺劫了錦皇貴太妃,又糾結舊部自秦嶺帶走了非流。我腦子嗡的一下就大了。原奉定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等於是逼非白殺了錦繡和非流啊。

  我回到西楓苑,非白早已等候多時了,他無奈地道:「你身子要緊,不要到處去跑。」

  我不悅地詰問他:「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瞞我?錦繡和非流怎麼樣了?」

  非白搖了搖頭,「我已派昌宗前往查探,可是原奉定已帶著他們不知去向了。」

  三月初五,齊放回來了,進宮前來密報。

  「回主子,我本想查查陳玉嬌的死因,但是有人早一步把陳玉嬌的屍首挖出來燒了,一點渣子也不剩,隨葬的金錠也不見了。我派人查了半天,才有暗人傳話說是刑部直接下的命令,理由是怕傳染疫症。這事兒我看有些蹊蹺,陳玉嬌不像是溺斃這麼簡單,兇手這是在毀屍滅跡。」

  為什麼會有人看陳玉嬌不順眼?我這樣想著,齊放低聲道:「可能是有人不想讓主子查到身世。這個不難查,到內務府一問便知。」

  這個人是誰呢?不好的感覺湧上我的心頭。自從司馬遽去世後,我本想遵守同司馬遽的約定,以做重陽的伴讀為名接小彧上來。可是非白為難地說瑤姬夫人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一時半刻都離不開小彧。珍珠也確認了這種說法,我只得暫時作罷。然後孕婦的本能蘇醒了。

  我開始嗜睡起來,一天裡倒有大半是睡的。林畢延越來越沉默,只對我說因我身子本就弱,懷孕初期又遇上明風卿的毒殺案,胎兒受到驚嚇,又經故人離世之痛,情緒也需調整,必須得好好靜養。我只得將生意交給小放打理,一門心思睡大覺。

  四月初二,春風撲面,百花盛放,一片姹紫嫣紅,尤其是櫻花最是絢爛繁盛。非白著人在麟德殿的兩行大櫻樹下設下櫻宴。最大的一棵櫻樹在大風亭邊上,大風亭中有活水機關,正好可用來曲水流觴。

  那日我比較清醒,聽說最近一直在家中作畫的大詩人蔡敏,也給非白麵子出窩了,我便也欣然前往。席間我仍是哈欠不停,但聽著非白與十八學士和齊放他們鬥詩倒也別有情致。不愧是大詩人,蔡敏不一會兒又贏了,這回還把少年成名的聖上也給鬥倒了。我看非白倒是越挫越勇,只笑著讓馮偉叢把一個花樣兒的金錠賞給蔡敏。

  蔡敏向來孤傲,倒也不急著把金錠子收起來,只是放在一邊,微笑著拱手謝恩。

  這時一片櫻花飄在我的鼻尖,非白拉著我,笑著替我親自拈下那片嫣紅。非白脈脈地看了我一陣,要求以「花顏」為題,以「瓣」字為韻作詩,誓與蔡敏鬥到底。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不好意思地起身更衣。走過蔡敏時,我不小心踢到了他那枚寶貝金錠,便著小玉拾起來,還給蔡敏。

  我們走出麟德殿,路上小玉嘟囔道:「聖上最近也忒大方了,這頌蓮金錠,內務府統共就禦制了十枚。好傢伙,今日裡,一口氣便送了五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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