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二六七


  好一個挑戰!我挑了一下眉,笑道:「那洛洛姑娘要努力啊,殿下後宮有五十三位佳麗,論美貌,論風情,個個都不比洛洛姑娘遜色分毫。」

  「那些庸脂熟粉在妾眼中實在不堪一擊,」她對我嫵媚而笑,走到眼前,為我的肩頭撣去一片落葉,那樣優雅,那樣翩然,「在妾的心中,這世上夠得上份量的對手唯有二人而已。」

  二個?我淡笑道:「願聞其祥。」

  「一個自然是夫人,」洛洛微微拈著鬢邊那一抹嫣紅,然後對我翩然施了一禮,誠摯道:「阿寅告訴洛洛,夫人在庚戌國變時千辛萬苦地救了殿下,妾在此謝過。」

  我有點愕然,她說得好像是段月容的親人一樣,我記得阿寅是孟寅的小名啊,段月容經常這樣喚他,看來她與孟寅甚是相熟啊,莫非……

  我微抬手,讓她起來:「姑娘莫非原是南詔的舊宮人?」

  「妾原本是尚水宮的侍女,專門伺候殿下洗浴。」薔薇花雨中的她纖腰微擰,便對我娉婷而立:「夫人可知,妾自五歲起就開始伺候殿下了。」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卻不知道該怎麼問,你為何現在成了一個歡場女子。

  「殿下酒醉時,喚過另一個人的名字,」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妒恨,卻依然嬌笑道:「不知夫人可能猜那個人是誰。」

  「他必定曾經喚過綠水吧。」我淡淡問道。

  還是那樣柔美的聲音,那雙桃花眼卻冷豔逼人:「真想不到,這麼多年了,殿下還是沒有忘記這個賤人。」

  「原來姑娘也算是綠水夫人的舊識。」我了悟道。

  「她也配稱夫人?」她冷冷一笑,滿是恨意:「妾在宮中時,天天祈求佛祖的便是快快長大,好伺候殿下,可是自從殿下見到綠水那個賤人,便再也挪不開眼了。」

  「她不讓任何漂亮的女人留在殿下的身邊,連從小伺候長大的老人也不放過,就因為她的一句話,我被送到營子裡,幸好阿寅救了我,那時我的出路只有作了暗人,於是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口氣雖淡,看似肆無忌憚地沖我笑著,卻掩不住那濃濃的哀傷。

  一時間,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半晌啟口道:「洛洛姑娘,你……」

  這時有兩個契丹小少年出來,看到我同洛洛在說話,便警惕地便用非常難聽的葉榆話問道:「你是誰。」

  我記得這兩個少年是站在那個貓兒眼少年身後的侍從,便遞上小竹籃,用漢語道:「這是大理公主的特色點心,勞煩這位小兄弟轉交給您二位的少爺,便是今早看我們玩蹴鞠的那位杏黃眼的少爺。」

  頭前那個少年,歪著腦袋,盯著我的蜈蚣眼想了一會,慢慢地生硬的漢語回道:「這是要送給我家阜巴少爺的嗎?」

  我微點頭,他慢慢噢了一聲,摸著光腦袋,接下竹籃。

  我笑著謝了他,然後按照宮中的慣例,送給了兩個契丹少年兩個結著如意結的小玉墜,兩個小孩接下來新奇地看著,我便然後轉頭對洛洛微笑了一下:「姑娘保重,我告辭了。」

  我轉身回到臥房,夕顏正愣愣地坐在床沿上,軒轅翼似乎在勸著她,我走過去,她便撲到我的懷裡:「爹爹有娘娘了,為什麼還要娶這麼多女人呢。」

  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我的心絞了起來,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輕輕抽泣道:「娘娘不要離開夕顏和爹爹,那些壞女人就想娘娘走開,好霸著爹爹,不讓爹爹再看夕顏。」

  這是夕顏第一次在我面前清晰地分清了我和段月容的性別,猛然驚覺原來這一年多來女兒長大了很多很多,我長歎一聲,緊緊抱著夕顏。

  入夜,我正要哄夕顏睡覺,段月容忽然差人來邀我帶著夕顏出席宴會。

  我十分擔心我的蜈蚣眼會嚇壞眾位賓客,但還是略作打扮。

  而夕顏嚷著要小玉把她打扮成仙女,於是我便帶著盛裝打扮的夕顏和一盤雞心餅進入了前廳。

  卻見正居中是段月容和那個契丹使妥彥,段月容身邊立著洛洛,而妥彥旁邊跟著一個耄耋老者,夕顏心儀的少年坐在最後,凝著俊臉,將目光投向我和夕顏。

  我對段月容行了個禮,段月容呵呵一笑:「你可來了。」

  對我一攤手,夕顏先甩了我的手,一下子竄過去,蹦到段月容的膝上,嗲嗲地貓在段月容的胸前,眼睛盯著那個貓兒眼少年看了兩眼,然後掃到洛洛,便不像以前那樣展開笑意,只是悶頭埋在段月容懷裡。

  「你真是無情,做了這麼好吃的,怎麼也不給我們送來,就只單單給阜巴少爺了呢。」段月容對我如真似假的抱怨著,眾人的目光全都移到我的身上。

  我便笑著遞上帶來的一盤雞心餅:「奴婢實在罪該萬死。」

  段月容還未開口,那個洛洛卻已經接過來,笑著遞給段月容:「真想不到,在這裡能吃到西州名點,雞心餅,光看著,就覺得做得香哪。」

  她頗為撚熟地遞給眾人,給在場所有的人一種感覺,好像她才是段月容身邊主事的女主人。

  我便對段月容微微一笑:「若無事,奴婢就不打擾各位,先告退了。」

  我剛轉身,他卻順勢把我摟進懷裡:「怎麼我聞著火藥味重呢。」

  我挑眉看向他,他卻笑道:「好啦,大熱天的你就消消火吧,不就是怪我沒時間陪你和夕顏嗎?快說,莫不是看上人家阜巴少爺啦,打算始亂終棄?」

  眾人一陣調笑,目光紛紛看向我。

  「夕顏想認識阜巴少爺哪,」我軟聲細語地答著,作柔順壯地垂下眼瞼,斜眼看那洛洛,她的媚眼中閃過一絲妒恨。

  「哦?原來如此,」他假裝恍然大悟,然後逗著懷中的夕顏:「怪不得今天你這麼像個淑女。」

  「夕顏本來就是淑女,」夕顏對著段月容嚷嚷著,委屈地看向貓兒眼少年:「小哥哥不理夕顏,不肯同夕顏說話。」

  我微笑地摸摸夕顏的腦袋,小丫頭真精!

  那個妥彥卻趕緊拉著貓兒眼少年過來:「還望夫人,公主恕罪,我家小兒名喚妥阜巴,剛滿六歲時,高熱不退,至那時起便不能說話,他的母親去世得早,我怕他一個人在部落裡受委屈,便一直帶著他,也好磨練他的意志。」

  原來是這樣,難怪這個小少年眼中隱隱透著寂寞悲傷,我心裡不由一片同情。

  「小哥哥不會說話?」夕顏愣了一愣,大眼睛裡漸漸蓄滿淚水,然後掙開了段月容,跳下地撲過去,眾目睽睽之下,猛地抱住少年的細腰,仰頭道:「小哥哥不要難過,夕顏以後就是小哥哥的嘴巴,夕顏會明白你的意思的。」

  在場所有的人驚歎,而當時的我就想對夕顏豎起大姆指:「你果然很好很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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