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二〇三


  我叫了好幾聲撒魯爾的名字,到最後已變成大聲哭叫,然而碧瑩卻還是沒有睜開她美麗的眼睛。

  我抱緊了碧瑩,感覺她的心臟越來越微弱,我慌張地四處張望,卻看不到任何援兵,誰來救救碧瑩和她的孩子。誰來救我們!

  我懷中的紫殤又熱了起來,灼燒著我本已痛苦萬分的胸腹,誰來救救我們,紫殤,你還能再救我們一次嗎,非白,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我恨這個殘忍混亂,冷酷無情的世界,可是卻也不想就這樣死去,像明鳳城那般埋在這個地下宮裡面一輩子!

  不遠處,張老頭同果爾仁和卡瑪勒纏鬥的影子模糊了起來,唯有果爾仁獰笑著向我們走來,他的目光越地我們,凝向高臺之上,縱身越向高臺。

  眼看他的手就要觸及銀盒,忽然輕嘨傳來,就在果爾仁和卡瑪勒進來的石門又一閃,出現了幾個人影。未到跟前,早有人射出五支銀箭,逼退了果爾仁,那結界又轟間關閉。

  果爾仁躲閃不及,紫色的衣袍被燒焦了一片。

  然後我恍惚間感到有人要將我懷中的碧瑩拖了出來,是誰?是敵是友?

  我混身發抖間,緊緊抱著碧瑩,心中發狠地想著:「果爾仁,你敢再傷害我和我的姐妹,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向那人狠狠刺出金箭,那人咒駡著後退了一下,然後輕易格開了我無力的雙手,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恨恨道:「你這惡女人,就是喜歡謀殺親夫。」

  我微愣間,懷中一空,有人抱走了碧瑩,然後自己也被人摟進懷中:「木槿,你沒有事吧!」

  我抬起頭,依稀是紫色的光環,那人給我嘴裡又塞了一粒不知名的藥丸,又替我推宮輸入真氣,我的眼前漸漸清醒了過來,卻見眼前一人琉璃紫瞳,瀲灩生姿,充滿焦灼地看著我,正是段月容,口中卻劈裡叭拉吐出幾句:「沒見過你這號傻女人的,我早說過你的一腔熱血會送你的命的,人家恨不能生食你的骨肉,你還去救她?蠢貨,傻瓜,無用之極。」

  我想告訴段月容,這回不是我救碧瑩,是碧瑩救的我,可是張口欲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快點閉嘴調息吧你!別擔心那女人了,人家的老公來了,你快點怛心你自己吧,不然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他對我低吼著,不顧我的反對,點了我的啞穴,又助我輸入真氣,我這才注意到,碧瑩正被一個紅發之人抱在懷中。

  那人滿臉血跡,混身是傷,紅發飛揚,酒眸似血,還真是碧瑩的相公來了,當今突厥第十帝,阿史那撒魯爾。

  他讓齊放扶著我,長身站起,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猛然躍向那高臺,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瞟了過去。

  果爾仁虛晃一招,躲過悠悠,騰空輕點那個暗人的肩頭,飛向段月容,段月容回手一揮堰月刀擋開果爾仁,果爾仁剛剛落地,張老頭的長鞭就到了,可是一到結界,鞭梢立刻哧地被燒焦了。

  我焦急地心想,這個蠢貨段月容,這個結界如何厲害,你連天蠶銀甲都給我了,莫非也想像前世一樣打得魂飛魄散你才開心?

  我大呼:「月容快回來。」

  段月容剛剛落地,恰好轉過頭來,對我眨了下眼睛,倡狂道:「愛妃莫怕,寡人有佛祖保佑,斷不會有事的。」

  我又氣又急地看著他,這位兄弟啊,佛祖大人保佑誰都不會保佑你的啊!

  果然話未說完,一股強勁無比的力量向他掃來,黑影一閃,卻是那個帶面具的原家暗人手持著雙勾,霍霍揮向段月容。

  這個暗人帶著的白面具好熟啊,我暗自心驚間,段月容長刀一揮,眼看那人人頭落地,我驚呼:「月容快住手,不准再傷原家人。」

  他冷哼一聲,刀峰微錯,那人的頭髮被削落數縷,卻立時冷靜地飛起一腳,掃向段月容下盤,同時張老頭的長鞭揮向段月容的勁項,兩人出手似老友故交多年,合作得天依無縫,段月容面色緊崩,目光雖不曾慌亂,卻早已收了方才的囂張。

  「怎麼,還沒過河,原家人就要拆橋了嗎?」段月容冷冷道。

  「哼,無論是紫殤還是撒魯爾陛下,皆出原家,還請太子退回去,莫要淌這混水。」張老頭冷冷道,手下卻招招淩厲:「方才分明是殿下先出狠招吧,莫要逼我們先來算算永業三年西安屠城的血債。」

  瞬間,我這才猛然間意識到,段月容同原家是敵非友,本就是你死我活,就算段月容不殺原家人,原家人亦會拼死殺了段月容,我的心活活地跳到了嗓子,眼看段月容就要血濺滿身,身後的齊放不知何時,人影一閃,擋開了白面具。

  「真真想不到,金谷真人的關門弟子,成了大理段氏的走狗?」白面具的聲音嘶啞難聽,可是我卻心一動,這人的聲音我以前聽過的,腦海中猛一驚醒,這個聲音是那個愛戴著白面具的變態……是他,是多年前那個原家的暗宮主人?

  沒想到,他不但沒有死,還親自出馬了!

  「放乃一江湖浪客,不理亂世紛爭,但求我家小姐無恙罷了,」齊放冷冷道:「現下敵我不明,還請原家的好漢先忍一忍。」

  場面亂作一團,伴著碧瑩痛苦的叫聲,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重了起來,我一回頭,卻見碧瑩捂著肚子大叫著,恐是臨盆了,撒魯爾的酒瞳也有著慌張:「木丫頭,你怎麼了?」

  碧瑩的下身又開始流血了,那帶著詛咒的鮮血仿佛受著某著誘惑,慢慢地彙聚在一起,宿命地流向蓮花台,我爬過去,分開碧瑩的雙腿,撒魯爾一把扼住我的喉嚨,冷冷道:「你想做什麼?」

  我瞪著他,艱難說道:「我要給她接生。」

  撒魯爾冷哼著把我甩給兩個毛頭小子,我按住要撲過去拼命的沿哥和春來:「救人要緊。」

  我爬過去,顫著手分開碧瑩的雙腿,我眼前一片血色,什麼也看不真切,這個孩子能生下來嗎?明明只有六個多月啊!

  即便生下來能活下來嗎?

  我幫碧瑩輕扶小腹,用前世看到的孕婦知識,還有那的替母馬生小馬的經驗,硬著頭皮上陣。

  她猛地捏著撒魯爾的手,大叫著,可是撒魯爾的眼睛卻魂不守舍地不停看著碧瑩身下的血流向蓮花台,然後不停地看著果爾仁同悠悠相鬥。

  我胸中升起一種可怕的感覺,正要喝斥撒魯爾,驚覺有人抓破了我的手背。

  「木槿,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碧瑩痛苦的叫著,緊緊抓著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哀哀道:「木槿,我想回家,我想帶著孩子回家。」

  「好,那你加把勁,咱們生下這個孩子,一起回家,遠離西域破是非。」我安慰著,胸前的紫殤卻熱了起來。

  碧瑩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放聲大呼間,雙腿間露出了一個微小的頭顱,與此同時,轟然巨響,蓮花台的結界發出強光,再次盛開。

  段月容一躍而起,如鷹隼一般快速飛入結界,一把抓住銀盒,飛出結界。

  剛出結界,結界轟然一聲關閉。

  段月容洋洋得意地看著眾人,似剛要開口,長鞭早已揮來,他用力往回一扯,如拔河一般,僵持一時。

  正當段月容和張老頭以內功相拼,撒魯爾突然甩開碧瑩的手,奮力沖出,用力揮出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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