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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劍氣如虹,無淚招招狠毒,逼得趙慕節節敗退。趙慕雖敗猶勇,在緊密逼人的光網中做困獸鬥,輸技不輸氣度,薄寒劍刃被震開,龍吟細細。

  虛實之間,險象環生,趙慕避過無淚靈蛇般遊動的劍鋒,卻躲不過出其不意的一擊。

  劍鋒劃過,白衣染血,左臂立現一道傷口,趙慕的如玉眉宇微微擰了起來。

  指尖像被銀針刺了一下,我的心揪了起來,心口突突直跳。

  皓兒抓住我的袖角,緊張道:「趙叔叔受傷了。」

  無淚的劍鋒直指趙慕的咽喉,那劍鋒就像是劇毒之蛇吐著陰毒的蛇信子,「你打不過我的,只要交出玉璧,我便可饒你一命。」

  趙慕面色蒼白,目光冰寒,「休想!」

  「那就受死吧。」無淚冷冷道。

  「且慢!」情急之下,我揚聲高喊。

  無淚轉過身來,定睛望著我,眼神頗具意味。

  趙慕遙遙地望著我,目光非常複雜。

  心念轉動,我冷靜道:「若你殺了他,你永遠也得不到玉璧。」

  無淚冷笑,極為蔑視,「哦?那你想要如何才會交出玉璧?」

  「要玉璧,得先問問我。」

  一個沉沉的聲音毫無預期地傳來,似在遠處,穿透了整片樹林,直直地撞進我的耳鼓。

  所有人都轉眼望向來人,那黑衣人手執寶劍,一步步走來,步履沉穩,在明媚金光的照耀下,他的面目模糊不清,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然而,這嗓音冰冷無溫,有點兒熟悉,我心中一喜,莫非是他?

  「是師傅。」皓兒歡喜若狂,忘乎所以地叫起來。

  果真是無情!

  由無情對付無淚,我們的勝算就大了。

  當世兩大絕頂劍客,右手劍客無情,左手劍客無淚,持劍對陣。

  我奔過去,扶趙慕站起身,千夙、墨痕和高摯也止了打鬥,圍觀兩大劍客的巔峰對決。

  日光強盛,卻被兩柄寶劍耀出的寒芒逼得失了顏色。

  兩雙眼睛,四道目光,看似平靜,兩人之間卻有無形的殺氣蔓延開來,慢慢旋轉成流,凜冽噬人。

  一為灰飛煙滅,一為暴風驟雨,不知誰強誰弱。

  上次無情不告而別,隻字不留,今天為何突然出現在此?難道他也是為了玉璧而來?無論如何,為了保護我們,他將與無淚對決,我的心懸了起來,手心滲出汗水,緊張得不敢眨眼。

  一瞬間,兩大高手纏鬥一處,激撞出的銀芒密集如雨。看不清他們身形的變動,只見兩條黑影飄忽地飛旋,只聞激烈的錚錚聲……即使瞧不清戰況,我也明白,此乃生死之戰。

  劍鋒橫掃,如江河湍急,若汪洋澎湃,風急浪高,滾滾不絕,天地同壽,灰飛煙滅。

  靈蛇出洞,似狂風吞卷,如暴雨傾盆,電閃雷鳴,山洪決堤,天地淒迷,暴風驟雨。

  稍有分心,便會命喪黃泉。

  值此鬱熱盛午,我無端覺得如置身冰天雪地,那劍氣如霜如雪,那殺氣劈人兩半。

  時光不知不覺地流逝,陡然間,激鬥停歇,黑衣靜止,兩大劍客各站一邊,相距一丈左右。

  無情以僵硬之姿站定,目光下垂,無淚亦如是,一動不動,似被風化。

  不經意地瞥眼,我看見下垂的天殘劍滴下殷紅血珠,而無淚手中的銀劍也染了觸目的鮮血。

  各有所傷。

  難分高下。

  樹林裡靜得可怕,我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和別人的喘息聲。

  良久,無淚轉身離去,那些倖存的青衣人也迅速閃去。

  皓兒搶先一步沖到無情面前,興奮不已,「師傅,那人走了。」

  我走過去,關切道:「無情,你怎麼樣?哪裡受傷了?」

  無情保持著僵硬的姿勢,鬢髮仍是散亂,淩厲的眉宇寒色迫人,我知道,那是天地間最為可怕的殺氣。

  倘若劍客沒有殺氣,便不再是劍客。

  無情緩了臉色,即使仍舊無溫,卻也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無礙,皮外傷罷了。」

  趙慕抱拳道:「無情,趙某多謝你出手相救……」

  「不必言謝,我只是不想讓玉璧落在吳公子雍的手裡。」他不客氣地打斷趙慕的話,目光始終停留在別處。

  「即便如此,趙某也會銘記於心,若他日有用到趙某之處,趙某定當竭盡全力。」趙慕不是那種言不由衷的人,言出必踐。

  無情對他的話卻是嗤之以鼻,不作應答,我趕忙道:「你哪裡受傷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他墨玉般的眸底似有笑意,卻只是一閃,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無情輕微地搖搖頭,摸摸皓兒的頭,又看看我,持劍離去,步履沉穩,就像來時一樣。

  那最後的一眼,眸底清澈如水,卻又似乎飽含著什麼。

  第十三章 無淚

  三日後,抵達馬氏牧場,我們言明來此看馬買馬,牧場主才答應讓我們住下來。

  馬曠面相粗獷,無端地給人一種兇惡之感,與人言談也是粗聲粗氣的大嗓門。除了給予我們一日三餐之外,他對我們的態度,完全可以用「惡劣」來形容。

  我原以為他生性如此,兩日後才知道他是因為玉璧才變成如此的。這一月來,多批人馬來到牧場,皆是為了玉璧,威逼利誘,激烈打鬥,無所不用其極,馬曠寧死不交出玉璧。馬曠身手頗好,應付那些宵小之輩綽綽有餘,但若是應付吳公子、楚公子之類的人物,怕是要吃虧了。不知吳公子、楚公子來過與否?

  他將我們當作覬覦玉璧的宵小之輩,也是人之常情,事實上我們就是為了玉璧而來,只是我們絕口不提玉璧。這兩日,趙慕看遍了牧場的良駒,大有與馬曠做買賣之意,馬曠樂得合不攏嘴,收斂了惡劣的態度,熱情得像是另外一個人。

  第三日晨間,趙慕提議去騎馬,於是來到馬棚挑馬。千夙、墨痕和高摯各自挑了中意的駿馬,皓兒也要挑一匹,我正要阻止,趙慕搶先開了口,「皓兒,待會兒叔叔帶你馳騁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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