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玉簟秋 | 上頁 下頁
七〇


  她可不想讓虞心平管自已小媽,再或者小姨娘,無論最初的目的是什麼,她對心平是真的好。

  她在臥房裡等了一個下午,楓台都沒有打來電話。

  她記得自己離開的時候他還在睡,她穿好衣服後站在床邊凝望著他堅毅的面孔濃黑的劍眉,這竟讓她莫名的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她轉身離開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他胡亂踢到地上的軍靴,她細心地俯下身去幫他擺正,像一個溫蜿的妻子。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這就是我的男人,一個大英雄。」心中頓時無限雀躍。

  可他竟然連電話都忘了給她留,難道就不會讓他的侍從官打聽打聽她家裡的電話麼?!這樣粗心,她在心裡抱怨著。

  轉眼就過了半十月。

  江鄴大學鬧學潮那會兒她還在家裡生悶氣,當然什麼也不知道,後來崇燁從軍校回來取衣服,順口對她說校長下令抓了幾個領頭鬧事的教授,接著要去江鄴大學演講,她立時就精神起來。

  崇燁口中的校長,就是兼任南明軍校校長的虞昶軒。

  她拉著崇燁冒充江鄴大學的學生去看他的演講自然是封鎖極嚴,可惜還是沒有擠到禮堂裡面去,她就和崇燁躲在了禮堂的窗外,金晃晃的陽光照耀在她潔白的面頰上,她的肌膚猶如剝了殼的熟雞蛋光滑凝白,崇燁忽然一陣臉熱心跳。

  她忽然回過頭來,笑著叫了一聲「崇燁。」然後墊起腳尖在他的面孔上親了—下,周圍的學生都發出小小的起哄聲音他被她弄得面紅耳赤,小聲道:「你又鬧什麼?」

  她把手臂撐在窗框上,一手托著腮望看他,笑起來有一種懶洋洋的嬌氣,「我喜歡你啊!」

  崇燁覺得目眩神迷,把他從這種恍悠中驚醒過來的是—束冰冷的目光,他回過頭去,就見站在臺上的虞昶軒朝他的面孔上望了一眼,那目光居然如刀似劍一般的犀利,虞昶軒頓了一頓,轉過頭去繼續微笑著演講。

  轉變的那樣快,崇燁甚至覺得自己剛剛是幻覺。

  崇燁只請到了三十小時的假,自然要趕回軍校去,所幸演講也結束了她一個人走出江鄴大學,果然就見侍從主任何漣森站在那裡等她,而在街道的對面,停著—輛美國別克汽車,四面站著衛戌。

  她上車的時候就見他臉上的表情冷冷的,「那小子是誰?」

  她早有準備,一面斜睨著他,一面揚起紅潤的唇角,恍若桃花的萼片,笑著道:

  「我就不告訴你。」

  他望著她,她不服氣地迎著他的目光,略一歪頭,很孩子氣的舉動,「你那樣忙,還要管我做什麼?」他的目光,在她的面孔上掃了一掃,忽然一笑,先只是淡淡的一笑,她卻急起來,撲過去輕輕地咬他的面頰,像一隻調皮的小狐狸,「不許你笑我,不許你笑我」

  他—把攥住了她的手,眼眸幽黑,「你這小東西,敢跟我玩這種把戲。」

  傍晚的時候他帶她去起士林吃西餐,地方是她選的她最愛吃起士林的黃油炯乳鴿,上西點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餐廳裡點燃了蠟燭,燭光搖曳,她用叉子叉去了他面前那一盤西點上點綴的草莓,閃亮的眼瞳裡笑意盈盈,「這個你要讓給我吃。」

  他微笑,「你那盤子裡又不是沒有」

  她眨一眨眼睛很是俏皮可愛,「我就偏偏要搶你的。」

  那天晚上她住在楓台,當然要先打一個電活給家裡,說是住在同學家裡,母親是個好說話的,只是父親極嚴厲,不過幸好,父親還在醫院裡忙碌。

  月色如水銀般潑濺在綿厚的地毯上,她起身的時候,月光照在她瑩白的肩頭上,她裸露的肩頭仿佛是一片脆弱的琉璃瓦,才將衣裙穿好就聽到他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搬到楓台來吧。」

  凡姝回過頭,眼神透出婉約的嫵媚,「我不。」頓一頓,又笑著補上一句,「我要你整日裡想著我,卻見不到我,這才順了我的心呢。」

  他唇畔浮笑,「小孩子。」語氣淡漠,分不出什么意味。

  凡姝旱晨才回家,就聽僕人說,有一個心平的同學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她困乏得要命,自然是回房倒頭就睡,—直睡到下午,下樓的時候路過父親的書房,忽然聽到父親的聲音從書房裡傳出來。

  「那一張照片明明就夾在這本書裡,怎麼就沒有了?我說過這個書櫥不許打開,你怎麼就這麼不小心!」

  母親說,「本來是想替你打掃打掃的,照片若是丟了就丟了吧,十八年都過去了,還留著有什麼意思,看到了只會讓人傷心。」

  父親的聲音有些傷感,「畢竟她是孩子的母親,總要留一個紀念。」

  她站在門外,頓時間如雷過耳,接下來父親母親說些什么她都聽不見了,耳旁只有一個錯亂的聲音在迴響著:十八年,過去了十八年,她今年正好十八歲。

  門內父親的聲音再度傳來,「這件事崇燁早就知道了,我看他對凡姝很不錯的,不過凡蛛的脾氣,倒讓我很擔心,」

  母親輕暖,「如果崇燁娶了凡蛛,不就正好了,還是一家人,n凡蛛奎身發抖跑回自己的房間,從衣袋裡拿出那一張照片采,照片裡牟著曉春椿盆景的女孩子依然明媚清冽,她的眼淚嘩嘩地往下落,她忽然意識到父親母親說的是誰,她當夭下午自己跑到楓台,一進臥室就把手袋胡亂地扔在地上,手袋裡面的東西都被摔散出來,她也不管,只是著撲到了虞昶軒的懷裡,我極有可能不是父親母親的孩子!」

  他笑,「那麼你還能是誰的孩子?」

  她搖頭,「我不知道,」

  他用手撫弄著她額前的頭髮,微微莛道:「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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