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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情鎖芙蓉,香燭花紅

  秋末蕭瑟,比往年冷了許多,這還沒入冬,北新城內就下了雪,只是那雪下到了地上就化成了水,多了幾分陰冷之氣,蕭北辰被扶桑國的公使連煩了數日,好容易等到他們就要回國,才暗自松了口氣。

  這一日晚上,蕭北辰便在「明玉玥」為這位佐藤公使和扶桑總領事吉田設宴送行,許子俊和莫偉毅作陪,酒過三巡,正是酒酣耳熱之際,那扶桑公使佐藤先生便端出了個小錦盒來,雙手端到了蕭北辰的面前,鄭重道:「這是我們扶桑國主授予蕭總司令的勳章,蕭總司令年少有為,人中之龍,正是該得此勳章。」

  蕭北辰笑一笑,打開那錦盒,果然看到一個金黃色的勳章擺在裡面,他也不說什麼,只把那錦盒往旁邊一按,笑道:「這等誇讚,實在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一旁的總領事吉田見蕭北辰態度依舊是十分的敷衍模糊,心想這次總也不能再無功而返了,便用扶桑語說了一串話,一旁的翻譯官立刻翻譯道:「總領事說,久聞蕭總司令國學通達,今日很想見識一番,可否請蕭總司令賜一墨寶,讓總領事帶回扶桑。」

  蕭北辰喝著酒,淡淡一笑道:「國學通達這句真是謬贊了,我這個人提筆忘詞,往年念的幾句詩詞都還給了教書先生,早就忘得乾乾淨淨,總領事就別難為我了。」

  那吉田總領事看蕭北辰又玩太極似的推了回去,只在那裡跟著許子俊幾個劃拳喝酒,便對一旁的佐藤公使悄然用扶桑語說道:「讓他留下點什麼,我們登在報上,就說是他對扶桑國主賜予榮譽勳章的謝禮,接下來的事兒就好辦多了。」

  佐藤公使這會兒明白了吉田的算計,知道這是坐實穎軍與扶桑合作之名的最好機會,給蕭北辰硬扣上一頂背叛國人的帽子,便對一旁的扶桑衛兵說了一句,不一會兒,就見那個衛兵端了筆墨紙硯回來,放在包廂一旁的桌子上,佐藤公使精通漢語,也不用翻譯官,只轉過頭來對蕭北辰笑道:「總司令今天就賜我們幾個字,也算是我們不虛此行了。」

  他這句話說完,一旁的莫偉毅和許子俊都變了臉色,這簡直就是步步緊逼,絕對不可能推過去了,非寫不可,但無論寫什麼都要被扶桑人抓了由頭去,許子俊當即道:「三哥,我來寫!」他這一句就是要為蕭北辰背了這個駡名,但扶桑人又怎會要他的字,蕭北辰淡淡地看了看微笑的佐藤,佐藤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蕭北辰便站起來挽起袖子笑道:「好,那我就獻醜了,若是提筆忘字,公使就多擔待了。」

  那扶桑公使微微一笑,就見蕭北辰走到桌前拿起毛筆,轉瞬便寫出一句來,正是——雲翻一天黑,浪蹴半空花。落款就是蕭北辰三字,寫完便將那毛筆一扔,淡然笑道:「就是這兩句,論氣勢,送給你們兩位再恰當不過了。」

  那吉田忙接過這一張字,心想有你蕭北辰這一手親筆字跡登在報上,就別再想跟我們扶桑撇清關係了,就要將那張字收起來,誰知一旁的佐藤公使臉色卻是微微一變,一把扯住了吉田,他在國內多年,本是個極其精通漢文化的扶桑人,再看看蕭北辰寫下的那一句,半晌微微一笑道:「總司令倒是一手好字。」

  蕭北辰笑道:「佐藤先生見笑了。」

  公使佐藤也不說什麼,便從桌前站了起來,對蕭北辰道:「叨擾了總司令多日,今日就喝到這裡吧,我們這就走了。」蕭北辰便帶著許子俊和莫偉毅起身送客,眼看著佐藤公使帶著吉田總領事走了出去,包廂外面的扶桑兵也跟著撤了。

  這佐藤公使一路下樓,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轉頭就看吉田還捧著那張字不放,上前來一步便扯爛了那一張紙,吉田一怔,就要阻止,佐藤怒道:「你還想算計別人,別人已經把你算計了,你若是把這張字登到報上去,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扶桑國主的臉都被我們丟盡了。」

  那吉田還不解,佐藤道:「這是宋朝陸遊的詩,第一句本是雲翻一天墨,蕭北辰這混帳小子偏就給寫成了雲翻一天黑,這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人家一寸土都不給你,真是長了他家威風,滅了你的氣勢,你還在這樂,難道忘了那位大元帥手黑的故事!」

  吉田立時就明白了,當下就要破口大駡,佐藤便冷笑道:「我們也不用跟這個混小子的浪費時間,誰不知道這小的只聽老的,倒不如直接去找蕭大帥,想來蕭大帥必定比蕭北辰這個混小子識時務多了。」

  吉田道:「如果蕭大帥不同意我們的條件,我們怎麼辦?」

  佐藤便輕鬆地笑道:「那就是蕭大帥不識時務了,就算是將來老帥不聽擺佈,在我看來,虎父犬子,這位花花少帥也不過會耍點小聰明,倒是好控制得很!」

  這一天晚上七姨早就派了人通知蕭北辰晚上務必要回大帥府,蕭北辰也不敢怠慢,卻也因為要給給扶桑公使設宴送行耽誤了很多時間,回來的略有些晚,大帥官邸裡是一片溫暖如春,繁花錦飾,水仙花溫溫潤潤地養在水晶盆子裡,黃色的花心,白色的花瓣,恰恰是元寶的模樣。

  蕭北辰才一進大廳,就見大廳裡的燈開得雪亮,蕭書儀和林杭景都在,七姨看著蕭北辰走進來,便笑道:「咱們家的大人物可是回來了,我看外面下了半日的雪珠了,快把你那軍氅脫下來讓人去撣撣,別回頭化了水,潮乎乎的凍著你。」

  一旁的蕭安便走上來接了蕭北辰的軍氅去撣弄,蕭北辰看著林杭景坐在七姨的身旁剝一個桔子,走過去便從她的手裡把剝好的桔子接過來,林杭景先是吃了一驚,抬起頭來看是他,只是把眼眸一垂,道:「這是給七姨剝得。」蕭北辰吃著桔子,笑道:「七姨要吃桔子,讓四妹剝去。」

  蕭書儀抱著還不到一歲的柯思行,笑道:「三哥這也太不成樣了,敢情我們都是不能使喚林妹妹的,虧七姨今天特意把林妹妹從學校裡接來,七姨,快打發人送林妹妹回去吧,反正咱們也是白費心。」

  七姨半靠在那軟榻上,微微笑道:「那可不行,今兒要是杭景不成全我個事兒,我還真不能送杭景回去。」

  蕭書儀早就心知肚明,這會兒卻和七姨一唱一和道:「什麼事兒?」

  七姨便拿出一個漂亮的筒狀錦盒,放在如意紋小茶几上,也不說什麼,只對蕭書儀飛了個眼色,道:「四姑娘,這事兒還得讓你三哥自己說,咱們是插不上話,我們只去後面看看那曇花開了沒。」

  蕭書儀便笑眯眯地抱了柯思行起來,與七姨一起去了側廳,蕭北辰拿起那筒狀錦盒,那裡面裝的便是一紙婚書,他與她的婚書,早就兩年前就已經擬好,卻到今日才放在兩人的面前。

  林杭景卻不往那錦盒上看一眼,只是略低著頭看著手裡金黃的桔子,默默地說道:「這天也晚了,我該回去了,你替我跟七姨說一聲。」

  蕭北辰便緩緩放下那錦盒。

  林杭景已經站起來,蕭北辰也跟著她站了起來,微微一笑道:「外面還下著雪呢,我開車送你回去。」

  他言語間很是輕鬆愜意,林杭景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也抬眸看著她,磊落分明的面孔上分明是一片微微的笑意,再正常不過了。

  過了一會,蕭書儀才和七姨從側廳裡走出來,看著大廳裡已經沒了人,蕭書儀看著那錦盒還紋絲未動地擺在小茶几上,立時急了,「七姨你快看,咱們真是白費心了,他們連拆都還沒拆呢,這怎麼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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