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滿朝文武愛上我 | 上頁 下頁
一一四


  東臨瑞把面盛出來,腰輕輕彎著怕從鍋裡濺出的湯燙到我的手,然後放在託盤裡,讓人跟著,回了寢宮。

  我牽著他的手,高興地蹦蹦跳跳,他小心翼翼地護著我,我抬頭望天,月亮像銀盤一樣,深吸一口氣,覺得無比的暢快。

  進了屋,笑眯眯地看著東臨瑞,正準備吃面,一陣慌張的腳步聲傳過來,東臨瑞皺皺眉頭,那人停在門外,氣喘吁吁哆哆嗦嗦地稟報:「皇上,禁衛急奏。」

  我頓時停下手,去看東臨瑞,這麼晚了,怎麼會有禁衛急奏,剛想說話,東臨瑞回頭笑笑,「趁熱吃。」

  我說:「你要過去嗎?會是什麼事?是不是戰報?」

  說到這裡,東臨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想了想,笑了一聲,「你先吃,吃完了我再過去。」

  我急忙放下筷子,「這怎麼行,你快去吧,不用管我。」

  東臨瑞的手輕輕地在我頭上撫摸著,然後抬頭親上我的額頭,「吃吧,我看著。」

  我說:「你快去吧,真的不用管我。」東臨瑞還是淡淡地笑。我看了半天,拿他沒輒,外面的老太監已經急成熱鍋的螞蟻,我覺得如果他敢說話,肯定是讓我快吃吧。

  眼見是不行,我只能碰起碗,大口大口地吃面,東臨瑞拍著我的背,「慢點,別燙著,燙到還要請御醫來看。」

  我總算把一碗面吃光,東臨瑞才站起來,「若若好好休息,哪裡也不要去。」

  我噓了一口氣,沖他咧出一抹微笑,「快去吧,我知道了。」

  東臨瑞點點頭,反身往外走,他的背影在面對別人的時候,瞬間變得冷漠起來,好像還有一些可怕,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禁衛,戰爭,我想我大概能猜出什麼。

  第二十一章 禍端

  在屋子裡坐著,格外不塌實,把春橋叫起來讓她去幫我打聽打聽到底怎麼了。春橋出去了半天,一會兒跑回來,「小姐,小姐,聽說城裡大亂,皇上已經出宮了。」

  我匆忙穿上鞋,向前走幾步,「你說什麼,夜涼城裡大亂?」我心頓時慌亂起來,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夜在前線帶病打仗,是誰領著人擾亂的都城?我腦子裡一團麻,忽然想起那日在街上我好像是看見了藍玉,會不會是藍玉。

  我抬起頭,「春橋,我要出宮去。」

  春橋驚訝地看著我,我面無表情,又重複了一遍:「我要出宮去,無論如何,一定要出去。」

  我真的沒有辦法再不管不顧,不聞不問地去當一個蝸牛,萬一有一天,有些事發生了,我後悔都來不及。

  我讓春橋下去給我悄悄準備,最好不要驚動太多人,我取出懷裡的印章,「如果有人問你,你就把印章給他們看。」

  春橋點點頭,接了印章跑出去,我將頭髮束起來,換上一身利落的衣服,想了想,反身拉開抽屜,取了一樣東西,然後靜靜地站在門口,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等著春橋回來。

  本來是月圓的良日,不知道哪裡來的烏雲壓了過來,外面還是飄散細雨,若有若無,可是一會兒功夫就打濕了我的肩頭。

  我猜得沒錯,東臨瑞給我的印章,相當於他的玉璽,是很重要的東西。於是我出門沒有任何阻攔,東臨瑞給了我絕對的自由。他臨走的時候,特意交代讓我哪裡也不要去,就在宮裡休息,我現在這麼做,不知道一會兒見了他,會怎麼樣,我把手收進袖子裡,忐忑不安。

  出宮門下了馬車,我和春橋騎馬前行,宮門外站著一隊隊的禁軍,把整個宮牆圍的水泄不通,不管是誰都很難隨便進入,我出來的時候,把印章拿在手裡,給他們看過去,禁軍首領臉色一變,頓時給我讓開一條小路,我往前走。

  我停頓了一下,看著遠處嘈雜的聲音混亂的場面,咬咬牙繼續往前走。街道上一片狼籍,仿佛最激烈的場面已經過去,我雖然沒能親眼看見,光看道路上混亂的腳印,還有一些丟棄的兵器,甚至我仿佛能看見許多鮮血。

  「小姐,我們回去吧。」春橋扯著我,身後跟著幾個護衛,寸步不離地圍著我,我拽住往前走的一隊禁軍中的頭領,大聲問,「你們要去哪?帶我過去。」

  越來越接近混亂的中心,遠遠能看見對持的兩對人,我不敢仔細看過去,去辨別他們當中的某一個,我害怕那些人中有我認識的人,即便是我不認識他們,那帶領他們的人……

  我仔細找尋,混亂中,有人一劍刺過來,離我只有半寸距離,我還沒能反應,手指感覺到一片溫熱四濺,身邊的禁衛已經砍破了那人的身子,一腳踹了過去。

  那人掙扎著身上鮮血直流,更多的人撲上來。周圍開始有不斷地鐵器交擊的聲音,我看著那死透了的屍體,剛才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我怔怔愣在那裡,血,都是血,我第一次親眼看見這樣的殺戮,所有的人都是以血肉之軀在搏鬥,粗喘聲,慘叫聲,謾駡聲夾雜其中。

  我拉緊春橋的手,在人群裡找尋東臨瑞的影子,也許不是我想像的那樣。

  我隱約聽見暴亂人中的口號,說的是,「東臨瑞弑兄,暴虐,天地不容。」

  周圍暴亂的人漸少,禁軍要繼續往前支援,我拉住禁軍頭目,「都是些什麼人?怎麼會忽然暴動。」

  我寧願是舊帝的餘黨,雖然不管是什麼人,戰爭都是一樣的慘烈,但是我自私地不想他們是我認識的人,我的眼睛不停地跳,猛然聽見有人喊了一聲,心裡就跟炸開了一樣,前塵往事一併湧了出來,我順著聲音看過去,那個熟悉的身影已經被刺中,跌了出去。

  我脫口喊了一聲,「姚勇。」跌倒的人本來要躍起的身子,生生頓住了。

  他抬頭看著我,睜大了眼睛。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我知道,如果是我恐怕表現得還要明顯,複雜,欣喜,好像所有的情緒都夾雜在裡面。

  那年,西豐臨的隊伍裡,有不少他和夜訓練起來的新手。姚勇他驍勇不足,比不上其他人,我看他滑頭得很,就讓他去培養自己的勢力,散佈各個國家,做起間諜的行當。當時臨哥哥和夜不是很贊成我的做法,我幾次堅持下來,他們也就隨我胡鬧去了。後來姚勇帶來了不少國家的機密,開始受到臨哥哥的重視,我借著姚勇這件事,沒少在臨哥哥和夜面前得意揚揚地炫耀。臨哥哥登基以後身邊缺少這麼一個油滑的人,就把姚勇暫時調了回去,結果沒過多長時間我就……

  姚勇出現在這裡,明顯地在告訴我,這些人分明是打著舊帝餘黨的幌子,為的是我,只不過我已經分不清,他們是來救我,還是來……

  我退後一步,現在自己是站在什麼立場上。

  我是西豐國的皇后,還是東臨國的皇后,我們是敵是友。我的身份已經尷尬到讓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姚勇看著我,忽然喊了一聲:「為將軍報仇。」

  這句話就好像在我頭上打了一重錘,我不可置信地猛然抬起頭,心臟劇烈的疼痛,眼前一陣陣發黑,嘴裡一股鐵銹味傳來,我發狠地咬傷了自己的嘴唇,耳邊一片轟鳴聲響。

  姚勇他是在告訴我什麼,夜,是夜,夜他怎麼了。

  我往前走,禁衛圍上來,我扯著他們的衣服,從其中一個手裡奪過一把劍,瞪大了眼睛大聲喊,「滾開。都滾開。」

  我死死看著姚勇,瘋狂地喊,「姚勇你再說一遍,是不是夜,是不是夜……」我一遍遍踢打著擋在前面的人。

  姚勇卻一句話也不肯多說,只是和禁衛們混亂地砍到一起,可是從他瘋狂佈滿血絲的眼睛中,我看到了絕望,夜,我痛得彎下腰。

  記得父王政變,夜奉命領兵去抗壓的前一天晚上,我在院子裡喝悶酒,醉得一塌糊塗,我整張臉貼在石桌上,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握著酒瓶的手一空,我抬頭看,向面前的人笑笑,「夜,你還沒動身?快走吧,都什麼時候了,臨哥哥那邊正等你的好消息……」

  「小姐沒話要交代嗎?」夜少有的關懷聲傳過來。

  我本來想說沒有,話卻卡在喉嚨裡,我把自己的臉藏起來,半天才說:「父王對我娘不好,我娘鬱鬱而終的那天晚上,他跟新娶的小妾糾纏在一起,一直不肯來看娘最後一面,當時我就發誓絕對不會再認他這個爹。這次他中了我的計,也是他貪權又和李貴妃有姦情,是他自作自受,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所以,」我抬起頭,笑笑,「即便他死我也不會難過。」我嘟囔著,「這是最好的結局,他也該下去陪陪娘了,娘這些年一定很寂寞。」呵呵笑起來,「夜,你快走吧。」眼淚流過鼻翼,滴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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