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滿朝文武愛上我 | 上頁 下頁
二三


  我被問得一愣,心跳忽然像打鼓一樣,一回頭就看見藍玉。

  藍玉的眼睛跟我接觸,本來清澈如水,忽然波濤洶湧熱烈地看我一眼。

  我從來沒有看過藍玉這樣的眼光,竟然看呆了,藍玉猶自水霧的眼睛忽然迷蒙起來,甚至有一絲難以掩蓋的慌亂。

  我們同時僵在那裡,好像是我在思考藍玉剛才的眼神是怎麼回事,而藍玉是在慌亂自己剛才為什麼會那樣。

  藍玉的樣子古怪的很,手放在一側,修長的手指微張微合,眼睛看看遠方又看看腳尖。

  丫頭又跟我笑嘻嘻說了一句悄悄話:「掌門,我家少爺很好的。」

  土撥鼠抓住我的衣服,爬上我的肩膀,身上毛茸茸的一股太陽的味道,在我耳邊蹭啊蹭。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藍玉那麼純潔,連感情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我想起他剛才那個眼神……

  丫頭故意咳嗽一聲,大喊一句:「再晚就不能趕回來吃晚飯了。」

  我和藍玉同時回神,我貓腰進了車廂,藍玉在丫頭後面躍上車來,袍子輕輕抖動很帥氣。

  馬車開始往前走,藍玉把劍放在一邊,乾脆閉目養神,看不到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丫頭蹭到我身邊,悄悄說:「少爺在練功。」

  丫頭說完話,我看見藍玉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

  練功,騙人的。

  土撥鼠第一次跟我這麼親近,沉迷在用鼻尖戳我的動作當中,原來知道貓和狗的鼻尖是涼的,現在發現,這只土撥鼠粉紅色的鼻尖軟軟,冰涼。

  我掀開車簾往外望。

  青山,碧水。

  到處都是清新的空氣。

  馬車走過一個小山坡,隱隱地遠處有一個黑點。

  好像是一輛馬車,前面還站著一個人,看見我們過來,正興奮地沖我們招手。

  古代的馬車也會拋錨嗎?

  離得越近,看得越清楚,一輛馬車停在路邊,拉車的馬匹,一身火紅的毛色,正掙扎著想從地上站起來,它身邊站著一個白衣男子,戴著白色的斗笠和長長白紗,右手不停地撫摸著馬背。

  遠處我看見的那個站在馬車前招手的是他的書童,看見我們,立即跑過來,「這位小姐,幫幫忙,我們的馬崴了前蹄,不能走了,麻煩您帶我們家少爺進城吧!」

  書童的臉黑黢黢的,和丫頭有一拼,我看了眼丫頭,再看看他,抿嘴一笑。

  書童不知道我在笑什麼,傻傻地撓著頭,是一個忠憨的人。

  再看向他那個少爺,還在撫摸紅馬的脊背,馬腿要是斷了,就生不如死,男子不停地安慰著痛苦的馬。

  我剛想答應帶這主僕一段,藍玉拽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頭,看見藍玉明亮的眼睛裡都是戒備。

  我知道我現在是一個高危人物,但也不用小心成這樣吧。

  憨厚的下人,對一匹殘馬流露出異樣關懷的主子,能有多壞。

  戴著斗笠的男子轉過身,風吹過他蒙面的白紗,隱約映出一個輪廓。我眼睛緊緊地盯著他,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怎麼也挪不開目光。我說:「你們這是要去哪?」

  男子看著我,沖我搖了搖頭。

  白紗隨風飄舞,我很想揭開,看看他的臉。

  書童說:「我家主人不會說話。」伸手比了比自己的喉嚨。

  是個啞巴。

  我幾乎能看見白紗中的人,溫雅一笑。

  像一朵淡淡的白梅。

  我早就說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總是同情心氾濫,我的好友曾說過,我早晚要死在這個毛病上。

  如果一個人足夠瞭解我,就要從我的同情心下手。

  看著不會說話的公子,我沒有了其他主意。

  書童從馬車裡取出他們的東西,就是幾本古樸的書,我讓他們上了馬車,我本來想和他們主僕坐在一側,被藍玉伸手攔住,坐在了主僕對面,藍玉則坐在我身邊直對著男子。

  丫頭晶亮的眼睛來回看那書童,還不時摸摸自己的臉。

  馬車繼續往前走,我知道沒有我這樣的,猛盯著一個剛剛認識的公子看,可是我就管不住自己,莫非這就是神秘效應?越遮遮掩掩,越讓人好奇。

  一路上什麼也沒發生,平安進了城。

  東臨國今年發了洪水,好多災民擠到都城來,城門外支起了一個個臨時帳篷,官兵在有條不紊地發放糧食。

  不時傳來歌頌四皇子的話。

  我不屑地笑了一聲。

  藍玉不解地問我:「在笑什麼?」

  我說:「笑有些人作秀而已。」眾皇子都盯著金鑾殿裡那個寶座,誰不想表現一下自己。「但有時候反而會弄巧成拙。」因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成為眾矢之的行動起來更麻煩,我喜歡釜底抽薪的做法。

  說完,眼角一瞥,那公子正好抬起頭看我,面紗那邊好像是一雙逼視人的眼睛,我瞬間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我正感到不自在,書童說:「謝謝小姐,我們這裡下就行了。」

  我連忙讓車夫停下,公子和書童起身下了車,我撩開簾,抬頭一看,是一個府邸前,藍框的紅色牌匾上寫著「張府」。

  公子站在那裡沒有說話,只是沖我輕輕鞠了半躬。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和一支漆黑的炭筆,在上面寫起字來,半晌交給書童。

  書童笑著說:「我家公子讓我謝謝您。」

  我笑笑要開口說些場面話。

  藍玉忽然說:「你家老爺是不是當朝宰相?」

  書童油然生出一種自豪的表情,「是。」然後又沖我鞠了一躬。

  寒暄幾句,我上了馬車。

  張府前,張公子站在那裡,沖我輕輕揮了揮手。

  藍玉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以前聽父親說,張府的公子羸弱得很,今天一見怎麼好像不是那樣。」

  我笑著說:「藍玉你太多心了。」明明是一個單純的人。

  藍玉跟我的意見有分歧,閉上嘴巴不再說話,但是他的眼睛一直在看那張公子。一直到張公子已經遠遠看不見,藍玉又說:「聽說他活不過十五歲……」

  可見聽說是不能相信的,人家現在明明已經二十多歲了。

  藍玉並沒有放棄對那公子的研究,他的眼睛變得像一汪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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