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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這朱江縣在地理位置上是處於涵口與焰城中央的位置。再往北行百里不到就入了江望寒地根據地範圍,這朱江縣原本也不過是一個地理位置上偏僻卻富庶的小縣城,董清秋停下來自然不是因為這縣城有什麼特別。

  而是她路過此縣的時候,聽到旁邊有人議論,說是江望寒的十萬大軍便駐紮在朱江縣附近。

  董清秋覺得蹊蹺,江望寒的十萬大軍比自己提前兩天離開涵口的,按道理這時候應該已經回到焰城了,為什麼要駐紮在這附近?董清秋敏銳地捕捉到這其中一定有蹊蹺。她不是對江望寒有多好奇,只是江望寒出兵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她。現如今江望寒不回焰城停留在此,該不會和上次韓曄篡權一樣,焰城又生了什麼變故吧?若真是這樣,那可不又得把這筆賬記在自己頭上?她董清秋能不停下來問清楚麼?

  於是她瞄中了一家最大地酒樓,就拍了拍馬車,把馬鞭一扔。進了酒樓。據她這半年來走南闖北的經驗,酒樓和青樓是八卦的最佳集散地,想要知道原因,到酒樓多打聽打聽便多少有些收穫。

  董清秋一入酒樓,熱情好客的店小二就迎了上來,董清秋掃了一圈。這樓裡頭的座位都已經坐了七八成。跑堂的傳菜的往來穿梭,看來生意是好得很。

  「小二。有沒有雅間。」背後跟上來的燕崇台帶著一絲慍怒,不明白董清秋怎麼才吃了早飯這時候就又要吃東西了。怪不得能夠把他當初帶來的江南廚子做地菜全部吃了個遍。

  「好嘞!」店小二剛一應聲,董清秋就拒絕道:「不用了,我們就在這大堂坐著。」她說著就先一步往中央一個周圍人口密集的桌子前坐下。

  燕崇台有些不能理解,每次用餐他都會挑雅間,這是他的習慣,不想被人打擾,董清秋這次是撞了邪了?明明知道自己的習慣卻和自己對著幹。燕崇台悶悶地走到董清秋旁邊,用些微卻暗含著洶湧波濤的聲音說話:「你不要太過分了!」

  「你要是想快點找到那個男人,就最好乖乖的閉嘴。」董清秋這一次居然反客為主,讓燕崇台簡直懷疑自己地耳朵。她居然敢用這樣的口氣和他說話?可是董清秋眼中卻閃過一絲決然,看來是鐵了心和燕崇台熬到底了。

  燕崇台挨著她坐下,暫時壓制著自己的怒火,那邊店小二已經走過來問董清秋要點些什麼,董清秋掃了全場一眼,對著店小二揚眉笑道:「給每桌客人都再上一壺上等的好酒,再把小二你們店裡頭的好菜再上些,至於他們之前所點的酒菜,也全部都記在我大哥地賬上,今天就由我兄弟二人請在場地諸位喝酒了。」他說著,指了指旁邊的燕崇台。

  店小二瞪大了眼睛,掃視了一下全場,又把視線回歸到董清秋身上,見她沖自己點點頭,他才確定自己地耳朵沒有聽錯。鄰桌一些挨得近的,聽說有冤大頭請喝酒這樣的好事,都不可置信地回轉頭來看著哪裡來了兩個傻帽。

  燕崇台眼中的怒火已經要把他的睫毛給燒掉了,他看著董清秋,卻只見她怡然自得地享受著眾人給她的目光洗禮。眾目睽睽之下,燕崇台也只有壓低嗓子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不要挑戰我的忍耐極限。」

  董清秋撇了撇嘴,「你想找那個男人嘛,我這可是在幫你做事呢。」燕崇台看董清秋這神情就知道她說得是假話,可偏偏找不到反駁的理由。董清秋顯然已經抓住了燕崇台想找出宛思秋那個男人的心理,處處以此做要挾,使得燕崇台受制於他。

  燕崇台心裡頭那叫一個火啊,她還舉一反三了?知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董清秋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轉而發現店小二還在自己跟前,不由說道:「還不快去啊。怎麼,怕我們不給錢?」

  她這一句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此時的董清秋和燕崇台儘管是相貌堂堂,又穿得是上等的衣裳,但風塵僕僕而來,那些店家又不認得,誰知道是不是兩個騙子?真要是請了酒又一溜煙地跑了,那這損失店家哪裡承受得起。

  董清秋看那小二的神情便知道,於是拍了拍燕崇台的胳膊,朝他伸出了一隻手。

  卷八 第三十章 大軍干戈

  燕崇台鐵青著臉,但周圍無數雙眼睛看著也不好發作,只得掏出一錠金子擱在董清秋的手上。那一錠金子亮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發出「啊」的聲音,那店小二的臉立馬就變成了紅番茄,戰戰兢兢地從董清秋的手裡頭接過金子,點頭哈腰倒退地離開,「兩位稍等,兩位稍等,酒菜馬上就來,馬上就來啊!」

  那店小二一走,就高聲宣佈著這樣的喜訊,「今天本店所有的酒菜都由樓下的兩位大老爺請啦!」董清秋撲哧笑了,她還沒聽過別人稱呼她為大老爺的。

  燕崇台看著董清秋然一笑,不禁一愣,似乎和她相處這麼些天,她還一直沒有笑過。今天一下子見到她笑起,剛才的怨氣登時就化去了一半,但是一想到董清秋擅自做主,臉色又陰沉下來,對著董清秋的笑臉就說道:「你可別告訴我你在這裡能打聽到那個男人的消息。這裡離焰城可還遠著呢。」

  董清秋成心要掉他的胃口,「人在焰城,消息可沒固定在一個地方。就像楚國的人從來不曾去過燕國,卻也知道燕國有什麼樣的國主和國師。」

  燕崇台聽著董清秋的話裡頭又拐著彎含著罵意,還沒發作就聽見旁邊一個人興高采烈地插進話來,「這位公子這話說得就對了!我們雖然不在邊關,卻也知道關心國家大事。公子你可能不知道,那燕國地國師長得三頭六臂,能夠呼風喚雨,燕國的國主因為一直服用國師給的仙丹,也是比常人的體型要大一倍。按我說,那燕國根本就是靠妖術和咱們楚國抗衡的,真是無恥之極。」

  燕崇台聽得這話。眼中閃過殺意,手裡頭地木杖拿起又放下,誰知道那人一說,旁邊的人也紛紛說起自己對燕國的看法,什麼樣地都有。董清秋眉頭一皺,她要問的可不是燕崇台這個大變態長得什麼樣子啊。自己不過是隨便舉了一個例子。這幫人怎麼就順著杆子往上爬了?

  幸虧這時候別的桌子的客人在收到酒菜之後也都趕過來答謝董清秋,不免要問起董清秋可是有什麼喜事,所以請客。董清秋於是拱手道:「算不上什麼喜事,我兄弟二人原本就仰慕龍驤大將軍,本來就要去焰城投軍,在路上的時候,聽說龍驤大將軍就駐紮在此地附近,心裡頭想著那便不用到焰城就可以參軍了,於是想把身上的這些家財都散去了。反正日後到了軍中也沒什麼機會出來胡天酒地地。所以請各位吃菜喝酒,也算得上讓這些銀子發揮最後的作用。」

  那些人看了看董清秋這孱弱的模樣,還有形容消瘦的燕崇台,居然想要去從軍,臉上真是不知道該給什麼樣的表情好。他們平頭百姓恨不能把徵兵的事給躲了去,居然這些富家公子卻搶著去參軍送死。人跟人的想法真是不同啊。

  有好心人不免替董清秋著急道:「公子啊,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公子這一進去,說不定馬上就要上戰場了。」

  「哦?難道楚燕要開戰了嗎?」董清秋就是想從這幫人的口中聽出端倪,這時候連燕崇台都免不了動容。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可能不知道。大將軍地軍隊是剛從西邊過來。據說和孤竹國打了一仗。現在又守在此地兩日了,怕是要休養生息。準備再戰吧!」

  「是啊。聽說與孤竹國一戰,大將軍是先勝後敗呢,這次應該是假裝撤軍,然後準備再一舉進攻吧?!」

  這些人眾說紛紜,只因這戰亂之事最牽動人心,董清秋這裡立馬就把酒店裡頭的大部分客人給聚集起來,只是這幫客人所說的,董清秋都覺得不對。

  「唉,你們都錯了!」這句話一出,登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只見掌櫃的也按捺不住加入進來。董清秋眼前一亮,「掌櫃的,你知道?」

  那老掌櫃鬍子一撅,賣弄道:「我日日夜夜都守在這酒樓之中,我有什麼消息會不知道?儘管大將軍治軍甚嚴,但底下地統領還是有想喝酒的,昨日就有兩個軍爺到我這裡買酒喝,我就順便打聽了一下。」

  聽他這樣一說,所有人都意識到消息的可靠,全部豎起耳朵等待老掌櫃發話。

  那老掌櫃收到各人的目光,十分滿足地說道:「我聽說江大將軍出兵孤竹國是有人假借聖旨,其實並非是皇上的意思。」

  「假傳聖旨?天呐,誰這麼大的膽子和本事?」所有人都不禁色變,董清秋更加把耳朵豎直了,看來這掌櫃地消息還有些可靠。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聽說皇上已經微服出宮親自到了焰城,只等著江大將軍回到焰城好治他地罪。可是大將軍又不是假傳聖旨的人,估計是覺著冤枉,索性就先駐紮在此地,觀望一下,等著皇上先表明態度吧。」

  掌櫃地這話一出,董清秋不禁又驚又喜,驚的是上官凜居然親自跑到焰城去,喜的是上官凜上次強行沖關之後居然還能活蹦亂跳的跑到焰城去,看來是沒落下什麼病根。當燕崇台狐疑地看著她的表情,董清秋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她幹嘛替那個上官凜感到高興?

  那些人接著議論道:「那大將軍這次豈不是凶多吉少?」

  「這個誰知道呢。不過我估計皇上也不敢動大將軍,大將軍可握著楚國一半的精兵呢!」那些人說著說著,掌櫃的忽而覺得這氛圍有些不對,再往下說去,只怕要說出大不敬的話來,於是乾咳了兩聲,示意店小二給每一桌都上了一道大蹄,眾食客眼見得有這一道好菜,也都散去各自吃起來。

  董清秋一顆心已然放回肚子裡頭去,她見江望寒忽然停在此地,心裡頭沒有底,總怕他被自己連累,現在知道是上官凜到了焰城,才逼得江望寒暫時不敢回焰城,反倒是放下心來。儘管上官凜這人心狠手辣,但從來都只會把國事放在第一位,他也知道是自己偷了令牌和玉璽,他又確實找不到藉口是江望寒挑釁皇權。既然已經公然出現在焰城,那就表示他還沒有到和江望寒要決裂的地步,所以應該是不會對江望寒做什麼,只是給他些小懲大誡,告訴他誰是君,誰是臣,在邊關眾將士面前立個軍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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