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滿朝鳳華 | 上頁 下頁 |
一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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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董清秋,簡直是腸子都悔青了,好端端的非要吃什麼面呢?這倒好,直接跳入火坑了。這夥燕人估計是知道京城之中守衛森嚴,不敢和上官凜的鐵血政策硬碰硬,便在離京城不遠的地方盤下一處客棧作為據點,卻沒想到被董清秋誤打誤撞給闖進去了。 董清秋咧嘴一笑,「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這位大哥,在下不是什麼宛後,在下還急著趕路呢。不如就此別過。」 那中年男人可不會這麼輕易就把董清秋放走,他拱手道:「宛後請少安毋躁,下臣這就遣人去把國主請來。國主千里迢迢從燕國趕來,就是為了迎接宛後回燕的。」相比于對明月松的傲慢和蔑視,此時的他對董清秋是畢恭畢敬的模樣,只是這恭敬裡卻有著幾分淩厲的要挾之氣。 董清秋心裡一凜,看來昨天晚上所見的舞劍公子果然就是燕國主,他對宛思秋還真夠癡情的。 「我家公子說走就走,你們再攔住去路,休怪我無禮!」索玉錚錚如玉的聲音在客棧裡回蕩,但是其他人非但沒有任何畏懼,相反還把剛剛打開的鋪門又重新關上,免得被人注意。 「我昨晚上已經見過你們家國主了。該說的話也都說了,我看沒必要了吧。」董清秋試探地說著,那中年男子卻一點兒也不把董清秋的話當回事,一門心思非要讓董清秋留下。 「國主很快就會過來的,宛後還是少安毋躁吧。」他說著就轉頭對屬下說道,「快去為宛後準備一些飯菜。」 董清秋頹然地坐下,只有勸慰著自己好歹先吃點飯菜充饑,而且對付那個彬彬有禮的燕國主,比對付這群不知好歹的走狗還要容易些。 一時,飯菜上來,直把董清秋看得眼花繚亂,不過是一會兒的光景,就端上來好些粥和羹,光餅子就有湯餅、蒸餅和胡餅等七八種。菜色五花八門,只有你吃不了的東西,沒有你想不到的種類。 董清秋咽了咽口水,也不管這個動作是否被那些人收入眼中,便迫不及待地拈了一塊蔬菜牛肉餅,這就要放入口中。 「公子!」索玉生怕董清秋大意之下吃了什麼有毒的東西,慌忙喊住。 董清秋不以為意,真要是想毒她,什麼法子不能用?她都是別人砧板上的肉了,也犯不著給她下毒是吧。她張嘴一咬,厚厚的油夾著菜和肉滑入口中,那股肉香味隨著咀嚼越來越濃烈。 董清秋真想讚歎一句,好餅子啊,好餅子!她從來沒有吃過味道這麼好的肉餅。儘管楚國是風雅大國,但她在楚國的皇宮裡吃了這麼多餐,也沒覺得味道有這麼好。董清秋又嘗了嘗其他的人參鴨湯、百花糕,每一樣都讓她為之驚歎。 「你們國主是不是把禦膳房的廚子都帶在身邊了?」董清秋看著滿目琳琅,終於知道為什麼一間客棧會全部滿員了。這燕主出來一趟還真是不容易啊。 誰知那中年男人搖搖頭,只是說道:「國主說宛後愛吃江南小點,所以讓卑職特意找了一些江南的廚子帶回燕國,宛後日後想吃什麼,他們就好做給宛後吃。」 董清秋頓時沒了聲音,得了,咱還是閉嘴吧。倒是這個燕主,不至於對宛思秋如此癡情吧。 想歸想,該吃的該喝的,董清秋一個也沒有落下。直到把肚子吃得渾圓,上官凜那件黑色的長袍都可以給撐起來了,董清秋這才作罷。 她吃得有些累了,收住筷子問旁邊的索玉道:「你怎麼一口也不吃?吃些吧?」 其他的人掃了一眼桌上的一片狼藉,壓根兒就沒剩下什麼殘羹冷炙,不禁嘆服。索玉對於董清秋這模樣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他搖搖頭,「索玉不餓。」他不是不餓,只是怕誤食了什麼,到時候一點兒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只能任人魚肉了。 董清秋也不勉強,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忍不住說道:「我看外邊的太陽都出來了呢,不如把店門打開曬曬太陽,這樣也有助於消化呢。」 那中年男人一看太陽都出來了,要是店門一直這樣關著,勢必會惹人懷疑,如今排查嚴謹,不要太招搖的好。 中年男人眉頭一皺,對於董清秋的意見又不能不滿足,只得說道:「要不就請宛後移步樓上。」他打開店門做生意,又怕董清秋在下面搞怪,只好強逼著董清秋上樓去「曬太陽」了。 董清秋進的是天字號房,房中一塵不染,儘管是客棧原來的擺設,但床上的被褥乃是全新的江南絲綢,桌上的香爐也是極為精緻,香爐裡燃著上等的檀香,隨時等待著主人歸來似的。 中年男人把董清秋讓進房間,便打開房間的窗戶。那窗戶所對的是院子裡的天井,想要讓陽光灑進這屋子還是有些困難。 「這哪裡有陽光嘛。」董清秋挑剔著,她上了樓那就更不好逃跑了。 中年男人歉然道:「過一會兒就有了,太陽還沒照過來。」說完也不理會董清秋的抗議,就退了出去。 董清秋齜牙咧嘴卻無濟於事。轉眼瞥見桌上擱著一幅畫,董清秋自然而然拿起來看了看,只見畫上是一個手持鮮花的女子,穿著淡藍色的衫裙,臉上蒙著一層淡淡的輕紗,約略能看到那女子甜甜的笑。 只是這幅畫還沒有畫完,女子背後的大片景致只是用工筆勾勒了一下,還來不及著墨。只不過寥寥數筆,但以書法入畫,尚意輕形,逸筆草草,卻也意趣深遠,看起來頗有幾分古雅之風。看著這幅畫,她覺得心清性雅,清新澤潤。 「公子,這畫上的人怎麼像是你?」旁邊的索玉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出聲,差點兒沒把董清秋嚇一跳。 聽得索玉的話,董清秋再仔細一看,這畫上的女子儘管帶著面紗,但大致的輪廓卻很是清晰,還真的有點兒像自己。只是畫上的女子看起來比董清秋要端莊穩重得多。即使是淡淡又甜美的笑,董清秋卻也知道這笑不是自己的。 「見笑了!」門邊忽然響起天籟之聲,董清秋手中的畫差點兒沒有拿住。她扭轉頭去,正是自己昨天晚上才見過的飄逸男子,準確地說,是燕國主才對。 董清秋把手中的畫遞給他,一邊說道:「你畫的?挺不錯的。」簡單的一句話,反而讓他有些愕然,「這畫風是仿思秋你的……」 細若蚊蠅的聲音,讓董清秋好不尷尬,「我可不會畫畫!說了公子你認錯人了!」她是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宛思秋了。 男子的額頭上都是汗,也不知是不是聽到有董清秋的消息就急急地從楚京趕過來,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只是見到董清秋,聽到她說的話,卻有些失望。 他收拾好心情,重新展露出笑顏,「是,我認錯人了,唐突了小姐。在下名叫燕崇台,還未請教小姐芳名。」他認認真真地朝董清秋作揖,學著士子的模樣,讓董清秋嚇了一跳,這男人哪裡有半分國主的模樣? 燕國的國主是以國為姓的。只是聽到國主自報姓名,卻讓董清秋不知該拿出什麼表情好。就因為昨天董清秋抵死不承認自己是宛思秋,這位國君就順著自己的話說麼? 董清秋原先一直認為真正的皇帝都該和上官凜一樣有著鐵腕的手段,有著居高臨下、君臨天下的氣魄。也只有這樣才配稱得上一國國主,即使是孤竹國那個小國的國王,也都有著唯我獨尊的優越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只是他是沒有品味的殘暴而已。 可是,身為和楚帝平起平坐的燕國國君,竟然是這樣一個無用書生,且不說一點兒天子氣都沒有,甚至他能為了某女子甘願從燕國以身犯險入楚,當真是讓董清秋大跌眼鏡。 董清秋一時語塞,對著癡情若此的燕崇台愣是半天沒出聲。 「小姐?」燕崇台輕聲地喚著董清秋,他的聲音好像被拴了一根泥鰍,從耳朵裡一直鑽進心裡,猛地一聽,覺得全身都被這聲音引起了共振,不禁一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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