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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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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皇上家事 文昌侯正領著眾家臣在內裡捉摸著皇上的心思,宮裡卻傳來消息,說是皇上失蹤了。早上出宮的,到了夜間都沒有回來。 上官凜恢復知覺的時候,天已經濛濛亮了。上官凜驀地睜開眼,立即就回想起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他一拳砸在了地上,猛地坐直了身子,把自己敞開的長衣系了起來,正要束腰帶,猛一眼就瞥見了腰帶旁邊放著的一隻黑色絲鞋。上官凜身子一顫,無論他怎麼想也只記得他是一個人偷偷地下了船,尋到林子深處,然後漸漸的,他覺得自己的意識已經模糊。再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他卻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他怎麼會睡著了,這只鞋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上官凜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四下裡一看,又尋到兩件黑色的夜行衣,上面還停了兩隻鳥兒。上官凜拾了起來,用手摩挲了衣料,甩手又扔了回去。 上官凜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捧著手裡那只不大不小的鞋子看了半晌,一雙眼睛像是從深潭裡撈出來,沾著重重的濕氣,更讓人無法透過那眸子看到他的心裡。 一低頭,又發現自己也少了一隻鞋子,他索性把另一隻也扔了,脫了白色的羅襪,拎著那只黑色的絲鞋就往林外走去。絲鞋被他捏在手裡,恨不能捏成粉末兒。 上官凜回到船上的時候,赤著雙腳,褲腳挽起,手裡揪著兩條鮮活亂跳的活魚。他一見到侍衛就把兩條魚交給他們,「去把這兩條魚燉湯,一起嘗嘗朕捕的魚味道可好。」 「皇上一大早就去湖裡捉魚了?」一個侍衛詫異道,「卑職該死,皇上想要吃魚,只管吩咐就是。」 上官凜擺擺手,轉身進了艙房,趁旁人沒注意,好把他濕漉漉的衣裳換了。他捉魚不過是為了把別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魚上。這樣既忘了他怎麼突然從外邊回來,又遮掩了他沒穿鞋的醜態。 侍衛拿著兩條魚一邊走著,迎面碰到馮廣,不禁笑逐顏開,「老大,今天皇上好像心情特別好,還打了魚來,說是給咱們吃。您說說,這天底下哪裡有主子給屬下捕魚的道理?您說這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馮廣頭皮發麻。上官凜心情能不好嗎?昨天晚上和董大人他們剛剛約會完。他拉下臉,對屬下說道:「行了行了,趕緊去把魚做了吃就得了,這可是皇上欽賜的魚。」 那侍衛歡天喜地地去了。馮廣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守在艙門邊,沒敢進去。 上官凜開門出來,正看見馮廣站在門口,不禁一愣,「馮廣,你站在門外做什麼?」 馮廣咽了咽口水,說道:「皇上您吩咐過不讓我們去打攪您,所以馮廣在外頭等著。」 「是嗎?你們就一直在外邊守著的?」上官凜未免有些此地無銀。 馮廣連忙點點頭,「是,是,我們絕對沒有進去過。」他說著這話,松了一口氣。皇上昨天晚上看來是真的睡著了,那他的腦袋應該能保住了吧。 他這句話剛說完,又怕有些欲蓋彌彰,趕緊補充道:「卑職昨晚上本有線報,在門外喚了兩聲,聽皇上睡得實了,就沒敢驚動您。」 「哦,昨晚上我睡得比較實。」上官凜對馮廣倒是很放心似的,絲毫沒有意識這個憨憨的侍衛也對自己撒了謊,「線報?可是有關……」他又重新走回艙,「你進來說。」 馮廣躬身進來,擦了把汗。 「關門。」上官凜淡淡地說道。 馮廣身子一抽,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昨晚上的情形,手上不禁有些猶豫,「皇上,其實,也算不上什麼機密的事。」 馮廣一扭頭卻看見上官凜又恢復了慣常那冷冰冰的模樣,他只好輕輕把艙門合上,忐忑地向上官凜彙報道:「卑職派去的兩名探子回報,明丞相和董大人的的確確是在商議古墓的事情。只不過,董大人似乎和明丞相不大和睦,這個董大人一直就對明丞相不大理睬。」 馮廣昨晚上回來的時候還在想上官凜明明是要去同董清秋約會的,又何必假惺惺地派人去查探明月松丞相和董清秋呢?他一夜未睡,總算是轉過彎來了。定是上官凜不想董清秋和別的男人有那個什麼勾搭,所以才找兩個人去查探一番。馮廣就琢磨著皇上平素對明丞相很是信賴的,怎麼會懷疑他欺君罔上。所以馮廣彙報的時候,還特意強調了不大理睬這幾個字。 可是上官凜卻沒有如馮廣想像得釋然,只是對他說道:「你去把那兩個探子找來。」 馮廣松了一口氣,出門尋了一圈,再回來的時候,卻是垂頭喪氣地跪倒在上官凜的跟前,「卑職該死……那兩人不……不見了。」 「不見了?」上官凜眉尖一挑,冷哼了一聲,「那他們是幾時不見了,幾時向你回報的?」 「昨夜卑職見著他們兩人,後來就沒注意到他們了。」馮廣辦事不利,顯得有些頹然。上官凜自知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就朝馮廣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對了,既然明丞相說有古墓可掘,你就去安排一下,順便整編一下齊雲山族的新軍,幫明丞相發掘古墓。」上官凜輕描淡寫地說著,讓馮廣不知道他心裡又在盤算著什麼。 這幾日京城的氣氛有些變化。吏部方面,因為京兆尹陳大人徇私枉法,縱子行兇被楚皇撞了個正著。吏部、刑部都為這件事兒頭疼得緊。在京兆尹被押回刑部大牢的當天,文昌侯的府上就開了一個小會,商量著該怎麼處理京兆尹這件事兒。 文昌侯不知上官凜突然之間揪住了京兆尹,到底是一個巧合還是他的蓄謀。正想聽聽不同的聲音,偏偏他近來的新寵天下第一才子董清秋又沒在跟前。董清秋近來受皇帝冷落,日日無所事事,偏巧今日文昌侯用得著他的時候,卻又沒了蹤影。 問府裡管事的,說是董清秋領著書童早早就出門了,說是到城外彈琴。 文昌侯正領著眾家臣在府裡捉摸著皇上的心思,宮裡卻傳來消息,說是皇上失蹤了。早上出宮的,到了夜間都沒有回來。只因晚上是皇太妃的壽辰,皇上按理下午就該去給皇太妃問安的,可是尋遍了宮裡宮外,只有人知道他和明月松丞相去了城外。 只是明月松也無人見到。 又是城外?文昌侯心裡犯疑,三個人同時失蹤也不知是否有些蹊蹺,但皇上失蹤,事關國家興亡。文昌侯大權在握,對上官凜這個兒皇帝卻是上心得很,於是調派人手,出城尋找上官凜的下落。 文昌侯自己則領著一班重要的文武大臣在侯府裡等著消息。 等羽林軍羅大人回到文昌侯府之後,便將始本一一道來。即楚皇原本是被隱匿在後湖的齊雲山族人劫持,而後又說服齊雲山人投靠朝廷云云,不過是虛驚一場,只不過把他和屬下被上官凜要挾之事隱去不提。 文昌侯聽說明月松和董清秋也都陪在上官凜身邊,不禁有些蹊蹺,就專程遣了侯府的管事到城門外邊去等著董清秋。 當管事的把董清秋和索玉接回侯府的時候,都已經是寅時了。 董清秋困得要死,回到自己的偏院,正準備倒頭呼呼睡去,就被文昌侯叫去問話。真是讓董清秋恨不能把那老頭兒給掐死。 「聽說董相公同皇上一起去遊了後湖?怪不得昨日老朽都尋不著相公的蹤影。」文昌侯的話有些陰陽怪調,估計是一夜未睡好,精神更差了。 董清秋瞅了這老頭子一眼。他本來就老,身體不好,還熬夜,就跟從棺材蓋裡蹦出來的一樣。哪裡像上官凜,把自己搞虛脫了,臉色都比他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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