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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十二濯香令 | 上頁 下頁
七十二


  千翊雲微微揚起了嘴角,道,宋姑娘是為了家師被殺一案而來?

  是的。宋昔瑤點頭。正想進一步的解釋,千翊雲卻已將手邊的畫卷拿起,遞給她道,師傅遇刺是,我也在場,我清楚的看見了兇手的模樣,我已將她容貌畫下,姑娘且展開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你們紅袖樓得人。

  畫卷展開。

  但話中的女子,卻並非尹傲璿。

  那反倒使宋昔瑤的迷惑更深了。如若沒有尹傲璿,又何來鳳舞斬?她凝視著畫卷思忖一陣,無果,便欲告辭。

  那是,千翊雲冷不防竟卻出言相留,姑娘既然遠道而來,事情亦多多少少同我璿璣潭有關,何不在此暫住。

  宋昔瑤微怔,察覺到那雙熾烈的眸子裡仿佛藏了話。她微微一笑,道,不必了。千公子的好意,昔瑤心領。

  翩然而去。

  省的背後一串無聲的歎息。

  暗夜裡。風寒刺骨。

  宋昔瑤就著搖曳的燭光,凝視畫像出神。突然,一道冷凝的詭異之氣從窗口飄過,撒了一些進來,撼的羸弱的燭心幾乎熄滅。

  女子倏地將神態一斂,提了短笛,便越窗而出。

  夜色幽暗。

  清冷的銀光,似雪霜,在茫茫戈壁鋪陳延展。更添幾分寒氣。宋昔瑤陰影越覺得,對方好像正是那畫像裡的女子,婀娜的人影,似有還無,在地面傾斜出狹長的溝壑。

  風過無聲。

  宋昔瑤知道她是故意將她引來。她不問為什麼。凜然的殺氣已經不允許她只在言語糾纏。她將短笛橫臥,至於唇邊。她看見對方手握的兵器開始慢慢變色,將黑暗愈加照亮。她的心弦頓時抽緊。吹響了短笛。

  那是第一次。

  吹魂笛對鳳舞斬。

  §離恨天

  有人說,鳳舞斬是紅袖樓中最厲害的秘技。或許,所言非虛。宋昔瑤敗了。她甚至不知道與她大戰了幾十個回合的女子到底姓甚名誰。

  她就敗了。

  她行走在青tian白日熱鬧的大街,兩手空空,步履蹣跚。一個不留神撞到了街邊小販的梨攤。小販暴怒,揪著她要她賠錢。

  她覺得害怕。用手擋著臉。似要哭了。

  這是,千翊雲正巧經過,扔了十兩銀子給小販,然後輕輕的撥開她的手,道,沒事了。宋姑娘,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很狼狽嗎?

  宋昔瑤文千翊雲。千翊雲尷尬的笑了笑。更上次見面的時候比,你好像完全不同了。宋昔瑤揶揄的垂下頭,道,是不同了。

  因為,離恨天。

  離恨天三個字一處,千翊雲的臉色霎時就變了。宋姑娘,他急急的靠近兩步,問,為何突然說道離恨天?

  宋昔瑤木然,你知道離恨天?

  千翊雲愁眉緊鎖,道,除了中原,沒有誰不知道離恨天。可是,大家都只當離恨天是傳說而已。因為很難相信世間真的有那樣離奇的地方。據聞離恨天有一道秘術,可以將人的武功與內力抽去,像有形之物一般儲存,或者將被抽出的武功關注到另一個人身上,那個人便自身從未習武,卻也能在瞬間運用自如。說到這裡,千翊雲的臉色突然更加陰沉。他駭然的望著宋昔瑤,遲疑問道,宋姑娘,莫非你?

  是的,宋昔瑤再度感到驚慌害怕起來。回想起自己敗於鳳舞斬之後,迷迷糊糊被送至一處偏僻的石窟。然後,蒼白的人群從他身邊經過。她被鎖進一個緊閉的洞穴,漸漸感到渾身灼熱,真氣就像火山一樣噴薄而出。當她虛弱道眼睛也無法睜開時,她又被帶出石窟,像垃圾一樣仍在城門外。

  她的武功已經被抽去,與她的身體剝離。

  她武功盡失。

  猶如陷在遍佈的山谷,周遭都是洪水猛獸,無處躲,連衣衫也無法蔽體。她從未有過如此怯軟無助。

  宋昔瑤不得不住進璿璣潭。或者說,她再沒有拒絕的勇氣。她有點迷失了。變得跟從前的她大相徑庭。她時常都匿在房間裡不願出門,好像風會將她吹跑,太陽會將她曬化。她的理智,自信,統統隨著武功的流逝而一併消殘。

  千翊雲總是開解她,哪怕只是很簡短的三兩句話,她亦覺得暖心。

  便以自控的依賴起來。

  就像絕望時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有一次,午夜夢醒,嚶嚶啼哭。因為夢見了離恨天,夢見石窟與洞穴,那些蒼白的人群,還有戴面具的使者。

  哭聲驚動了千翊雲。

  千翊雲便陪了她整晚,在她的床邊守著,承諾她,當你睜眼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必將是我。她才漸漸疲憊的睡去。睫毛猶掛著淚。那模樣讓千翊雲揪心,恨不能將她折迭起來踹進懷裡,小心翼翼的呵護著。

  很快。風波卻再起。

  是城中敬水幫欲蘆笙門的弟子前來,叫囂著,將璿璣潭圍得水泄不通。千翊雲聽見守衛的通報,慌忙趕去。

  宋昔瑤也跟著。

  那些人一看見她,頓時更加激動起來,他們說,敬水幫幫主張仇與蘆笙門門主姚天,均在前日死於吹魂笛之下。

  宋昔瑤聽罷 ,連連倒退幾步。

  千翊雲扶了扶她,示意她比比驚慌。然後拱手向眾人做楫道,宋姑娘這幾日都在我璿璣潭,從未離開,千某可以作證,人絕非她所殺。

  可是情緒激動的討伐者卻不肯相信,他們嚷嚷著便端了兵器闖進來,揚言先將人拿下再做定論。宋昔瑤下的撒腿就跑,一邊哽咽著呢喃,我沒有殺人,沒有。混亂間她的手突然被千翊雲捉住,他牽著她,像兩隻被風吹起的紙鳶,掠過屋頂,倏地便逃出了包圍。

  出了城,再向北行。直接進入深山裡,一座隱蔽的莊園。千翊雲道,安全了。這裡除了我,沒有人能找到。

  他始終都牽著她的手。無論奔跑還是停歇。手心已經滲出細密的汗。

  她倏地將手抽出,尷尬的低了頭,道,你就走我,他們想必會遷怒於璿璣潭。她知道自己不應如此軟弱,但她始終無法面對丟失武功這樣的哀痛,因此就連思維也遲滯了。她全然不知如何是好。站在院子裡,像一尊雕像。

  千翊雲道,事情必定和離恨天有關。

  試了,宋昔瑤恍然,道,他們定是將我的武功關注到他人身上,就像他們對待傲璿那樣。可是,誰會相信呢?離恨天在眾人心目中始終是個傳說,根本沒有實質的證據。千翊雲撇了撇嘴,淡笑道,為今之計,你暫且留在這裡。我便回城查明此事。定當竭盡全力,還你一個清白。

  你,這就要走了?

  女子似有些不舍。

  千翊雲望見那雙盈盈閃爍的眸子,猶有驚慌,他不禁心中一動,只恨自己,無法分身,半走半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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