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鸞 | 上頁 下頁 |
一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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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要死纏著你,再不會讓你把我擺脫!」八爪魚頓時撲來纏著她的「金主兒」。 「呵,想擺脫你也不怎麼容易。你的命好重的!你知道不知道。」他突然輕道,不似在說笑。 「啊,你嫌我肥!最近晚上我都沒怎麼吃夜宵!」 「因為你身上系著我的命,很重的,比我的更重……」他咬著我的耳垂呢喃。 「你是皇帝的命唉,我的命怎麼可能比你還重,說的跟真……」我小聲嘟囔卻為他此刻的眼神所懾,他明明說的是玩笑話,卻偏像是真的。 哦,他定是比喻……是麼,他把我看得比他的命更重要? 那一向能蠱惑我神智的眼此刻正熠熠訴說著什麼,下次!下次我一定要纏著讓他告訴我以前的故事……但是今夜…… 我伸開雙臂,把身上的他拉向自己…… 這就是愛了麼?當兩個互屬於彼此的身體合二為一,是那樣的契合親密而又理所當然。 只覺得有一種東西在身體的最深處悄悄地綻放,絢麗而又神秘。 就像……蓮,靜靜的開放在只屬於兩個人的專有荷池裡,美麗卻不妖嬈,沁香卻不膩味。 就是這樣淡淡的而又自然……愛,就愛了。 兩場瑞雪後,京城的天空一天比一天藍,可戶外卻一天比一天凍了。 一向畏寒的我幾乎就不出宮門了,不過也不覺得悶。因為,皇帝陛下又給我送來一個禮物……冬兒。 冬兒的身子已大好,卻不願出宮硬要跟了我,沒想到她居然做得一手好女紅,這丫頭的繡工在這宮裡頭的算得上是百裡挑一了。 踩上她剛納好的旗鞋,石青緞挑金線繡鳳頭的鞋子造型十分的別致。繡紋皆是繁複的挑針繡法,這樣繡出來的圖案看著立體而又飽滿,可那鞋底卻是又厚又沉,比我們平日穿的高了近一寸,目測光底子就差不多有十釐米高了。 「太高了,這鞋底子怎麼做得這麼厚來?為什麼不用平日的那種馬蹄跟?那樣的跟高度適中走起來也方便些。」在地上踱了幾步,覺得重心有點不穩。 「呵呵,什麼樣的鞋子自然是要配什麼樣的衣裳呢。底子高就要配高級別的衣裳呀。」額真指了指案上那自早上我一起來就發現的幾大盒子。 哦,是尚衣監送來的禮服吧,推開手中的「繃子」,揉了下因為一直盯著細細的繡針早已酸得發澀的眼。唉……我的作品和她的放在一起比較,也太打擊人了,索性放棄好了,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自己本就不是做女紅的料。 且去看看送來的是些什麼好東西,輕輕拉開覆蓋在上面黃色的絲絨,哦……是宮中貴婦穿的吉服。 是了……快過節了,馬上除夕,新年就快到了。明天皇帝天不亮就要率百官祭天,然後去太廟祭祖……大殿朝會……國宴……晚上還有出席與後宮長輩和大小老婆的家宴……這吉服是給我準備的,難道我也要出席今年的「家宴」? 難怪最近宮人們都喜氣洋洋,在娛樂嚴重匱乏的這個落後時代,沒有年休假,沒有週末雙休日……想想,這個時代的中國人只知勞作不知休息,所以……過節就是大家辛苦一年到頭最最期盼的大喜的日子了,能休息兩天,穿戴一新,吃上點新鮮希罕物兒。 最讓人羡慕的是那些主子身邊的隨侍宮人,他們甚至還能去聽戲,雖然哪怕只是宮裡固有的戲班子應節慶唱兩嗓子,可這樣的娛樂已經足夠讓他們興奮。 咦……怎麼不大對,這吉服是黃色的……明黃! 清宮規矩繁複,禮儀穿戴都有嚴格的定制絲毫不能逾越。比如啊,吉服中只能貴妃以上的貴婦譬如皇貴妃、皇后以及皇太后的吉服冠能採用熏貂並綴朱緯;龍褂色為石青並配繡文;龍袍色則可用黃色。皇后和皇太后可以用明黃,皇貴妃、貴妃可用金黃。其他妃另外皇子福晉、親王福晉的吉服冠用熏貂,頂用紅寶石…… 除了吉服,另外出席大典、祭祀什麼的還有朝服。貴婦的朝服一般由褂、裙、袍組成。皇太后、皇后、皇貴妃、貴妃、妃和嬪的冬朝裙,用片金加海龍緣,紅織金壽字緞和石青行龍莊緞;夏朝裙用緞紗,圖案與冬裙相同。文武官一品至九品的夫人所著補服隨夫品級,補子的形制為方,比如一品文官繡鶴;二品繡錦雞;三品繡孔雀;四品繡雁;五品繡白鷳;六品繡鷺鷥……武官一品繡麒麟;二品繡獅子;三品繡豹;四品繡虎;五品繡熊;六、七品繡彪……每種服飾的花紋、滾邊、配飾以及顏色都代表著不能僭越的身份。 把一個一個盒子都翻開,共有三件袍子,三件褂子、三條裙子。俱是前後身立龍各二條,下幅八寶立水的五彩明黃緞繡五彩雲金龍朝袍,主要繡文為九龍。分佈在前後身各三,兩肩各一,裹襟一。披領有繡龍二,袖端龍成一、袖相接處行龍各二,兩掖前有片金邊。另外一個盒子裡面是石青色鑲紫貂毛的披領,和明黃色的墜絛…… 顫抖著手揭開最後一個盒子……果然,除了一頂配吉服戴的鈿子,綴以點翠三鳳嵌珠的滿鈿頭冠,還有那頂光芒奪目的九鳳朝冠。 這是一頂底部飾以海龍毛的冬朝冠,上綴朱緯,以金鳳為頂共三層。冠底各有一隻口銜東珠的鳳一共九隻。冠後有護領,垂著一條裝飾得有碧璽、翠玉、珊瑚和青金石的明黃飾帶。 觸目……一片明黃,這些是皇后用的東西,康熙朝已歿了三任皇后如今除了一個鈕祜祿貴妃。再沒人敢穿這明黃之色更別說這是皇后規格的冬冠,難道…… 瘋子!玄燁,你是個瘋子!不!這太瘋狂了! 「恭喜宛儀,只怕馬上我們都要改口叫您皇后娘娘了呢。皇上終於想通了,奴婢一直等著這一天……本以為再也見不到……」蘭嬤嬤側頭過去,吸了下鼻子。 蘭嬤嬤……驀地發現她的鬢角已現幾絲霜白,她,已不年輕了。 玄燁說她是從小跟著我的侍女,原來……我失落的那部分記憶那樣的長,長得也許是別人的一生。 一時,我怔住了……腦海裡有個蘋果臉的丫頭,穿著湖綠色的衣裳,偏著頭側眼看我:「我呀……才不要學那沒情沒義的香梅,說走就走了。我要在宮裡陪著宛儀一輩子!」 「」你這個丫頭,各人自有各人的姻緣,你這麼膩我,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可怎麼辦。「記憶憶中那個女子大著肚子軟軟地而又幸福地笑著,帶著幾分愛憐。 這女人我怎麼感覺是自己?但卻不是現在的模樣……哦,這就是玄燁說我忘掉的那部分記憶嗎?蘇麻……這個名字每每出現總能讓我的心莫來由的一悸。 大肚子……我懷孕了?那生的卻是誰?是了……我怎麼就沒有問過他這個呢,跟他這麼多年,難道我就沒做過母親? 「蘭兒。」我猛地一拉蘭嬤嬤的手。 「宛儀你叫我蘭兒?」她語帶驚喜。 「你是正白旗選上來的,父親是捐貢做的道台。你額娘是個收房的『包衣』,老被大娘欺負的妾室……不知道我說的可對?」 「天!這個就宛儀以前知道,宛儀你……你都記得了?」她語氣激動眼睛已是紅了一圈。 「嗯,不全部記得,只是偶爾想起一些東西。這次想起了你……」 還想起了別的,比如…… 「我是不是做過母親?」 她神色微訝,見我渴切地眼光,點點頭。 我身子一軟,憮然坐下,心中有一種感覺緩緩蘇醒,在最柔軟的那個角落蔓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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