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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哦。」我低頭看著內務府送上來御覽的秀女「花名冊」和「考察表」,驀地眼睛一亮,「理藩院員外郎薩克達氏舒薩納之女薩克達氏舒薩納.額真。」就在我名字的前面第三個。這下好了,就算下次點名不沒聽怎麼清楚自己的名字也可以先記住她,這樣就不會每次點到我常常忘記在叫誰。

  「燁兒,你的記性真是那個……一流,嘿嘿。」拍個空中馬屁給他,繼續往下翻著目前屬於機密的內務府「考察表」。

  「天……不會吧,我的考評這麼差。」好不容易翻到看起來還有點陌生的我的蒙古名字下面那排「成績」。

  容,給我評的是「尚可」。我承認,我的嘴巴按照這個時代的審美觀喜歡的櫻桃小嘴比是大了點,胸部也比一些長期穿肚兜的「雞胸」海撥高了點……唉,審美!審美觀太不一樣了!不用放在心上,我安慰著自己繼續往下看去。

  工,恩恩,這個最爛我都不用看了,只會繡有格子做底的十字繡的我,想必那評語也好不了哪去,這個暫且越過不去看它。

  才,哈哈……又是「尚可」唉,我眯著眼睛得意地往金龍案後的那人瞟去。嘿嘿,本人的那幾首詩都是皇帝陛下晚上為我臨時捉刀而成的,也不過「尚可」而已……不知道燁兒提前看過這個評語沒,自信心會不會受到打擊?哈哈,可見人無完人啊,這個評語好!解氣!

  德,明明我的規矩禮儀方面的評價很高,以那顆孝安太妃賞賜的「金瓜子」為證,可怎麼評語這麼差啊?遲到是有一、兩次啦,但是怎麼會有「缺」,十幾天來我可是天天報道!

  總的評語加起來,綜合考評我估計應該排在倒數,排在最前頭我眼熟的就有那正黃旗的富察氏叫玲瓏的,還有那個叫容的赫舍裡……我們正藍旗,恩不錯,額真也在前面……還有那個張如妍,眼前浮現那雙如水的秋瞳。我的熟人好象都進了前五十,惟獨沒我……

  哼!什麼跟什麼嘛!那前面排名的鐵定是有人使了銀子的,要麼就是靠朝廷或後宮裡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上來的!譬如那玲瓏寫的字都是歪的,跟蟲爬似的,才學的得分卻是「優」。真是的!可見是個考試就有作弊的,選個「秀」也鐵定有暗箱!古今皆同!我忿忿地拍著案子,全然忘記初選那天「體檢」自己也是「暗箱」過關的……

  看這樣子,我是挨不到最後那天「見聖」了,能最後選撥給皇帝挑選的秀女必定是這次考核出眾的德、才兼備的女子,名額不到十分之一吧。我這個只能抓住尾巴的分數……轉下眼睛我巴巴的看向他……

  「燁兒,我的考評很差唉。」非常可憐的小女人聲音,死命地皺眉擠眼想博取一點同情。

  「嗯,知道了。」輕輕翻過奏摺的聲音。

  「我的容是『尚可』,分不高啊。」小心翼翼觀察著他的動靜。

  良久……只聽得他手指翻摺子的聲音,失望……他都沒在聽,算了不打擾他。

  「可我喜歡。」他頭都沒有抬起突然說到。頓時……心裡的喜悅象流溢出來的彩色氣泡,不斷升起。

  「那個……你做的七律詩,評語得的是『尚可』,我交上去時是全抄一個字都沒有改哦。」

  「……」他暫時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示意一直在旁邊偷笑的全公公去傳膳房送點果點來。

  我才注意,日已西垂,東暖閣的這間書房已經完全褪去了陽光的熱度。他不提我還不覺得餓,現在一心期待著待會的果品、點心。

  「給你下評語的是誰?」他伸個懶腰,舒展了下身子,踱步過來,修長的手指微翻那幾本考評冊子。

  「這次的才、工的考察是孝安太妃主持的。對了,晉敏!這次看到晉敏了,前幾天都是她帶了幾個嬤嬤來教我們『規矩』。」

  「哦?」他眼睛閃爍了下,「是內務府哪個總管太監平日督管?」

  「李賀年。」

  全公公領著幾名小太監在屋裡擺起了案子,放著一盤紅寶石一樣璀璨的新鮮櫻桃,一碟子翠皮香棗,幾碟子甜的鹹的點心……還有兩杯子加了奶的溫蜜水,然後靜悄悄地退下。

  白膩如凝脂的和田玉杯盛著乳色的溫蜜汁被他端起放到我眼前,嗯……暖胃,不喝是絕對吃不到那漂亮水果的,我的飲食習慣方面他一向看得緊多年如一。

  喝的是蜜,可是我現在的表情卻苦若黃連:「孝安太妃的家的那個富察氏,連好些字都不認識,才學評語居然是優!她有後臺就可以『放水』,我這樣的無權無勢的外藩蒙古秀女,就永無面聖的日子!」

  倒不是對那叫「玲瓏「的富察氏落井下石,的確是事實,十幾天的選「秀」下來也瞭解了很多,叫「權勢」的黑手無處不在,本以為這看似公平的「古代女人高考」活動有點意思,卻發現這個叫「選秀」的遊戲不過是朝廷勢力的另外一方面的無形角逐。

  「怕什麼,你不也有後臺。」

  他把我圈在懷裡,湊在我脖子上深吸了一口。我今天用的是今年御用監新制的茉莉香露,看樣子他滿喜歡。

  「唔?」嘴裡塞著一顆多汁的豔紅櫻桃。

  「我就是你的後臺。」在我臉上香了一口,燦亮清澈的眸子正帶著笑意玩味地看著我。

  哈……難道皇帝陛下要幫我作弊修改評語?有他放水,葉茉兒從此平步青雲……馬上要做優等生拉,心裡的自我膨脹象吹起的泡泡糖,越來越大……

  「可我的『容』只是尚可唉。」斜挑著單鳳眼看他怎麼說。

  「我給優。」他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的臉和那高聳之處,嘴角的笑更深了。

  「我的工是『差』。」我輕聲地囁嚅,這個實在沒有辦法辯解,事實如此。

  他執著我手摸向他腰帶上雖顯得陳舊卻乾淨的荷包……我顫顫地摸向那針腳粗糙的十字繡茉莉花,裡面鼓鼓的……裡面糾纏著屬於前世般久遠的我和他的宿命……前世的我和他的發。

  「這樣的工,自然也給優。」蝴蝶展翼般輕盈的吻,落在我的發上,如他的話一般輕幽。

  「那我的才德呢?」

  「自然都是優,德嘛……這宮廷規矩還是當年皇祖母和你制定的,你就是規範還需要考察麼。至於才嘛……那詩是我替你作的,沒准你以後能作出來的詩比我的好……哈哈。」

  「啊……原來在燁兒心中我是完人啦!」我懷疑地睇視著他的壞笑。

  「家有老妻若寶,別人哪知你的好……哎喲……」伸過我的五爪在他腰上的癢癢肉狠捏了一把……我現在比你女兒看起來都大不了多少,嫌我老?哼!

  「茉兒……還是做姑姑的時候好,你都沒有以前疼我,下手好重!現在你只對兒女好!」他帶著笑似真若假地埋怨道。

  誰叫我現在比你小……現在倒過來啦!阿紮西!(韓語大叔)

  調皮的夕陽收走了遺落在這宮殿的最後一絲光芒,華燈初上……乾清宮此刻分外熱鬧,惟留門外全公公會心又安靜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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