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鸞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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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你養的畜生就能讓它殺人,今日只是殺了你養的畜生!你可知朕要再晚來一步,你那畜生就……就……」一時悲切,語不成聲,指著常寧的手微微顫抖。一想到剛才的後怕他眼睛霎時升起蕭殺,撥出身邊的配刀,殺氣騰騰準備起身走向常寧…… 後面跟來的福王爺見這等景象,飛奔而來,只手抓住玄燁的佩刀,跪在地上,請皇帝顧及兄弟情誼息怒。 我見他眼帶殺意趕忙拉住他前行的衣角,卻不料扯到了傷口,「哎喲」出聲。玄燁顧及著我,不再衝動。見裕親王跪地求情,指著此刻已懼怕面如死灰跪在那發抖的常寧。 「皇兄,你可知常寧今日違抗聖旨,引熊闖橋。犯下大罪!殺了那熊他都能心懷感情哀哀哭泣,你可知他縱熊殺人,要殺朕最親近的心愛之人!他又何嘗顧及到朕的心!你們又可知我懷中這人對朕又意味什麼!」玄燁暴跳如雷,激揚出聲,話語象炮彈又快又狠,不容異議。 「求皇上開恩!」福全長跪不起。 「你也別求情了,幸好朕及時趕來沒讓常甯鑄成大錯,不然,他今日非死不可,一百個人也救不了他!皇兄你速帶他去宗人府關押,等朕即日回京處理。」玄燁沉吟後,咬著牙發出諭令,再不容更改。 福全看他懷中緊抱的我,此時長髮披散,實是個著男裝嬌弱女子。一切明朗起來,看來常寧今日惹禍不小,這個帝王心性深沉很少見如此形於色的大怒,現在先救下他命,以後回宮再慢慢斡旋罷。心下微一沉吟,現在救他之人只怕是目前帝王懷中之人……他向我使個顏色。 嚇……為什麼他和明珠他們一樣每次都要我來扮演這聖母的角色,今天的我實在虛弱,失血不少。看常甯那張和那人相似的小臉跪那哀哀痛哭,卻恨他不起來,我抬起頭來想對燁兒情…… 看著他那溢著夕陽餘光關切的臉,一陣眩暈……陷入黑暗。 似雲非霧的漆黑混沌中,我象剛逃脫禁錮的精靈,輕飄飄的在黑暗中無意識的遊蕩…… 呵,自由而愉悅……沒有身體束縛的靈魂還原了造物者賦予我們的本來的摸樣。 這個就是死亡麼……死亡原來就是解脫……但是解脫什麼呢?我……是誰?散漫的意識因為有了疑問的欲望而漸漸沉澱,象初升的旭陽劃破黎明前最後的一片黑帳,在這沒有物質的束縛,全意識的境界裡,心的澄亮漸變著四周的環境也跟著明亮…… 光亮中,命運在我眼前拉開了華麗的巨大帷幕,一個片段一個片段地上演著一幕幕悲歡離合…… *** 「嬤嬤,你快醒來不能丟下燁兒,皇阿瑪已經不要燁兒了,求你,不要棄我。」他嗚咽著似乎喘息不過來,幾聲哽咽。 「這一次,佛祖站在了我這邊,嬤嬤!」他抱著我再不肯放。 那年,他剛7歲…… *** 「為什麼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要了呢?什麼江山社稷,天倫人常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嗎?」 「皇祖母說他是為了那個女人,不是已經封了皇后嗎。為什麼他還是要隨著那女人走……姑姑,女人是禍水嗎?」眼睛發紅睇著我,就是一直克制不掉下淚來! 「他只喜歡過四阿哥,姑姑。」 「嗯,姑姑也只喜歡你一個。」我拍著他臉。嗯,那個董鄂妃生的皇子,那個凝聚了父親所有寵愛的孩子可命不長久。 「他以前表揚過我一次。還說我書法不錯,頗有祖風。」 「嗯……」我歎息。 「他……他走了,姑姑。」 「你說皇上死……那個……大行了?」他瞪我一眼,我大著舌頭擠出「大行」兩個字。 「不是薨了……是走了,姑姑。」他在我耳邊輕輕說道。 那年,他八歲…… 「掌我姑姑嘴,就是掌朕!哪個該死的混帳東西,我今天就辦了你!」影片中跪著的是曾經不可一世的前宮廷大總管……吳良輔。 「一個隻知意氣用事,渾渾噩噩,不知世事的兒皇帝罷了!」面帶天真純潔的微笑,燭光下紅潤的臉頰象剛摘下得富士蘋果一樣讓人想咬上幾口,他笑吟吟地對著我說道。 那年,他剛剛做了皇帝…… *** 「不是蘇麻……是對你,也只有你……姑姑……」他喃喃道。 我的心口頓時猶若一百隻小鹿「嘭嘭」亂撞,我輕輕捋了下鬢髮想掩飾臉上忽來的微熏,卻不妨對上了他熾熱而又深情帶著笑意的目光。 微揚螓首,我迎接那因受傷而顯得殷紅的溫熱唇瓣,甜甜的……麻麻的…… 誰說溫柔鄉,英雄塚?男人的溫柔更是對女人致命的誘惑,特別是這樣的半大不小的「天下第一人」的深情。 如果你現在面對這樣的男人……糖衣炮彈向我齊齊襲來……我,很沒品的,徹底淪陷…… ……第一次意識到他原來就是那個攻陷了我心的臭男人…… *** 「我,愛新覺羅·玄燁,大清帝國的皇帝,今日願娶蘇麻喇為妻,生老病死,不離不棄,以天地為誓。」那清若晨星的眼神款款深情又帶有不自信的緊張…… 就象涓涓溪流融入了深澈的海水,那夜,他被冠以我丈夫的名義,與我身體摩挲纏綿著舞動出最原始的旋律……身心契合在一起……永不分離。 那夜……他讓我變成了他真正的女人…… *** 御花園的連理樹下…… 兩個女人血的約定…… 「奴婢對天發誓,若敢違背誓言,即刻流血而死。」心疼得無法直起身來,我匍匐在地哀哀而哭。 「傻孩子,以後就叫我祖母,和燁兒一般……你看那靜妃,身在雲端的鳳凰並不一定就是幸福;你看這連理樹,不顧那糾結成塊的盤根反而綻出了新枝。皇祖母已經老矣,不能再為我孫兒再做什麼了,只希望這次我沒有做錯,只是委屈你這個孩子了……」老祖宗以為我痛哭是沒有得到個名分而承諾傷心,拉我起身憐憫地抱住我流下淚來。 注視著老祖母盈滿慈愛與信任的眼,我知道……我已經用血與她簽下了契約——那至死不渝守護皇帝的承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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