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鸞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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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是正月初二,剛入春的北京反比冬日更多了幾分嚴寒,慈甯宮位於內廷外西路隆宗門西側,正殿比乾清宮的橫九間深五間規模小些兒,前後出廊,面闊7間,當中5間各開4扇雙交四椀菱花槅扇門,黃琉璃瓦重簷歇山頂。兩梢間為磚砌坎牆,各開4扇雙交四椀菱花槅扇窗。殿前出月臺,正面出三階,左右各出一階,臺上陳鎏金銅香爐4座。東西兩山設卡牆,各開垂花門,可通後院回廊和慈寧花園。 我們一行加宮娥10余人經過重重宮門來到了太后得寢宮。玄燁和我在外間除去了帶著積雪的披風後到了里間太后起居的閣室。三十多平並不十分大的房間熏著檀香,暖暖的房間裡那位眼帶關切,卻又透著精明與威嚴的看似四十多歲的美麗貴婦便是輔佐大清帝國三位皇帝,終生位於帝國權利最中心的孝莊皇太后了。 「孫兒玄燁,恭請皇祖母聖安。」 「皇太后吉祥。」 我行了電視劇裡學來的宮廷大禮。多虧平時連續劇看得多,依樣畫葫蘆這樣子應該沒錯吧,不過因為緊張我的聲音發緊而微揚。 太后眼神微眯,疑慮的眼光象刀子一樣在我臉上拂過。 「你身體剛愈,坐著吧,蘇麻。」內監立刻搬來一個放有描金富貴團花的軟墊的高腳圓凳在我旁邊。 太后把玄燁直接叫到那鋪著杏黃色繡龍紋天鵝絨的軟塌上,拉住他手打趣道:「我的兒,和你皇祖母還這生分。」 玄燁在他祖母懷裡僵直著身子,穩重而又拘謹的模樣讓我看了心裡歎息,帝王家的小孩童年都這麼成熟嗎,還是我們家的這個是怪胎? 皇太后抱著不太自在的孫兒,問了起居諸事,以及學業近況,玄燁都對答得禮貌又恭謹。她問完孫子的日中大小細微,卻突地發起楞來。 片刻猶豫後,皇太后話鋒一轉:「我的三兒,告訴你皇祖母,何謂帝王?」 玄燁沉默半響:「孫兒認為,帝王應該是人子,人夫,人父,人君。」 「為何把人子放最前面,君最後?」太后眼睛漾出異樣的神采問道。 「萬善孝為先,帝王是天子,應以身表率!」小玄燁朗聲應答,毫不猶豫。 語畢,這貴婦癡癡地盯著懷中的孩童……漸漸,那看著玄燁的眼睛開始遊移,繼而慢慢聚集了堅定。 「你可知你父皇,近日大恙。」語氣輕輕的,摸著玄燁臉上已經些許淡白得幾乎不見的麻子。 「孫兒知曉,皇阿瑪患痘。」他語音悲切,趴在他祖母腿上不由哽咽。 *** 「太后懿旨傳大學士麻勒吉、學士王熙、欽天監監正湯若望、晉見!」尖細的男音在空氣中迴響。 下面跪著的3個男人就是歷史上記錄順治皇帝最後遺詔的大臣了,我好奇地打量著其中的一個帶著孔雀羽翎官帽的白須外國人。 這就是湯若望麼?記得歷史上湯若望來自日爾曼德國,他生於貴族之家,卻放棄爵位的繼承去做了傳教士,還遠渡重洋來到中國傳播上帝的福音。因為他對西洋天文曆法很有研究,所以自前明至今,都被聘任執掌欽天監的監正。本朝的皇太后和順治皇帝對他更是十分信任,以至於太后稱他為「父」。 「他已經出過痘了!」太后用手絹輕輕的拍著玄燁滿是淚痕的小臉。眼光卓定地看著湯若望,似有深意。 我腦海裡不由象電腦一樣提出有關天花,出痘的記載典故。 說來令人難以置信,在清王朝兩百多年的歷史中,天花這種疾病就像鬼魂附體,一直困擾著它,讓它一刻不得安生。順治是清朝入關後第一位住進紫禁城的皇帝。清朝入關以後,出宮避痘的風氣更加流行。玄燁,也就是現在太后懷中的孫子,生下來不久就被抱出宮外,在紫禁城西華門外的一處府第中躲避天花,這座府第就是今天北京的福佑寺。直到玄燁兩歲後染上天花,並渡過了這生死一劫之後,才允許他搬回宮內。這小子該感謝天花從他哥哥福全那奪得江山呢。 「現在,蘇麻喇,你可以告訴哀家你的秘密了。說!你到底是誰?」一段厲聲驚醒了正在虛空中神遊的我。 4.野史 籲…… 全身酸疼,筋疲力盡,滿腦子糨糊的我,此刻象剛放過氣的氣球軟綿綿地滑靠在景仁宮後蕪房的椅子上。腦袋一時缺氧,實在難在短時間內消化那麼多驚人的「秘密」。 腦海裡整理著一個時辰以前,我和帝國第一貴婦的對話。 「自小熟知宮廷禮儀的蘇麻是絕計不會對哀家請安說吉祥二字的,況且沒外人在,她甚少對哀家行此大禮。你身體髮膚雖然是她,但是眼神和氣韻是瞞不過哀家的,你是何人?」 孝莊後能以一女之力穩穩佔據後宮第一夫人的位置半個多世紀,那心思,那眼力,真不是虛名啊。在她面前說謊要有江姐的勇氣才行。 於是我就招啦,除了隱瞞我是來自200多年前的靈魂……我都說的是實話,關於在我那個虛構的「國家」裡我的職業,我上過十六年學,專業是外語,也就是西洋語啦。我會開車,嗯就是騎馬,我25歲都沒有嫁人,因為男性朋友對我來說都是哥們。我會彈鋼琴,我出過國,在那個世界我的眼睛是綠色的,頭髮是褐色的(當然是人工弄的這個我可沒說)。太后和玄燁眼睛都快聽得瞪出來,問了我好多問題。 「啊,和欽天監的湯若望一樣的國家來的嗎?他得眼睛是藍色。」 「嗯,是他的鄰國叫英國。」我可不想欺君啊!現在他還是阿哥,也不算欺吧,我的確去過英國,只會說英文不會說德語不然叫老湯來和我對質我就死定了。 「你讀了16年得的書?你們國家有女狀元嗎?」 「拍賣行?就是和當鋪一樣嗎?」我的故事經歷引起了玄燁莫大的好奇。 這個這個……這個叫我怎麼回答。我正在猶豫該怎麼用他們能理解的方式描述,一直仔細端詳我的聖母皇太后此刻笑道:「那西洋的事物,說一整天都說不完呢,燁兒以後你有得聽的。」 太后頓了一下,語氣不再輕鬆「既然你上過學,並不比蘇麻見識少,看來果真是天意,唉!」她嚴肅的看了她孫兒一眼,「以後,她就是你的啟蒙教養姑姑,你要好好聽她話。」 玄燁兩眼有神地盯著我帶著欣喜:「孫兒知道了。」 「蘇麻你跟哀家來佛堂。」太后單獨把我叫進。 「你可知哀家為何能聽信你荒謬的言辭?」她拿出一張寫有娟秀字跡的信箋,緩緩道來。 「蘇麻是哀家家鄉人同為一旗人,自打哀家出嫁後她就陪伴在身邊,她雖是宮女但是和哀家情同姐妹,算來有30年了,可是這容貌……你看鏡子就知道,她自十八歲後就這個樣子,多年一點未變。」她眼角帶笑瞧著我又道「哀家從不相信怪力亂神,但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前些時候,她大病中就對哀家說到,如果能愈,一定是上天有所安排,求我一定要幫她。可我想到原來她指得是你,是這樣方式的痊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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