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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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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陛下,不用再叫了,沒有人會來的。」宇文成都大笑著走近隋煬帝。 「你,你莫不是想造反?」隋煬帝瞪大眼睛看著宇文成都。 「哼,造反?」宇文成都冷哼一聲,隨後上來扯住隋煬帝的龍袍,「陛下,這江山也該換人坐坐了!」 「你,你……放肆!」隋煬帝甩袖想掙脫,但他哪裡是宇文成都的對手,掙扎了幾下,只是徒勞無功。 「那昏君在這裡!」宇文成都沖屋外喊了一聲,隨後手臂一揮,便將隋煬帝推到門外,他再拎起一旁的陳公公,也丟到了外頭。 一群持劍提刀的兵士擁了上來,七手八腳地把隋煬帝和陳公公架走了。 宇文成都回身將門掩上,大步來到床前,看見我衣衫不整的樣子,他憤憤地低吼了一句:「混賬,早知道方才就該給那昏君兩拳。」 我望著他,卻說不出什麼感激的話來,因為此時的情況無疑是「前門驅虎,後門引狼」,比剛才好不了多少。桌上的燭火雖然不是很光亮,但我仍能清晰地看見宇文成都眼裡閃爍著的欲望暗影。 「明,你終於是我的了……」宇文成都解開披風,卸下鎧甲,彎下身摟住我的腰,將頭埋入我的頸肩裡,輕吻著我的脖子,大手撕扯著我本就殘破的衣服。 「將軍,將軍……將軍!」我的身子還是很麻,依然動不了,無法推開他,只能試著叫了他幾聲,他卻充耳不聞,我只好提高音量大喊了一聲,「將軍!」 「嗯……怎麼了?」宇文成都很不情願地抬起頭來看著我,低沉沙啞的聲音顯示著他的不悅。 「將軍,你這是在做什麼?」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沒有起伏,「你這樣不顧我的意願強要我,和那昏君的所作所為有什麼不同?」 「我先前就說過,待到大事成的那天,便是我得到你之時。」宇文成都半撐起身子,俯視著我,「如今大事已成,將來我爹做了皇帝,我便穩穩地做了太子,你就是太子妃了。很快便輪到我坐那把龍椅,我做了皇帝,你便也升做皇后,這都依了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呵……皇后?將軍,世上豈有苟合的皇后?」皇后?這頭銜為什麼聽起來這麼滑稽?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將軍,你若真喜歡我,就不該乘人之危,在這種時候強要我。」 宇文成都無奈地問道:「唉……明,你究竟要我如何做,才能全心接受我?」 「我雖不是什麼金枝玉葉,但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兒,嫁人也該名正言順。若要苟且成事,我寧死也不肯。」該如何說服他呢?腦中念頭疾轉,我開口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將軍若真心要娶我,該有的禮數一樣也不能少。」 「好,待今日之事了結,我便立刻去你家提親,請你父母將你嫁與我。」宇文成都也不含糊,轉口問道,「明,你是真心想嫁我,還是拿這些話來堵我,好讓我住手?」 「我……」我心裡暗笑,去我家提親?恐怕他這輩子都沒機會了。其實我很明白,我對宇文成都並無半點男女情,最多也就是一份朋友義,我根本就不想也不能嫁他。我稍思索了一下,違心說道:「君為喬木,妾為蘿,蘿願托喬木……我只是個普通的女子,在這亂世中,也想找個好夫君託付終身。將軍對我的好,我會記在心裡。所以,我也希望將軍能尊重我的意願……」 宇文成都眼中的欲火漸漸消褪,只剩溫柔之色:「明,你說的可是真心話?」 「嗯……」我點點頭,決定欺瞞到底。其實我就是在賭,賭宇文成都對我存有情意,能暫時放過我。 「好,我都依你。」宇文成都沉默了一下,終於答應了。他站起身,垂眼定定地看著我右手臂上的守宮砂,眼底忽地閃過一抹亮光,但最終他還是伸手掩上我的衣襟,將我的長袍整好。 「走。」宇文成都拾起掉在地上的披風,將我裹了個嚴實,打橫抱了起來,邁開大步朝外走去。 「將軍,等等,我想帶走我的東西。」我的目光轉向角落的櫃子,我的長劍和背包都放在那裡頭。 「那些東西不要也罷。」宇文成都低頭看了看我哀求的眼神,歎了一聲,還是走了過去。他雖然抱著我,但仍毫不費力地騰出手來,打開櫃門,將東西取出,放在我懷裡。 「將軍,我們這是要去哪裡?」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去文思殿,將那昏君正法。」宇文成都抱著我快步疾走,一路上看見許多太監宮女四處逃竄,他們逃的逃,躲的躲,各尋生路,不知去向。而宇文父子帶的那些兵士有的在宮門外把守著,有的則忙著到各個宮裡去查抄,整個皇宮裡亂作一團。 到了文思殿,宇文成都也不急著上前,只抱著我站在眾人後頭。我抬眼看去,便見宇文化及頭戴金冠,玉帶蟒袍,披掛整齊,他一臉殺氣,堂而皇之地坐在龍椅上,看著就像漢平帝之時的王莽,桓靈二帝之時的董卓、曹操,一副要謀朝篡位的模樣。司馬德勘、裴虔通、趙行樞等人則個個盔甲在身,手執利刃,分列兩旁。還有無數兵士刀斧在手,滿臉殺氣,他們排成好幾列,將殿堂團團圍住。殿中殺氣騰騰,氣氛有些駭人。 而那些被抓住的妃嬪、侍臣則跪在殿上,個個嚇得膽戰心驚,蜷縮成一團,面面相覷,不敢說一句話。 隋煬帝立在一旁,他倒是很冷靜,開口問宇文化及:「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宇文化及勝利在望,自然是滿面笑容:「陛下,眾將士思鄉情切,你偏偏不理我們的苦處,硬要寵倖永嘉,遷都丹陽,為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等要回關中,朕答應了就是,何必如此?」隋煬帝一愣,「也好,朕也正有回京師之意,立刻傳朕旨意,啟程回長安!」 「哈哈哈……」宇文化及仰天狂笑,「長安已被李淵攻陷,陛下如今說這話,不覺得晚了些麼?」 隋煬帝沉聲說道:「你今日非要殺朕麼?你倒說說,朕有何罪?」 「陛下的十大罪狀,在李密的征討檄文中都已說得再明白不過。」令狐行達上前一步說道,「皇上拋棄京都,幾下江都,巡遊不停,荒淫奢侈,急功近利,遠征高麗,好大喜功,開鑿運河,苛捐雜稅,致使百姓困苦,民不聊生,哀怨四起,盜匪橫行,又聽信任用那些奸臣,從未聽進忠諫之言,將朝堂弄得烏煙瘴氣……如此大罪,陛下是認還是不認?」 隋煬帝沉默了一陣,才說道:「朕確實有負天下百姓,有愧于江山社稷……但你們這些人,卻都是跟隨朕享盡了榮華富貴,又為何做出這等弑君奪位的事來?今日之事,是誰領頭?」 眾人聽後,相看無語,殿上有短暫的沉默。 「陛下,普天同怨,這是天下人的事,並非哪一人的私怨。」宇文化及陰陰笑道,「如今事已至此,陛下不死不足平民憤,只能一死以謝天下。」 「你……」隋煬帝鐵青著臉說不出話來,殿外忽然傳來幾聲啼哭,眾人回頭一看,只見幾個兵士拖著煬帝十二歲的小兒子——趙王楊杲走了進來。 楊杲還只是個孩子,被那幾個如狼似虎的兵士一路拖著,本就嚇得啼哭不止,如今又看見殿上這麼多刀劍閃閃,更是嚇得號啕大哭。他抬眼看見隋煬帝,便大哭著跑上來,分開眾人撲向他的父皇,眼看著就要跑到隋煬帝身邊,令孤行達眼中異光忽現,拔出配刀,手起刀落,朝楊杲砍殺過去。可憐那孩子,連一聲「父皇」都來不及叫出就身首異處了。他的頭顱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隋煬帝腳下,鮮血飛濺出去,噴了隋煬帝一身。 楊杲是隋煬帝最寵愛的兒子,突然被殺死於眼前,叫他怎麼能不悲痛?隋煬帝的嘴角劇烈地抽搐著,雙目圓睜,眼中閃爍著淚光,他倒真不愧為一代帝王,才過片刻便穩住了情緒,厲聲質問令孤行達:「即便朕罪行昭彰,但小兒無辜,你為何要殺他?!」 「罪有連誅,因為他是無道昏君的兒子,所以他一定要死!」令孤行達毫不留情地說道,「再者,數年來,無辜死於你手中的,不計其數,又何止一個小兒?」 隋煬帝仰天長歎:「如此看來,朕今日非死於你等之手……」 宇文化及皮笑肉不笑地說著:「陛下若不死,恐天下難安啊!」說罷,他一擺手,左右的兵士便要上前去拉隋煬帝。 即使死到臨頭,隋煬帝仍然不失天子威儀,他一甩袖,厲聲道:「天子自有死法,怎可以鋒刃相加!王侯將相的血飛濺於地都會使一方大旱,何況朕是天子!」 宇文成都這時抱著我走了上去,他淡淡說道:「陛下,你可以不流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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