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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王則笙妙目盈盈一轉,笑道:「不如,我去見見阿原?說來也是自小兒相識的,敘敘舊也好。她若真對景哥哥癡情,大約不介意為妾為婢。」

  梁帝瞅她一眼,點頭道:「也好。不過她終究是玉羅的女兒,留點兒分寸。」

  王則笙微愕,知夏姑姑已歎道:「皇上大約不曉得那小賤人手段,裝著一副柔柔弱弱狐媚樣子,實則能文能武,跟她那個母親一樣,心機深得很呢!」

  梁帝道:「心機再深,還不是被你奪去女兒,欺負了十幾年?」

  知夏姑姑給嗆得張了張嘴,一時也不知如何作答。

  而梁帝已拂袖而去。

  知夏姑姑又驚又怒,向王則笙道:「你看看,楚玉羅那個妖精,狐媚皇上二十年,到現在都沒消停!看著跟皇上見面少了,到底枕邊風厲害,也不曉得在皇上跟前說了多少顛倒黑白的話兒,皇上居然還這麼著相信她,連她女兒都維護!」

  §第三卷 鴛鴦譜 第26章

  王則笙忙安慰道:「姑姑,別難過,你看皇上這不是已經決定解除景哥哥跟原家的親事了嗎?」

  知夏姑姑拍拍她的手,含淚道:「可你看阿辭那樣子!好孩子,當年咱們王妃就被那賤人逼得含恨而去,如今再被那小賤人奪了阿辭的心,才是真正的大敗虧輸,我連死後都沒顏面去見王妃!」

  王則笙說道:「姑姑放心!今兒我就讓皇上厭她憎她,再不想看她一眼!」

  阿原看著母親隨梁帝離去,聳了聳肩,轉身走了開去。

  是非對錯,延續了多少年,已不是她所能評判的,她看得開,便不打算自尋煩惱,去管他們那筆君不君、臣不臣的糊塗帳。

  她問向旁邊領路的小太監:「這大白天的,端侯在睡覺,長樂公主總不至於在睡覺吧?」

  小太監躊躇,「小人不知……」

  阿原道:「那便麻煩公公走一趟,看下長樂公主有沒有在睡覺。如果沒睡覺,便問下她有沒有興趣繼續查查上回的案子吧!我先去攬月湖走走,找找有沒有線索。」

  小太監連忙應了要去時,阿原又叫住他,笑嘻嘻地加了一句,「如果謝大人在,便請謝大人一起吧!」

  若是謝岩在,長樂公主被迷得暈頭轉向,很可能重色輕友,顧不得查案什麼的了。

  而她現在很需要找點什麼事去做一做,想一想,免得去記掛景辭到底睡得好不好,她該不該祝他別再醒來,免得他避她避得這般辛苦。

  轉身走向攬月湖時,身後忽有人喚道:「原大小姐!」

  阿原看時,卻是個陰沉著臉的小宮女,向她僵硬地行了個禮,「原大小姐請稍候,我們郡主要見你。」

  「郡主?則笙郡主?」阿原笑了笑,「她想見我呀?可我跟她不熟,不想見她。」

  小宮女沉著臉道:「你怎可如此無禮?」

  阿原道:「你虎著張棺材臉指責我無禮?嗯,我就是無禮了,你咬我呀!」

  小宮女咬牙切齒,握緊了拳。

  阿原不緊不慢地挽袖子,「來,試試你牙硬還是我拳頭硬。正好昨兒本小姐不開心,把賀王府一條狗的牙給打爆了,很是過意不去,不知掰了你的牙,能不能裝狗嘴裡?至於你那個小粉拳,就別裝模作樣了,正經多倒幾年恭桶,好好練幾把力氣再來找我吧!」

  小宮女愕然,看阿原如淵渟嶽峙般立於眼前,談笑散漫間氣勢淩人,女修羅般可怖,那拳便再不敢打下去,轉身往回奔逃。

  阿原嘖了一聲,向一直在旁觀望的大太監黎煥道:「這丫頭是鎮州跟來的吧?必定是知夏姑姑一手調教出來的,看著一個德行!天天對著這等貨色,著實委屈了公公!」

  黎煥乾笑幾聲,說道:「還好,還好!她們剛到京城,不懂規矩,阿原小姐莫要生氣!」

  阿原掃了建章殿一眼,「咱們過來求見時,公公還說皇上正跟端侯、則笙郡主說話呢,怎麼就皇上出來這一會兒工夫,一個睡著了,一個好似比皇上還忙,要見我還拿喬作勢讓我等著……呵,這臉大得真可以蒙鼓了!」

  黎煥苦笑,低聲道:「阿原小姐,咱家跟原夫人認識數十年了,有什麼事兒向來不肯瞞著,所以剛才就多了一句嘴……」

  阿原笑道:「黎公公肯明白告知,阿原感激得緊,日後必有所報!」

  黎煥道:「好說,好說!端侯的確是身體不適,臨時走了;則笙郡主則是要去換件衣服。」

  阿原眼珠一轉,已笑將起來,「只怕還得梳發理妝,收拾得天青雲淨才肯來見我,既能看我吃閉門羹的窘迫,又能炫耀她王則笙情場得意,豔色逼人?」

  黎煥陪笑不語,卻忍不住多溜了她幾眼。

  這阿原小姐看著並不像長樂公主等人描述的勇悍豪氣,更不像知夏姑姑所說的那樣心機深沉,步步為營。可她見事之細緻清明,絕不下於當年的清離小姐,只是表達出來的方式截然不同而已。

  阿原抿了抿自己被風吹得有點散亂的髮髻,轉身走向攬月湖方向,兀自懶洋洋地笑著。

  她道:「向來缺少什麼,才會想著炫耀什麼。她這是認定沒我好看嗎?嗯,開始還覺得她長得不賴,現在看著……她比起我來,差得遠了!」

  黎煥遠遠聽得,不由啞然失笑,忽覺這個阿原聰慧直白,果然招人喜歡,怪不得端侯被她毀成那樣,還對她念念不忘,不肯放手。

  ***

  已經過去快一個月,攬月湖能留下的線索當然更少。

  想起這案子過去這麼久,宮中居然還能平靜如斯,阿原有些心驚。

  自林賢妃、喬貴嬪、長樂公主,到黎煥等人,無不知曉此案蹊蹺,竟由得此案拖宕未破,到底是人心煥散,不將小小宮人性命放在心上,還是都覺出前方攔著某些人或某些事,下意識地不想冒險查下去?

  阿原感慨著沿湖走動時,忽見前方破舊的水榭下方,有淡淡一道青煙嫋嫋而上。

  她忙緊走幾步,奔過去瞧時,卻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嫗正抹著淚燒紙錢。

  見阿原過來,老嫗頓時慌了,連忙用腳去踏著紙錢灰,想將其踏到灘邊淤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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