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兩世歡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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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呻吟著抬著迅速青紫的眼眶,正見眼前一雙棕黃的圓眼睛面對面瞪他,尖銳的黃喙利鉤似的,眼看就要啄過來。 朱繪飛再次慘叫著翻滾躲避時,朱繼飛已從後扶起來他,說道:「哥,哥,別怕,是只鷹……好像是原捕快養的鷹。」 朱繪飛踉蹌跨出門檻,暈頭轉向了好一會兒,才看清阿原、井乙等人正站在外面等他。 井乙看著他瞬間青紫的眼眶,齒縫裡吸了口氣,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臉,都有些替這位肉厚皮卻不粗的貴公子疼痛。 阿原卻笑出一對好看的酒窩,悠悠道:「按大樑律令,搜你屋子也需你在場。大公子,你屋子裡也沒什麼見不得人吧?為何這般著急?」 朱繪飛差點氣得嘔血,一抬頭正見知縣李斐、典史景知晚走來,卻似看到了親人,忙沖過去,正了正臉色,道:「二位大人,原捕快縱容她養的扁毛畜生傷人,卻不知該當何罪?」 李斐已瞧見那只正在他們頭頂盤旋的獵鷹小壞,便問道:「阿原,怎麼回事?」 阿原道:「回大人,大約小壞聽見朱大公子說它是畫眉,特地飛到近前讓他看看清楚,它到底是蒼鷹還是畫眉……」 朱繪飛怒道:「胡說!若我閃得慢些,只怕眼珠子都被它給啄了!」 李斐原就偏袒阿原,聞言面上已堆起笑,說道:「大公子,瞧來是你誤會了!這獵鷹是阿原養來協助搜凶破案的,不會傷人。」 朱繪飛道:「他公報私仇,還想搜我屋子!」 阿原道:「既有嫌疑,自當例行公事!」 朱繪飛臉都氣歪了,卻把傷處牽得越發疼痛,忙捂著眼睛道:「笑話!我是朱府嫡長子,要什麼沒有?害我父親做甚?分明就是因為想和我搶女人,故意與我作對!」 李斐看看朱繪飛臉上被擠得變形的五官,再看看芝林玉樹般俏立的阿原,想著阿原本是女兒身,忍不住掩嘴咳了一聲,方能壓了笑問向阿原:「他有何嫌疑?」 §第一卷 靈鶴髓 第14章 阿原便低聲答道:「大人,朱繼飛的枕下搜出兩顆藥丸,與朱蝕那些被掉換的藥丸氣味相同。只是大人見過誰把可能害人性命的藥丸放在自己枕下,等著人去搜?」 富貴人家多有服藥強身的習慣,房中出現各色藥丸都不稀奇;只是這害人的藥丸不但沒好好收藏,還生怕別人發現不了似的單單放了兩顆在枕下,未必匪夷所思。 朱繪飛眼睛差點撞瞎,耳朵卻還沒聾,思維的反應速度也比他壯碩的身體要敏捷得多,幾乎立刻叫起來:「你、你、你難道疑心我嫁禍我二弟?」 阿原道:「朱大公子,我可沒這麼說。如今真相未明,大家都有嫌疑。不僅你,連你母親的屋子也難免要例行搜查一番。如此推三阻四,難道大公子房中還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井哥,咱們待會兒倒要仔細翻找翻找。」 阿原笑得兩眼彎彎,明明很好看,朱繪飛卻兩眼冒火,恨不得一拳將那笑臉砸個稀爛。可他越是憤怒,面部的疼痛越是提醒他,如今被砸成豬頭的,正是他朱繪飛朱大公子…… 看著阿原淡定持劍的細巧手指,朱繪飛連伸拳都不敢,目光掃過偏心阿原的李斐,然後奔向倚門靜立的景知晚,「景兄弟,你說這算什麼事兒?若我爹真的是被歹人所害,我們就是苦主,怎的這原捕快拿凶拿到我們頭上來了?」 景知晚眸深若水,聲音也清清淡淡,「哦,大公子既是苦主,必定也急著查明真相。便請大公子前面帶路,大大方方讓原捕快搜上一回,既可洗去嫌疑,也可令那些妄加揣測之人無言以對。」 他的聲音再怎樣清淡,阿原都能聽出那言語間並無善意,不由抿唇看他。 景知晚並不回避她眼底的疑惑和慍怒,靜靜地看著她,唇角笑意清涼,卻吐字尖銳:「查案便查案,徒逞口舌之利,著實不像公門中人,倒與那些撒潑無禮的市井婦人一般無二。」 朱繪飛聽得心神通泰,立時覺得辯不過這個市井潑婦般的原捕快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忙道:「景兄弟說得極是,極是!我這便領你們前去我那屋子!」 他也顧不得屁股酸疼,顛兒顛兒地趕到前面帶路,卻比被阿原用劍逼著的管事行動迅捷多了。 阿原站在原地,看他們走出好一段路,方才撫了撫額,沖著景知晚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嘁」了一聲。 小鹿算是阿原半個助手,時刻跟在阿原身邊,早將眼前之事看得分明,跳過來悄聲問道:「小姐,你得罪這典史大人了?」 阿原道:「我跟他今天才頭一次見面,你該看得很清楚吧?我有得罪他的地方嗎?」 「頂多得罪了他的狐朋狗党……」小鹿沉吟片刻,忽一拍大腿,「是了!我雖沒在原府見過他,但保不齊小姐在外面見過。可小姐不喜歡這種病美人型的,故而冷落了他。他求而不得,因愛生恨,如今再看到小姐,自然處處找岔了……」 §第一卷 靈鶴髓 第15章 阿原道:「小鹿,你去找找茶館那個說書先生吧!」 「嗯?」 「問問他還收不收徒。你這編故事的天賦,做我丫頭真是可惜了……」 小壞見生人都離得遠了,便又飛過來,歇落到阿原肩上,鉤子般的尖喙啄歪了她的帽子。 阿原扶帽子,看著她的鷹,笑道:「看來看去,還是我家小壞最慈眉善目。」 小壞未必懂得阿原在說什麼,卻聽出主人似乎在表揚它,立時興奮起來,振翅飛起,然後盤旋著俯衝向那邊圍欄。 卻聽鶴唳聲起,夾於翅膀撲楞聲中,更添嘈雜。 阿原心念一動,忙奔過去看時,兩名養鶴人正拎著棍棒急匆匆地把小壞往外趕。圍欄中有十餘隻灰鶴猶自慌張地四處亂撞,只是翅膀上的羽毛差不多被齊根剪去,便無法飛起逃走。 那鶴腿長頸長,伸出的喙長足有四寸,與尋常灰鶴無異,只是脖頸和頭部有一大圈殷豔的朱紅,想來就是朱蝕用來采血練藥的赤頸鶴。 阿原細細看時,果見有些鶴腿部包著紗布,猶有乾涸的血跡。她問養鶴人:「這是你們老爺養的?最近幾次采血,可有記錄?」 養鶴人便嘀咕道:「方才不是已經問過了嗎?」 「誰問過?」 「知縣和那位典史大人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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