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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心口傳來悸動,體內蠱蟲對蠱母起了反應。

  「不想解蠱,不想活了是嗎?笑菲,你是聰明人,你不是最怕死嗎?一個杜昕言可以讓你連死都不怕?」耶律從飛陰沉著臉問道,心裡的嫉妒和不甘讓他氣血翻騰。他的驕傲被這個女人踩在了腳底。他突然覺得高睿給他蠱母其實不過是想讓他嘗嘗被她拒絕的滋味。

  「夠了!」笑菲大喝道。她挺直了背,恢復了冷淡的神色。「既然都是聰明人,不妨做個交易。我不想杜昕言死,我也不想死。你若放過他,我留下助你一臂之力。」

  她不等耶律從飛回答,拋出了誘餌,「定北王現在可以做你的內應,他是在坐山觀虎鬥。一旦天朝內亂,他會振臂一呼,集結人馬理直氣壯地和你開戰,得人心,壯大勢力。他的目標是皇位,是天下。宣景帝從來沒有打過仗,定北王的用意是讓天下人知道,只有他,才適合做天朝的皇帝!兄弟聯手對付你,再造勢逼宣景帝退位。你不過是定北王的棋罷了。他取出蠱母,不外是讓我不能知曉他的死活。他曾說過,我和他是同樣的人。以己度人,只有我最瞭解定北王,就像,東平府殺他大敗!」

  耶律從飛大笑道:「定北王殘部能有多少人?我契丹鐵騎天下無雙!」

  「契丹擅馬戰,也擅水戰嗎?契丹集全民為兵,分散到天朝十三道府守城,不過百十人而已。奪幾城可以,想奪天下,你別做夢了!」

  「你說對了,我沒有打算在短時間內占了天下。我要蠶食天朝國土,消除八部隔閡,建立契丹新王朝!」

  耶律從飛看著笑菲輕輕笑了,「你可知道?每一回你嶄露鋒芒時,都讓我更捨不得放手!笑菲,你說的話都有道理。我現在又有新的念頭,我不殺杜昕言,我要留著他。如果你不想讓他死,就好好活著幫我。戰事一起,你每出一策成功,我就放他一馬;你每出一策失利,我就斷他一肢。你不該讓我知道,他對你有多重要!」

  笑菲似怔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哈哈!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明日便隨我出戰吧!」

  看著他得意的笑,笑菲噗地跪下,扯住了耶律從飛的衣袍哀求道:「我錯了,你放過他好不好?我發誓留在你身邊,絕無二心!」

  耶律從飛心頭火起,拽起她惡狠狠地說:「我給你機會你不要,現在晚了!沈笑菲,我早說過,我要你的心。你的心呢?你什麼時候把心給我,我什麼時候放了他!你若是敢死,我讓他生不如死!」

  他猛地撕裂笑菲的衣袍,把裝有蠱母的瓷瓶貼在她胸口道:「定北王以蠱來控制你,落了下乘。以心馭之,方能所向無敵。」

  心口傳來劇痛,笑菲失聲痛呼。四肢被耶律從飛壓制住,他冷著臉將蠱母放出。雪白胸膛上一團黑色的活物蠕動著,吸引著笑菲體內的蠱蟲往心房聚合。

  看到她胸口聚起一個突起,耶律從飛拔出尖刀輕輕一劃,一挑,兩隻黑色的蠱蟲落在地上。他站起身一腳踩下,兩隻蠱蟲瞬間被踏成肉醬。「我再給你機會,你現在就可以離開。」

  笑菲掩住衣襟,眼淚涔涔滑落。

  沒有蠱能控制她,她可以離開,換了從前的自己,定會欣喜若狂。耶律從飛沒有說錯,她有了牽掛,她的心與杜昕言在一起,叫她往哪兒去?

  一點沁紅印在雪白的衣襟上,她的心在流血,耶律從飛突然覺得失落。他無力地說:「笑菲,為何不能把你的心給我?為何不能與我成就霸業?你好好想想吧!」

  他走出殿門,回頭望去,笑菲躺在地上,白衣淩亂,髮絲遮住了她的臉,瘦弱的身軀瑟瑟發抖,仿佛已到了寒冬季節。

  耶律從飛望著漫天彩霞輕歎,為什麼他放不開她?

  他的心神回到暮春時節。那天他從長蘆寺才回到京城棗兒胡同裡的聚友客棧中,笑菲和四公主便來了。一名侍衛偷偷傳信後,他鑽進了公主的轎子。她戴著帷帽端坐著,輕聲低語:「我送殿下離開京城。」

  公主的轎子寬大,彌漫著幽雅的香氣。帷帽垂下長長的面紗,他只看到她的手,白玉雕成,指甲粉紅,美麗得讓人難以忘懷。

  騎馬離開,他驀然回首。她站在轎子旁邊,漫天夕陽為她鍍上一層光暈,裙袂飄飄,風華絕代。他忘不了那刻的失神,呼吸在瞬間凝滯。

  「既得佳人,雲胡不喜?」耶律從飛低聲自語。他疑惑地想,難道他真的比不過杜昕言嗎?為什麼她會愛上一個失敗的人?

  子時過後,一條黑影從房頂飄然落在笑菲房中。他拉下麵巾,微薄的光線下露出一張蒼老的臉。

  他輕輕拂開紗帳,拍醒了笑菲,在她睜眼的瞬間捂住了她的嘴。

  笑菲的眼淚奪眶而出,她努力控制著激動的情緒,聲如蚊吟,「季伯!菲兒大難!」

  季伯心疼地看著她,沉聲道:「當日沒有帶小姐離開,這些年寢食難安。沈相既死,我的誓言已破,自當帶小姐離開。」

  「不,我要你去救杜昕言。」笑菲吸了吸鼻子道,「耶律從飛解了我的蠱毒,他不會殺我。季伯你救他!」

  「不行!我只會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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