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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原來他輕功這麼好,真無趣。」笑菲聳了聳肩,衣衫都濕了,便不再湊熱鬧。她瞥了眼甲板上淋成落湯雞的眾人,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施施然回到船艙。見玉蘭好奇,她輕笑道,「成啦!」

  她換下了濕衣,端著熱茶灌下,就等著杜昕言和衛子浩找上門來。

  一盞茶後,艙門被砰地推開,杜昕言渾身濕透,臉色鐵青地站在她面前。

  「她是受我盅惑,最好別動她,這一路上若少了玉茗服侍,我怕真不能順利到達契丹。」笑菲懶洋洋地說道。

  玉茗滿臉興奮,頭髮還在滴水。玉笙、玉華當她英雄一般扶著她回來,才踏進艙房,便聽到杜昕言怒喝一聲,「出去!」嚇得噤若寒蟬,哆嗦著退開。

  玉蘭見情形不對,匆匆行了禮,貼著艙壁溜了。

  笑菲上下打量著杜昕言所站的地方,就這工夫已積了一攤水漬。「杜侯爺淋成這樣還跑來關心妾身安危,著實讓人感動哪。經過玉茗一番誠心禱告,珠神娘娘肯定不會掀翻這只船的。」她打了個哈欠道,「風浪再大,妾身今晚一定能睡個好覺,杜侯爺請便吧!」

  杜昕言氣得笑了,大步走到她身邊,一把拽住她就往外走。

  「放手!妾身是未來的契丹王妃,縱你是天朝侯爺,你也不能如此待我!」笑菲被他扯得踉蹌行走,不由得怒極。

  杜昕言什麼話也沒說,直將她帶到衛子浩身前,用力一摔道:「衛大人,安全由你負責。本侯覺得只要能把沈小姐平安送到幽州即可。為防有賊子打劫,那些儀仗照擺,人嘛,我就交給你了。」

  衛子浩才換下濕衣,被笑菲折騰得在冷雨中跑了近半個時辰,只想掐死她算了。聽杜昕言說完,他會心一笑,抱拳道:「侯爺高瞻遠矚,下官司遵令。」

  兩人多年默契,本有心結,在這時卻不約而同地抱著共同的想法。杜昕言沖衛子浩眨了眨眼,看也不看笑菲轉身就出了艙房。

  「衛子浩你敢!」

  「救命……」

  艙房內傳來笑菲的尖叫怒駡聲,不過瞬息間沉靜了。杜昕言心想,衛子浩不把她綁上堵著嘴估計是睡不好覺的。他搖了搖頭,放任她折騰下去,像今天這種事還不知道要發生多少回。他想起桅杆頂上那角紅裙,打了個寒戰。若真是她,他該怎麼辦?

  第二十章 兩國交鋒

  飲過三次酒了——京城冬天積翠園中一碗毒酒,江南小春湖草廬中一碗醉春風,幽州城裡北地烈酒,三碗酒,三段回憶,最終在你一吻中醉了。

  * * *

  過了白水河,衛子浩直接把她扔進馬車,不准她出來,連出恭都在馬車上。

  杜昕言幾日沒見到她,悄悄問侍候她的玉茗,聽她說笑菲吃完就睡,沒半點兒對勁,杜昕言這才放了心。

  一路到了真定邊塞,衛子浩與杜昕言商量,打算在真定休息一日便過黃河往幽州進發。

  笑菲終於可以走出馬車。杜昕言早已下了馬,和使團中的官員說笑,眼睛卻一直瞟著馬車,心裡暗想此時的笑菲會是什麼模樣。

  聽到馬車中傳出玉茗一聲尖叫。杜昕言轉開頭突然想笑,她這回又玩什麼把戲?

  玉茗身子探出馬車,滿臉淚痕,期期艾艾地指著馬車說:「小姐……不行了!」

  衛子浩眉頭緊皺,上前一把掀起轎簾,推開了車門進去。眨眼間他探出頭來對外喝道:「去請大夫!」

  真病了?昨天玉茗還說她生龍活虎。杜昕言懷疑地盯著馬車。

  只見衛子浩抱了昏迷的笑菲出來。她的臉燒得通紅,嘴唇乾涸起泡,手無力垂下。杜昕言腦袋嗡嗡作響變成了糨糊。

  他眼神在玉茗身上打轉,噌地拔出了寶劍,壓在她脖子上冷聲道:「做了什麼手腳,說!」

  玉茗嚇得只顧流淚,笑菲從被關進馬車上起就對她說,要想不去契丹,只能裝病,能拖多久是多久。她當然不想去,受罪的是笑菲。於是從那日起笑菲便只喝少量的水,食物不動由玉茗偷偷藏著,晚間又解了衣衫赤裸地睡在冰涼的車上。她昨日上馬車,告知笑菲行程快到真定時,笑菲已燒得渾身通紅,意志模糊,卻告訴她肯定會在真定拖上半個月。

  聽到玉茗斷斷續續說完,杜昕言氣得胸口發悶,真想仰天長嘯一聲。

  她本來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從來沒吃過這種苦頭。病來如山倒,連續三天沒有絲毫醒轉跡象。大夫卻說,她脈象雖弱,卻有生機展現,只要醒轉,好生休養便無大礙,聽得衛子浩和杜昕言相對無語。

  杜昕言苦笑著想,她的脈象生機勃勃?既然怕死,施苦肉計卻又毫不含糊。沈笑菲,若是我心軟半點兒,還不任由你搓圓捏扁?他打定主意硬著心腸不去看她。

  因為笑菲的病,使團便在真定驛站住下來。

  第四日笑菲醒轉,看到衛子浩坐在床邊,她微微一笑,「衛大人,我餓了。」

  衛子浩又喜又氣,輕歎道:「沈笑菲,我服氣了。你想吃什麼,我馬上吩咐去做。苦差事啊!」

  笑菲虛弱地說:「你不是擔心杜昕言放了我嗎?你不跟來怎麼行?」

  「好,這你也看出來了。早知道他絕不會放你,我操什麼心呀!」他站起身道,「杜侯爺心系北方安定,小姐昏迷時,他擔心小姐若是死了,契丹會藉口起兵,這幾天都在與真定駐軍商議佈防。我這就告訴他一聲。」

  笑菲冷笑,是啊,若是不把她安全塞進耶律從飛的洞房,契丹借機起兵,他擔心的就多了。

  杜昕言聽說她醒了,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衛子浩的肩道:「本侯要去睡覺,安全由衛大人負責。耶律從飛也不知道什麼眼光,以後留她在契丹折騰吧!」打了個哈欠,也不進房看笑菲一眼,徑直回自己房間睡了。

  嘴上怎麼說是一回事,但笑菲知道,心裡還是盼著他能來看自己。玉茗噙著淚端了湯喂她,小心地說:「小姐,咱就這個命,再拖,還是要去契丹,就認了吧!身子是自己的,再糟蹋難受的是自己。」

  笑菲喝著湯,心裡卻在打鼓。照她所想,一路上不好下手。在真定停留半月以上,嫣然和邁虎也早該到了。

  她喝完湯,有了點兒精神,繼續又睡。笑菲突然想到,嫣然和邁虎一直沒有消息,難道是想等到過了黃河,人交到耶律從飛手中再動手嗎?顧及國家大義不像是嫣然和邁虎能想到的。她馬上反應過來,杜昕言該不會真的是想報恩,又顧全大局,所以要等她到了幽州再動手吧?

  想到他把自己扔給衛子浩的時候,笑菲惡狠狠地說:「我不承你的情,不要你報恩!就嫁給耶律從飛,再揮兵南下,把江山奪了!」

  話說出來,舒服了不少,沒過多久她便睡得熟了。

  深夜,杜昕言輕巧地從窗戶中翻出,狸貓一般伏在了笑菲房間的屋頂上。他揭開瓦片,淡淡的月光照在透明紗帳中。他拿起酒邊喝邊往下瞧,回想她一路折騰,唇邊漾開濃濃的笑意。

  月朗星疏,蟋蟀短促有力地鳴叫著。床上笑菲翻了個身,卻是醒了。

  她撐起身,似想要喝水,又不想叫醒睡在榻前的玉茗和玉華。笑菲身上無力,下床時腿一軟跌倒在地,驚醒了玉華。

  「小姐是想喝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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