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流年明媚·相思謀 | 上頁 下頁 |
六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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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句都說得高熙心理舒坦,他微笑著,「你有此心意,不愧為沈相之女,可惜啊」 笑菲眼睛一熱,嚶嚶哭道,「笑菲不孝,貪玩出走竟連累父親,這次能為國效力,希望父親能含笑九泉。」 高熙想起沈相瘋癲吃人肉心裡噁心,少不了有欷歔幾句。 笑菲不想和他再多說話,借勢哭了個天昏地暗,高熙只得叮囑了幾句擺架離開。 皇宮蕪元殿人聲減退,笑菲才收了眼淚,她摸了摸面頰上的濕意,心理酸苦難受,什麼時候起,她的眼淚變多了?她緩緩從地上站起,瞟了眼殿內釘子板杵著的宮侍,眼裡流出輕蔑之意。 她既然來了,又怎麼會逃呢? 那日在濟南府木屋內,衛子浩搶先一步找到她時,她就知道會有今天。 那天衛子浩推門而入,不客氣地坐下,倒了一杯叉喝了,他贊了聲茶香,笑容可掬地說,「定北王死了,想必沈小姐早知道了吧。」 高睿死,她的蠱毒也會發作,然而她並沒有感到半點兒不適,難道高睿實在炸她?笑菲馬上否定了這個推斷,她曾經讓邁虎嗅過她的血,的確是中了雙心蠱,如果她沒有動靜,高睿就一定沒有死。 她不動聲色的坐下,眼裡飄起一抹哀愁,「我已服下三顆寶藥保命,還能活一年半,子浩此番來,不會只是告訴我這件事吧。」 好個聰慧的女子,衛子浩心理暗歎,他輕笑道,「沈小姐為保性命,當日京城放走了定北王,你可知道這四個月來,有多少將士戰死沙場?伏龍嶺上戰死了一萬士兵,東平府對峙,益州之戰,登州之圍死了多少人?你必定要為此付出代價!」 「呵呵!」笑菲大笑起來,譏諷地看著衛子浩道,「可有證據?」 衛子浩緩緩吐出兩個字,「嫣然!」 「你不過是猜測罷了,並沒有真憑實據,我為什麼要但這個罪名?那些死去的將士與我無關,冤魂不會找我。」笑菲坦然地看著衛子浩。 衛子浩從她眼中看不出半點兒端倪,他提醒自己,沈笑菲只是在裝傻罷了,「天朝羽契丹達成協議,耶律叢飛要四公主婉,我已稟明皇上,他要的人其實是你,皇上明白當日是你放走耶律叢飛,龍顏大怒,他本捨不得公主北嫁,下密令你以罪低責,這事,你總賴不掉吧。」 笑菲隨手在棋盤上落下一子,輕歎道,「當日一步棋,今日成死局,衛子浩,你何苦一定要陷我於死地?你讓皇上知道我與契丹勾結,不怕他日皇上疑你與契丹勾結?」 「沈笑菲,我知道的事還不止這個,我還知道,你對杜侯爺情根深種,你救了小杜的父親,難不成想讓他為了報恩而抗旨?聖旨一下,你若抗旨,是死罪,你活不了多久,不在意這個罪,你忍心看杜氏滿門為報恩被你牽連?」 笑菲再落下一字,勉強笑道,「這一子落下,偏偏堵死一眼。」 她緊接著再布棋,口中喃喃道,「一個嫣然,一個杜昕言,自毀局,不可活。」 手中再粘棋子,又頹然扔掉,笑菲站起身對衛子浩招手道,「衛子浩你來看。」 她指著遠處泰山的方向道,「泰山非中原最高山,卻又一覽眾山小的美譽。那是因為它周圍再無可與其比肩的高峰,衛子浩你想做人上人,卻有很多高峰把你給比下去了,如我沒有猜錯,杜昕言就是你難以逾越的峰。」 笑菲騖地轉身,眼神變得銳利,尖刻地諷刺道,「論出身,他是皇親,論武藝,他是你出道以來唯一打不過的人,呀,還有丁淺荷對嗎》她眼裡從來沒有你,從前與杜昕言青梅竹馬,後來愛上的人是定北王高睿,你盼著成為皇上的暗勢力,能與他在朝堂一鬥,你嫉妒杜昕言,我說的對了嗎?」 衛子浩眼中怒氣頓生,冷笑道,「你太聰明了,所以我想,你能靠著苗人寶藥活上一年半已經足夠了,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定北王要對你下雙心蠱,不能為他所用,也決不能讓你相幫別人。」 「是啊,所以你說對了,太聰明不是件好事情,我就落得這般下場,既然都說我聰明,我就再說說我這個聰明人看破的事情吧。」笑菲輕笑道,呼吸了口林間的空氣,神情悠然,「甚為曇月派教主,真的滅不了江南謝氏滿門?不,你是想要從皇上那裡得到榮華富貴,你不惜把無雙送給高睿,如果高睿贏了,你不就是國舅爺,對吧?」 衛子浩滿臉嘆服之色,「不愧是寫出《十錦策》的沈笑菲!你說對了,曇月派百年來此護衛死士,一旦對人效忠,就與曇月派再無干係,自我當上教主後,我只能讓護衛為我做一件事,從此就再也沒有權利指使護衛,如今曇月派已成為皇上的暗勢力,將來所有的護衛都將只對皇上一人效忠,而皇上則把管轄的權利交給了我,不該教規卻能獲得權力,這就是我的目的,至於無雙,的確是我一箭雙雕的棋,為了前程,我只能犧牲她。」 笑菲似笑非笑地看著衛子浩道,「既然都安排妥當了,我只能跟你走了,我成全衛教主的前程與大義,曇月派雖歸皇上掌控,我還是請衛教主立下毒誓,不得再找嫣然的麻煩。」 衛子浩當然答應。 「小姐,四公主來看你了。」 宮侍的話打斷了笑菲的回憶,她露出笑容迎接高婉的到來。 心理一個聲音對她說,人在深宮,箭在弦上,要利用杜昕言報恩脫身也不再找個時候。 她微笑著想,也許,這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高睿沒吃,但要找到他,活擒他何其之難,笑菲想到邁虎和嫣然,唇邊笑容更盛,高睿只要還活著,總比死了的好,不是嗎? 第十九章 各懷心機 大軍班師回朝,杜昕言交還了虎符,交出了兵符。 在禦書房中,他再見宣景帝高熙時,高熙笑道,「昕言不必多禮,朕就知道,你肯定能贏,眼下戰事平定,與契丹也達成合議,天朝需好好休養生息,姑父不願再出仕,昕言接了他回府好好侍奉他老人家,母后也想見見他。」 「是,回頭臣就接了父親進宮見太后,皇上,此次合議一定要以沈笑菲和親嘛?她為皇上登基立下大功,又獻策助我攻下東平府,這樣做對她臣良心不安!」 高熙冷冷一笑,「昕言,我看你還蒙在鼓裡,耶律叢飛秘密南下,是她放走的,若非如此,耶律叢飛為何在合議中提出要她和親?朕沒殺她,已是天大的恩賜!還有,衛子浩告訴朕,十有八九城亂當日從你手中就走定北王的人是他!」 她中了雙心蠱,要活命就不能讓高睿死,難道真的是她救走的高睿? 伏龍嶺的大火在他心頭灼燒,杜昕言沉聲問道,「衛子浩可有證據?」 高熙哼了聲道,「城亂救走定北王一事倒是沒有證據,不過,私通契丹放走耶律叢飛卻是她親口認了的!」 說道這裡,高熙銳利的目光從杜昕言臉上掃過,見他露出驚訝的表情,這代松了口氣。 杜昕言故作表情,心中極為失望,高熙已在疑他了。 「我知道她救了姑父,又提前識破定北王陰謀,朕沒有殺她,她願和親功過相抵,你對她心存感激,去見見她吧。」 「皇上天恩浩蕩,對她宅心仁厚,救父之恩,臣當面致謝。」 跟著內侍走向蕪元殿時,杜昕言心如亂麻,想的卻是救走高睿一事,難道衛子浩看到的黑衣人是嫣然,為什麼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 走進殿內,他一眼就看到立在窗邊的笑菲,白色娟衣纖塵不染,娉婷獨立。 他揮退左右,緩緩走近她,待要開口,候間卻似堵著什麼似的,杜昕言突然想起那晚和父親秉燭夜談時付父親說過的話,等到了這一天,他就明白了。 看到笑菲的瞬間,杜昕言悲哀的想,哪怕是她放走的高睿,哪怕這場戰爭死了數萬將士,他也不可能對她下得了手,看到她,他有點兒害怕。 第一次假死,他心膽俱裂,第二次沒死,他心急如焚,第三次,他已經提前知曉,卻只能眼睜睜看著。 她還能活多久呢?如果不是與衛子浩定下盟約,她不會接近高睿,也不會中了蠱毒,她不過是想活命,想擺脫沈相而已,杜昕言憐惜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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