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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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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苗映香面帶隱憂,玉面形容消損,暗暗想道:「她難道真的愛上了皇帝麼?見他出征數日不歸,故而為他擔心憂愁?」 一名侍女低聲勸慰她道:「奴婢聽說昨日皇宮西華門生變,太子殿下歸來時說前方捷報頻傳,皇上近日便要班師回朝了,娘娘不必如此擔憂皇上安危,宜放心懷才是。」 苗映香將手中卷冊放置在一旁桌案上,起身離開床榻,行至窗前仰望皎潔月色,幽幽說道:「你們都不明白我的心事,父親母親身在蘭陵,不知可否安好?紫萱妹妹被送至蓮心庵後情形又如何?我未能勸解皇上息怒寬恕她之過錯,實在不配做她的姐姐!」 那侍女忙道:「娘娘不可如此傷心!紫萱姑娘與太子殿下之事……」 苗映香聞言,神色遽然變化,急忙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不要再說了!你還嫌當晚死的人不夠多麼?皇上為了保護太子的清白名聲,將當晚御花園中知情之人盡數誅殺,我竭力替你掩護你才能僥倖逃過此劫!若是讓任何人得知妹妹出家之事與太子有關,你一定性命難保,以後萬萬不可再如此說了。」 那侍女嚇得面如土色,戰戰兢兢道:「請昭儀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了!」 苗映香歎息道:「罷了,你切記不要再提此事就是。宮中處處兇險,小心隔牆有耳,莫要因為幾句不相干的話招來無妄之災。」 那侍女急忙連聲稱是。 我見苗映香形容雖然有些憔悴,卻並非孱弱之態,似乎並未受到皇后迫害刁難,尚且能夠在皇宮中安然度日,於是不再替她擔心。 我耐著性子在謝府中居住了三日,儘管謝府眾人對我親密友善,我心中依然忐忑不安,只想尋找機會前去揚州、徐州觀戰。 第三天夜晚,我擔憂前線情形及蕭統安危,實在無法再忍耐,給謝夫人留下一封書信,假稱欲往蘭陵祭祖告知相認義父義母之事,悄悄離開京城向揚州而去。 將近天明時分,一輪圓月與啟明晨星交相輝映,銀白色的光線將揚州城外山岩渲染得錯落有致、美若仙境。 城內隱隱傳來號角聲,靜靜沉睡的山脈仿佛隨著號角聲蘇醒。 我在城門外下馬,正在暗自琢磨如何設法探知蕭統的消息又不讓他發覺,突然只見城門大開,一人率領數騎如離弦之箭一般出城而來。 他們來勢太急,城門外四野平曠,我尚未來得及看清他們是誰,那為首之人早已窺見了我,大聲急喝道:「你們速速將她與本王截住!」 我聽出了蕭綱的聲音,心中暗叫不妙,欲待使用隱身術卻已來不及,那些騎兵見他一聲令下,迅疾加快馬速向我所站立之地飛馳而來,瞬間便將我團團圍住,蕭綱的馬隨後亦馳近了我。 1-10 將近天明時分,一輪圓月與啟明晨星交相輝映,銀白色的光線將揚州城外山岩渲染得錯落有致、美若仙境。 城內隱隱傳來號角聲,靜靜沉睡的山脈仿佛隨著號角聲蘇醒。 我在城門外下馬,正在暗自琢磨如何設法探知蕭統的消息又不讓他發覺,突然只見城門大開,一人率領數騎如弦之箭一般出城而來。 他們來勢太急,城門外四野平曠,我尚未來得及看清他們是誰,那為首之人早已窺見了我,大聲急喝道:「你們速速將她與本王截住!」 我聽出了蕭綱的聲音,心中暗叫不妙,欲待使用隱身術卻以來不及,那些騎兵見他一聲令下,迅疾加快馬速向我所站立之地飛馳而來,瞬間將我團團圍住,蕭綱的馬隨後亦馳近了我。 他緊握著手中的韁繩,仿佛並不意外在此次與我重逢,神采奕奕的雙眸中泛出幾分「果然如我所料」的神情。 我見他近在眼前、避無可避,只得抬頭仰望著他,向他淡淡一笑。 蕭綱輕咳一聲,我們周圍的一眾騎兵立刻四散,遠遠離開數丈,將我們二人孤立在空曠城門外。 他見眾人散去,低頭注視著我,緩緩開頭問:「你還記得我是誰麼?」 我回憶起昔日離開京城時曾經讓他幫忙將真的佛珠交還至東宮救出太子,後來在蘇州開善寺前巧遇蕭統時,他身邊白衣侍從曾言及「此女幾次三番戲弄殿下,將殿下的護身佛珠棄若敝履,當日她一聽說殿下被皇上拘押在顯慶殿,即刻慌忙不迭逃離皇宮,唯恐受到牽連,若非娘娘湊巧撿到那佛珠,殿下不知何時才能洗清冤屈。」 靜心想來,「幾次三番」戲弄蕭統固然是我之過,我卻從來不曾將佛珠「棄若敝履」更非他們所言的那樣「慌忙不迭逃離皇宮,唯恐受到牽連」,他們在蕭統面前編造此等謊言,目的自然是為了讓我更加厭惡我、疏遠我。 丁貴嬪、蔡蘭曦、還有蕭綱,他們都是此事的知情人,他們一定都不希望我們在一起,唯恐我會禍害他。 可是,我並不想對蕭統解釋我心中的委屈,我想我將佛珠背後的故事永遠隱藏下去,他們都是蕭統的親人,也是最堅定支持著他的人,他們所作的一切正是我心中所希望的,只要他能夠安然無恙,我蒙受一些不白之冤又有何妨? 況且,我來到人間所得到的第一雙美麗繡鞋系蕭綱所贈,我對他仍有感激之意。 我點了點頭,應答道:「當然認識,今年春天我們在蘭陵認識,初夏時分在鎮江重逢,在皇宮中亦曾見過面。」 蕭綱從馬背一躍而下,拉著我的手走到山岩後的僻靜之處。 他站在我身前極近之處,微帶怒鬱之色,說道:「你終於肯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了。父皇將你賜予四弟為妃之時,你想必是心甘情願的……可你既然曾經喜歡大哥,又怎會與四弟糾纏不清?我縱然不及大哥,莫非連四弟都不及麼?你寧願做他的侍妾,都不肯做我的側王妃?」 我向後退了半步,說道:「我曾經有一段時間失去記憶,我以為四王爺是我的……」 他似有所悟,說道:「我原本料想四弟在王府中曾對你使用過妖法你才會如此,看來竟是我誤會他了。你出家一事,真的只是因為代替苗昭儀出家修行麼?我聽說,當晚父皇秘密處決了數名內侍宮女,此時必定有內情,看來多半是與大哥有關了?」 我默認了他的話。 他停駐了片刻,說道:「我知道你並沒有真心喜歡過四弟,否則你此時不會出現在揚州,應在南康王府中為他守靈才是!」 我辯解道:「我並沒有名正言順嫁與他,怎能貿然前去王府為他守靈?」 他眸中射出犀利的光芒,語氣咄咄逼人:「你若是有心陪伴四弟,名分二字能阻止得你麼?你敢深夜擅闖東宮,難道就沒有勇氣走近南康王府?你並非不敢做,只是不想為了他這麼做而已!」 我想到蕭績臨死之時的慘烈場景,心底油然而生悲涼之意,淚凝眼睫道:「我從未想到他會這樣死去,我雖然很想救他,可我救不了他……」 他靠近我,輕聲道:「你聽我說,四弟不適合你,大哥更不適合你,他需要背負的責任太多太重,他縱然想與你同遊五湖四海也絕不可能做到。父皇母妃都對你心存偏見,豈會輕易讓你嫁與大哥為妃為後?你和大哥今生今世註定不能成為眷屬,不要再想他了!」 我被他的話說中心事,忍住淚道:「我沒有打算繼續糾纏他,我來揚州,只是想借著觀戰的機會看看他……我一定不會害他應驗那些預言的!」 蕭綱眸光轉動,說道:「那些預言?你是因為皇嫂那些語言才不願嫁給大哥的?你不敢讓他知道你還是如此擔心掛念他,才會偷偷跟隨他而來?」 我不想對他欺瞞,輕輕點了點頭。 豈料他接著道:「你這又是何苦?你既然明知與他不可能在一起,又何必如此無謂執著於他?」 我一時不知如何應對,怔怔看著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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