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落花時節又逢君 | 上頁 下頁
七〇


  不知為何想起他的話,紅凝忍不住苦笑,很明顯當時自己誤解了,把堂堂中天王當成茶花仙,自作多情了一番,而對方卻是真的以花比人,根本就沒有別的意思。

  忽然想起夢中那個小妖。

  花木之族,難道前世是與它有關?紅茶花?

  紅凝癡癡看了許久,搖頭,前世的事已經是過去,現在自己是凡人不是小妖,知道了又能怎樣?不需要。

  好奇心隨之消散,她摸摸那精神的枝葉,想到這片花圃將來的命運,不由惆悵,半開玩笑:「打算怎麼辦?要我搬你走,還是聽天由命?」

  茶花似聽懂了她的話,花枝在風中搖搖。

  可惜我也不知道帶你去哪裡,紅凝沉默半晌,起身,我的命運尚不能自主,又怎能拯救你的命運。

  突然不想再走下去。

  近萬年極少參與議事,最近卻頻繁出現在朝會上,神帝雖然沒有表示,但眾神仙豈有不明白的,紛紛道賀。

  應付完一批神仙,錦繡走進偏殿。

  神帝坐在案前看奏摺,頭也不抬:「近日你忙得很。」

  錦繡微微一笑,拂衣作禮:「花朝宮上神錦繡參見帝君。」

  神帝這才將視線從奏摺上移開,示意他坐:「無事獻殷勤,又有什麼想要求我的?」

  錦繡看看旁邊的椅子,沒有坐:「我想替一個人削籍,望帝君恩准。」

  神帝不動聲色:「胡月?」

  錦繡點頭:「她難度情劫,再這樣下去必遭天譴,而今之計,惟有自天冊上削去妖籍,再借北界靈泉脫胎換骨轉世為人,方能得脫大難。」

  神帝慢悠悠道:「削籍可以,只不過上次是為那丫頭,這次又為胡月,朕倒不明白,你幾時多情到這地步了?」

  錦繡道:「既是天女的表妹,我總不能袖手旁觀。」

  神帝抬眉:「天女?」

  錦繡對這稱呼不作解釋:「胡月凡心太重,強行修仙也再難有成,無論如何她都是北界王妃的外甥女,帝君何不做個人情,網開一面成全她?」

  神帝道:「朕的人情不能白做,既是北界王妃的外甥女,北界王怎的不提?」

  錦繡面不改色:「逆天行事,北界王自是擔心將來禍及北界。」

  神帝道:「原來你還知道『逆天行事』四個字。」

  見他有意嘲弄,錦繡好笑:「我已經做過不少,如今並無大礙,多一次也無妨。」

  神帝低頭繼續批閱奏摺,輕描淡寫:「此事不難,脫胎換骨,取北界靈泉一盞便好,朕答應替你跟北界王討個情,至於削籍,不過是八十一道天刑,你可速速叫她來領。」

  錦繡道:「八十一道天刑,神仙也未必受得住,何況她尚未成仙。」

  神帝重新抬臉看他:「你的意思,打算叫誰替她領?」

  錦繡忍不住笑了:「師兄何必捉弄我。」

  神帝道:「你?」

  錦繡道:「除了我,還有誰受得過那些天刑。」

  神帝將奏摺一推:「混帳!」

  錦繡不語。

  神帝起身走到他面前,冷冷道:「逆天削籍非同兒戲,天劫在即,你倒難得糊塗。」

  八十一道天刑,上神上仙也難以支撐,稍有不慎便折損修為,法力淺的甚至被打回原形,何況逆天削籍,將來更不知會招來什麼禍患。

  錦繡沉默半日,微笑:「二十四萬年的修行,師兄當我連這點天刑也受不起麼,上次不也沒事。」

  風流段郎

  走上黑白石子鋪成的小徑,似夢似真的感覺又開始蔓延,旁邊泥地上草色青青,修竹掩映,似乎比年前更蒼翠了些,雖是早春,頭頂已有不知名的花瓣簌簌落下。

  紅凝心神恍惚,放慢腳步。

  在別宅住了這麼久,每日都無所事事,直到除夕過去,二月裡段斐才查完各地的生意,下午車馬剛剛抵達別宅,接著便是打掃房間清點物品更衣沐浴歇息,直到傍晚,打聽著他用過晚飯,紅凝才決定過去相見,與他道謝。

  「聽竹軒」的匾已經掛上,門口垂著精緻的布簾,裡面隱約傳出女人的笑聲。

  兩名陌生丫鬟站在門外,見了紅凝都抿嘴笑,也不用她說明來意,其中一名丫鬟就掀開半面簾子朝裡面報了聲:「公子,先前你救的那位姑娘來謝你了。」

  門內沉默半晌,才響起一個男人含笑的聲音,似恍然大悟:「是了,是當初我救回來的美人兒,快請進來。」

  幾個月他就忘了這回事?紅凝笑了笑,對這位公子的脾性也有了點瞭解,連丫鬟都敢當面放肆取笑,可見他待下人甚寬,於是掀起簾子走進去。

  房間早已不是先前空蕩蕩的模樣,桌椅小幾齊全,壁間還掛了精美的畫,琴簫玉笛,每件東西都擺在該放的位置,昂貴的價格與精美的造型都顯示著主人的品位。

  然而剛看清裡面的情形,紅凝就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愕然。

  牆邊真的擺了張竹榻!

  大約是她的反應太過激烈,引得房間裡所有人都朝這邊看過來,每張臉上神色各異,奇怪的,促狹的,饒有興味的……

  世間巧合事不少,那位置本來就適合擺放竹榻吧,紅凝到底是見過場面的人,發現失態,立即收起所有異色,換上禮貌的笑,同時將視線投向榻上的人,誰知這一望,心中震驚反而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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