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落花時節又逢君 | 上頁 下頁


  紅凝將手一晃。

  金光閃過,卻是照妖鏡。

  惡龍嚇得停住。

  不知白泠去了這麼久,找到神鐘沒有?紅凝面上鎮定,心裡卻有點著急,緊緊盯著它,絲毫不敢鬆懈,好在暫時有照妖鏡在手,它還不敢亂來,應該能相持一段時候。

  她兀自這麼盤算,對面惡龍卻不耐煩了,忽然將頭左右一搖。

  柔和的金光在左邊龍角處亮起。

  那是什麼東西?紅凝察覺到異狀,疑惑不安。

  金光先是小小一點,如螢火般閃爍了十來下,陡然爆漲數倍,光芒四射,十分耀眼,映得周圍恍若白晝。

  與此同時,照妖鏡黯然失色。

  借著光芒看清了龍角上那件東西,紅凝頓時面無人色,口裡高呼:「神鐘!神鐘在角上!」

  原來這神鐘本是上天神物,可大可小,如今被孽龍縮小了挑在龍角上,怪道白泠遲遲不歸,因為寶貝根本不在洞裡,而在它身上!

  遠處文信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等意外,大驚之下再不管別的,立即撤去法陣,口裡念訣,驅劍就朝那惡龍斬去。

  寶劍飛至半空,竟似撞上一堵無形的牆,被彈落於地。

  龍鬚搖搖,猩紅的舌頭近在面前。

  一場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頭來居然是喂龍的,紅凝苦笑,眼見躲避不及,乾脆閉了眼。

  就在她閉眼的刹那間,耳畔猛地響起一道雷鳴般的聲音,震得人頭昏腦脹,甚至還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腳下土地的顫動。

  什麼聲音?紅凝尚未反應過來,周圍已經恢復了沉寂。

  靜得有些詭異。

  半晌,有人輕聲喚她:「紅凝?紅凝?」

  沒被龍吃掉?聽到熟悉的聲音,紅凝這才心驚膽戰地睜眼,發現自己仍是站在原地,旁邊文信一臉緊張地看著她,額上微有汗色。

  面前已經多了口一人多高的、形態古雅的銅鐘,瑞氣騰騰,金光燦燦。

  銅鐘上還站著個人。

  那條龍竟消失了!

  見她安然無事,文信這才放心,轉身朝鐘上之人作禮:「幸蒙仙駕搭救,不知仙家寶號?」

  那人十分年輕,身穿黃色寬袍,長相英俊,就是眼睛總也睜不大,看上去有些沒精打采,似乎還未睡醒:「不敢,小仙只是南天門的司時官,因一時睡迷忘記報時,誤了帝君大事,所以被貶下界,總領這裡的山神土地。」

  原來是個貪睡被貶的神仙,紅凝暗忖,口裡問:「那條龍呢?」

  鐘仙嘆息:「我不過睡了一覺,誰想這孽畜竟跑出來作惡,幸好我及時醒來。」說完帶著古鐘飛起,下面立即現出一條小黑蛇,盤作一團,腦袋藏在中間不敢見人。

  紅凝道:「尊駕睡了多久?」

  鐘仙道:「小睡片刻,不過四五十年。」

  紅凝呆了呆:「多謝上仙搭救。」

  鐘仙臉色不好:「我尚未修成上仙。」

  紅凝自知失言,不敢再說。

  鐘仙頓覺無趣,打個呵欠,低頭叱駡那小蛇:「孽畜!我當初見你可憐,所以有心助你,不想你竟敢擅自出來作惡,必教天雷打你!」

  那小蛇聞言顫了下,緩緩爬至紅凝面前,望著她直點頭,模樣十分可憐。

  文信搖頭。

  原本選擇這種危險的方法就是要封印它,不想壞它修行,如今見這小東西主動求情,紅凝頓生惻隱之心,歎氣:「你強拘那些人的魂魄修煉靈珠,可願放了它們?」

  小蛇點頭不止。

  紅凝便轉向鐘仙:「修行也不容易,尊駕若能將它封印住,別再出來害人就好了。」

  「也罷,」鐘仙抬手將那蛇收入袖中,再打個呵欠,「我回去睡覺了,但願下次醒來還能見到你。」

  小睡片刻就四五十年,下次要去閻王那兒找人了,神仙也怠忽職守,紅凝哭笑不得:「尊駕不回寺裡去?那些和尚都盼著你呢。」

  鐘仙道:「還是這裡清靜。」

  清靜好睡覺?紅凝本身對仙道不甚嚮往,也不怕他生氣:「尊駕既然是來管理土地山神的,少睡為好,以免誤了大事。」

  「我若能不睡,早已是上仙了,」鐘仙並不介意她直言,轉向文信,「你修行之心甚誠,雖說未必能以肉身飛升,但若繼續像這般修下去,將來自能載入仙籍。」

  文信忙道:「多謝仙駕指點。」

  鐘仙點頭,帶著那口鐘緩緩飛回潭中水面,似又想起什麼,回身看紅凝:「來日見到中天王,且代小仙問候。」

  紅凝奇怪:「中天王?」

  鐘仙笑:「中天神王,當初你不是跟著他赴會的麼,方才差點沒認出你。」可能是太困倦,不待紅凝多問,他就與那口鐘一起下沉,潭水自動向四周分開,隨即合攏。

  光芒消失,惡龍潭恢復原樣,平靜無波,沉著一輪圓月。

  「回去吧。」不知何時白泠已經站在了岸上。

  「幸好沒事,」文信長長籲了口氣,看紅凝,「你認得這位神仙?」

  紅凝茫然搖頭,心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聽鐘仙的話,自己和他竟是認得的,但印象中卻並沒有任何關於這個神仙的記憶,自己幾時跟什麼中天王去見過他了?

  金殿高臺,瓊樓玉閣,仙音陣陣,香霧繚繞,旁邊玉液池上,幾支蓮花亭亭而立,光華灼灼。

  遠遠的天邊,一片祥雲飛來。

  雲頭站著個年輕男人,錦繡衣帶隨風舞動,十分的俊雅,近看更是眉宇疏朗,鳳目含情,兩名妙齡女子分別立於他身後左右,俱是花一般的姿容。

  玉液池畔落定,他便吩咐二女留下,獨自走上曲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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