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皇后劉黑胖 | 上頁 下頁 |
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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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鳳所能做的,只有等待。然而她卻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她的父親,不會這麼簡單地走向自己政治生涯的終點。 她歎氣吩咐下去:「同乾羅殿那邊說一聲,有什麼消息,還是迅速來報吧。」 那聽命的宮人應諾著,退出殿外的時候卻撞上一個人,轉身一看,慌忙跪下:「太后恕罪!」 金鳳吃了一驚,連忙起身行禮。 太后抿著唇走進來,在金鳳面前坐下,淡淡道:「哀家一個人呆著寂寞,想必皇后也是一樣。不如我們婆媳一道,做個伴吧。」 金鳳唯唯,心道,太后娘娘大約是來監視她的,是怕她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止,壞了段雲嶂的計劃? 太后再對那宮人道:「照皇后的吩咐,做你該做的事去吧。哀家也想知道乾羅殿的情況如何。」 宮人於是領命去了。 太后瞅著金鳳:「皇后,這後宮裡頭,真是沒有一件事能瞞得過你的眼睛,哪怕你被皇上禁足。」 「母后……」 「不要胡思亂想,陪哀家坐一會兒吧。徐太妃被圈禁以後,哀家真是十分孤單。」 金鳳沒有說話。 後宮之中,誰不孤單。 金殿上,戰爭才剛剛開始。 段雲嶂金冠雲袍,端坐殿首,俯瞰著殿下群臣,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壯。下頭右首第一個站著的正是威國公劉歇,近來有些清瘦,但就是本人,如假包換。 來了便好,唯恐他今日不來,否則千般算計便付諸東流。 兩旁侍衛林立,肩上胄甲耀著金光。都是年輕的臉龐,帶著迫切的建功立業的雄心,蓄勢待發地繃緊著。 「皇上,怎的今日殿上多了這麼多侍衛?」禮部尚書陳允民掃視了一圈殿中,心中疑雲愈甚。 段雲嶂淡笑不答:「昨日朕偶得一夢,見一石溪上落一草窠,窠中一獵犬頭頂一火燭,後風雨大作,草窠翻落。此夢蹊蹺,卿等可為解一二?」 陳允民率先上前道:「恭喜皇上,此乃大吉之兆。風雨為龍,龍者意喻皇上。風雨打翻草窠,實際是預示皇上將無往而不利也。」 「陳卿實在會說話。卻不知那獵犬頭頂火燭,又是何意?」 陳允民見上似喜,連忙又道:「那獵犬……或是指犬釋國?小小蠻夷妄想秉日月之光,實乃妄想。怎比得我天朝皇上……」 一旁柴鐵舟咳了一聲,失笑道:「獵犬頂燭便是要爭奪日月之光?偌大天朝還不容鄰國點一根蠟燭麼?陳大人此言若是傳揚出去,只怕有傷兩國邦交。」 陳允民一愣,臉上半青半白。 段雲嶂慵懶地倚著一邊扶手,唇角微揚:「看來不是指犬釋了。」 陳允民有些不甘:「皇上,今日邊陲不穩,犬釋國新君即位,對中原虎視眈眈,臣以為不可不防。」 段雲嶂沒有立刻答話。眾臣左右看了看,竊竊私語起來。 今日朝堂上氣氛不對,敏感的老臣們有不少看出了端倪。往日朝堂上也有侍衛把守,可是那氣勢卻是完全不同的。當今的皇上雖然年輕,心機卻深,朝上淺笑一兩聲,微微撩撥,朝政這一池水漾出的的波光便改了模樣。 柴鐵舟冷笑了一聲,道:「依臣所見,獵犬是謂臣,龍是謂君,那燭火譬如為政之明。皇上此夢,暗喻有奸臣弄政,唯有龍行雨布,除奸臣,辟窠臼,方能清除一切穢邪,使雲開霧散,天下清明。」 柴鐵舟此言是對著陳允民所說,而柴鐵舟與陳允民不和,亦非一日兩日。乍聞此言,群臣俱驚。 陳允民臉色更白:「柴大人此話似有所指。莫非柴大人所稱奸臣,指的是老臣?」 柴鐵舟一哼:「陳大人,你還不夠格。」 「你!」陳允民大怒,他已經年過七旬,聽了此言,臉上皺紋迅速地起伏,灰白的鬍子顫抖得像秋天的落葉。 正嘈雜時,一人踏著方正的步子走出隊列,挺著胸膛在殿中央跪下,聲音剛正明朗:「皇上,臣有本啟奏。」 乃是那數月前被威國公無理囚禁的京兆尹魚長崖。魚長崖在威國公府被扣押了三日方才釋放,據說積慮成疾,回府後調養了許久方才恢復。 段雲嶂挑眉:「魚卿有本?呈上來。」 內侍從殿首下來,欲取魚長崖手上的奏摺,卻見他捏得死緊,抽不出來。 「臣要參威國公劉歇。」 內侍咳了一聲:「魚大人,鬆手。」 魚長崖炯炯地盯著那藍本的奏摺,似有些不放心,終於還是松了手。 殿上的段雲嶂、殿中的柴鐵舟、肅敬唐等人都在心裡暗暗地歎了口氣。魚長崖此人,永遠都能在出其不意的時候做出似是而非的事情。 段雲嶂瞥見靜立的劉歇眯長了眼睛,仿佛也在思索著什麼。這時內侍將奏摺呈上,段雲嶂劈手取過,展開一看,心下又是一陣無奈。他想了想,將奏摺往旁邊一遞,示意內侍一一念出來。 內侍念著念著,聲音有些虛了,然而皇帝陛下垂著手坐在旁邊,只得大著膽子念完。只是念到最後,幾乎是句不成句了。 其實內容倒是乏善可陳,文章也沒有花多麼大的心思去雕琢,以魚長崖的才華,這麼一份奏摺委實有失水準。段雲嶂想。 可是卻大膽而貼切。段雲嶂看著跪在殿下的魚長崖,忽然想起了魏太傅,想起了呂大尚書,想起了那些被劉歇拆了脊樑,吃了骨頭,踩著往上爬的舊臣子們。今日上朝,他心中還是有些猶疑的,或許是因為黑胖,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可是看到魚長崖這樣的臣子,他的全身又充滿了力量。 魚長崖參劉歇構党擅權,濫襲恩蔭,褻越朝常,顛倒銓政,掉弄機權,為臣擅殺擅逐,為官恣意搒掠,而又謀害忠良無數,使天下之人敢怒而不敢言,實乃亂政之大奸大惡。 段雲嶂歎氣,魚長崖參的好,可惜卻無用。一紙空言,沒有證據,如何定罪? 「威國公,魚長崖參你的罪名,你可聽清?可有辯駁?」 一時滿殿沉寂,無人敢喘大氣。 良久,威國公澹澹地笑了:「皇上,臣無可辯駁。」他抬起頭,神色冷沉地盯住了殿首的君王。十年了,這幼虎的成長比他想像中還要迅速。 今日一上朝他就看出來了,小皇帝這裡終於耐不住了,要使出殺手鐧了。雖然魚長崖橫插了這麼一腳,插得有些莫名其妙,倒也不妨礙小皇帝所布的大局。劉歇眯著眼睛想,肅敬唐,白靜燕那幾個人都已被他架空了實權,段雲重那邊雖未定案,卻也有了八分的把握。駙馬淩霄的被停職之後,京城九衛一直掌握在劉歇手中。段雲嶂究竟是從哪裡借來的膽子,竟敢在這個時候挑起事端?他是以為自己真的不可能謀篡麼?還是一直以來,自己其實都高估了這小子的心計? 不不不,看段雲嶂的神情,想必已是有了八成的勝算才敢如此。 劉歇決定暫不接招。 段雲嶂垂下眸子,老狐狸。 「獵犬頂燭,自非吉兆。威國公,朕倒是找到了兩個人,能解此夢。」 「敢問皇上,是何人?」 段雲嶂唇線鮮明地一抬:「傳段雲重、李季春上殿。」 劉歇一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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