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劉黑胖(62)_戈鞅

六二

　　送走了朱女官，金鳳和雲岩笑眯眯回頭，果然段攏月從萬年青後青紫著臉走了出來。

　　金鳳斟酌了一下用詞，「皇叔，不如本宮上奏皇上，將您和朱女官配成一對，如何？」

　　段攏月咬牙，「不勞侄媳婦操心。」

　　雲岩困惑，「皇叔，雲岩看那朱女官很好呢。皇叔不喜歡？」

　　「是啊，皇叔你也單身了幾十年了，再不娶個王妃，太后娘娘會擔心的。昨兒個太后娘娘還召本宮去商討雲重的婚事呢，說是千萬不要讓雲重變成第二個皇叔。」金鳳一臉的擔憂。

　　「娘娘……」身後的風月大概是受不住自家娘娘的口氣，輕輕地叫了一聲。

　　段攏月氣急，反而冷笑起來，「你們兩個小丫頭，倒操心起我老人家的婚事了。」

　　雲岩笑笑，「實在是皇叔你該娶妻了呀。皇叔究竟為什麼一直不娶妻呢？」

　　段攏月神色略平，沉默了一會兒，輕輕道：「皇叔心裡有人了，怎麼能隨隨便便娶妻呢？」說完，段攏月揮了揮袖子，以慣常朗月清風的氣度踏步而去。

　　金鳳和雲岩被他的話語鎮住，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半晌，雲岩才道：「皇叔心裡有人了？騙人的吧？」

　　金鳳贊同地點頭，「一定是藉口。」她轉向雲岩，歎氣道，「皇嫂說得沒有錯吧，嫁人嫁得好也是不容易的。你看看你，幸好是嫁了淩霄，要是嫁了一個像皇叔又或是雲重這樣的，那可怎麼得了？」

　　段雲嶂大步走進熙羅殿，殿中幾個女人正一人拎著一張畫像品頭論足。其中又黑又胖的那一個，第一個瞧見他進來，神色不變地放下畫像，起身躬身行禮。段雲嶂頷首示意她免禮，兩人未曾有半點視線接觸。

　　「皇兒，快來看看，哪一個姑娘更標緻些？」太后娘娘高興地招手。

　　段雲嶂狐疑地眯起眼。

　　徐太妃在一旁也殷殷笑道：「是該讓皇帝來挑挑。他是男人，眼光和我們女人是不同的。」

　　段雲嶂手中立時被塞了一卷畫像，徐徐展開，正是一張標緻美女圖。他還是沒有弄清楚這是什麼狀況，終於將疑惑的視線投向金鳳。

　　金鳳也不看他，淡淡道：「皇上，太后和太妃娘娘正在給雲重選妃呢。」

　　正說著，段雲重從殿外興沖沖地走了進來。一見這陣勢，當下明白了七分，臉色驀地就變了，竟掉頭便走。

　　座上的徐太妃見狀大怒，立刻叱道：「你給我站住！」

　　段雲重身形定在殿門口，定了片刻，終於苦著臉，慢慢轉過頭來，「兒臣給太后、母妃請安。」

　　徐太妃緊繃著臉，「你還知道給太后、母妃請安？」

　　「呃，母妃，兒臣這不是剛剛想起府中有急事嗎……」段雲重嘿嘿笑著踱回來。

　　「急事？你府中能有什麼急事？莫非是宜春院的哪位姑娘鬧上門去了？」徐太妃冷笑。

　　段雲重見自家母妃當著太后皇上皇后的面，這麼不給面子，當下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太后娘娘的目光在這娘倆之間打了個轉，這才不緊不慢地道：「雲重這些年也長進不少了，他從前的那些糊塗事，就別再提了。」又見段雲重如獲大赦地點頭哈腰，便笑著招手示意他過來，「雲重啊，快來看看，哀家和你母妃正在為你挑媳婦呢。這不，皇帝皇后也在幫忙看呢。依哀家說，最應該親自看看的就是你自個兒了。還不快過來？」

　　段雲重眉頭擰得像一團亂麻，「太后，雲重這不是還年輕嗎，娶什麼媳婦啊？」

　　「胡說。」太后嗔笑，「你還年輕嗎，今年都二十二了，你皇兄十二歲就娶妻了。」

　　段雲重有些不滿地看了段雲嶂一眼，仿佛在說：你那麼早娶妻做什麼。他口中嘟嘟囔囔道：「反正娶了也跟沒娶一樣。」

　　太后的注意力正放在別的上面，沒有聽清他的話，徐太妃全副心思都放在自己兒子身上，自然聽得是一清二楚，當時氣得渾身顫抖，「你這孽障，胡說什麼？」氣到極點，抓起案上的團扇便劈臉沖段雲重砸過去。

　　太后嚇了一跳，連忙攔住，「徐太妃這是做什麼？他還年輕，不懂事，說錯了話好好教他就是了。」見徐太妃仍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便又勸道，「你就是脾氣太沖了。尤其在教導雲重這方面，怎麼就不能好好說話呢？」

　　徐太妃見太后調停，只得瞪了段雲重一眼作罷。

　　這時金鳳出聲道：「雲重，快來看看，這位監察禦史的大千金，體豐貌美，一看就是福相呢。你肯定會中意。」

　　段雲重來到金鳳身邊坐下，朝她手中的畫卷掃了一眼，不由得嗤笑出聲，「體豐貌美？這丫頭比你還胖……」觸到金鳳的眼神，他識相地轉移話題，「臣弟是說，這位千金雖美，卻還不及皇嫂一二……」

　　金鳳譏誚地勾了勾唇角，「既然雲重也覺得她不錯，那不如就選她吧？」

　　段雲重慌了，胡亂擺手道：「不可！不可！」

　　一直隔岸觀火的段雲嶂終於心有不忍，出言拯救了處於水火煎熬中的段雲重，「母后，這選妃的事讓雲重來拿主意，未免太難為他了。依朕看，母后和太妃做主便是，選出來的姑娘雲重一定滿意。」

　　金鳳聽段雲嶂這樣說，便也附和道：「可不是。太后和太妃娘娘的眼光一定不會錯。」

　　徐太妃歎氣，「樣貌家世都在其次了，關鍵是要有主見，有品行，能替哀家管一管這個不長進的孽障。」

　　太后和段雲嶂又勸慰了徐太妃一番，段雲重卻始終低著頭。

　　還是金鳳先察覺了他的不妥之處，便收起玩笑的姿勢，認真問道：「雲重，你可是有什麼事情為難？」

　　此言一出，其餘三人都靜了下來，一致看向段雲重。

　　段雲重被金鳳這樣一問，臉色更加怪異了。他躊躇良久，終於斷斷續續地道：「太后，母妃，兒臣……兒臣不想娶妻。」

　　「你說什麼？」徐太妃又要翻臉。

　　太后連忙示意她不要動氣，然後又問道：「雲重，你說說究竟為什麼？」

　　段雲重咬著牙，鼓起勇氣道：「兒臣……兒臣心裡已經有人了！所以……所以你們就算給兒臣找一個天仙，兒臣也不要！」

　　殿中頓時一片沉寂。太后和徐太妃張著嘴，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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