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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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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小丫頭又闖下什麼禍事,他三兩步走了過去,低頭參見:「微臣見過娘娘,娘娘金安!」 借著行禮,他掩住面色中那抹憂色。惟只芷一頭霧水,到現在還沒弄明白神仙姐姐怎麼變成了娘娘,張大了嘴,一臉茫然。 「愣什麼!呆子,快向娘娘行禮呵!」莫愁輕唾一句,焦慮滿臉,小聲提醒著。要知道小公主性格嬌縱,萬一被她逮著狀元爺的空兒,對'他'可是萬萬不利。 「娘娘金安!」 莫名其妙的問了安,還不等笑容溫和的長孫皇后發話,只見小公主已一臉傲慢的攔在只芷身前,傲然抬起了頭。 「你穿著狀元袍,莫非是父王欽點的狀元?」上前兩步上下打量著眼前清秀有餘,偉岸不足的少年,小公主長樂一臉不以為然。 只芷頭腦聰明,平時行為雖然脫線,卻好歹今天犯下個大錯,知道有些禮數是少不得的,自不會忘記來之前,教禮儀的嬤嬤千叮囑、萬叮囑,見著主子該什麼什麼反應。 唇邊勒出抹淡然的莞爾,她後退幾步。直到和長樂保持了一定距離後,作揖行禮。 「稟公主,正是微臣。」 回答不卑不亢,卻自是寵辱不驚的大家風範。看到這樣的只芷,李穆忽然有些明白她如何能在群儒彙聚中脫穎而出了。 她身上有一股書卷氣,往往卻被身邊發生的那些烏龍事兒掩了其原本氣度。當浪淘沙盡、浮華褪去時,原本光彩如珍珠般圓潤的氣質就散發出來了。 不過,這樣的書卷氣也淡不可察,若不注意,很容易被忽略不計。 聽到只芷的回答,長樂明豔的眸子陡然一亮,眸光直射向只芷,她略顯稚氣的明麗神氣中頗帶著些不以為然。 「母后說你才思敏捷,我可不信」 細聲細氣的道著,長樂青稚的容貌上有幾分惡作劇似的顏色。 如此的話兒自公主口中道出,挑釁的意味已是相當濃冽。不止只芷心中微驚了下,連著長孫皇后與莫愁,明豔的嬌顏上也掠過抹訝然。 若是小公主贏了,這不分明說聖上選拔的不過個酒囊飯袋。然,若是只芷贏了……這樣的可能相當微小,長樂文思敏捷,從來無人能及。 然,長孫皇后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兒,微微擺手,她絕色的容顏上掠過抹無奈。 「長樂,休得無理!」 「母后您就讓長樂試試吧,長樂真的很好奇是父王的狀元郎厲害,還是從小得您教導的長樂厲害呵。」 她這句話說的極是在理,本無可厚非,只是對象是她和只芷,就存在了極大的問題。因為這場比試,只芷分明沒有任何勝算。 秀氣的黛眉擰成一團,長孫皇后左右為難。 正躊躇之際,只聽只芷的聲音清清脆脆的傳入眾人耳中。 「微臣願與公主切磋一番,請娘娘成全。」 一聽這話兒,長樂高興的手舞足蹈。稚氣滿臉下,是躍躍欲試的興奮與期待。 「怎麼個比法?」 「自是由皇后娘娘與公主定奪。」 「好!那本宮和就和你比詩吧!」嬌聲道著,長樂滿臉自得,皇宮中誰人不知、哪人不曉她長樂公主詩才絕倫。 別的且不說,連太傅都贊她才思敏捷,少有人及。 一聽長樂小公主要比詩文,莫愁嬌美的容顏上擔憂更甚。皇上曾說過句話,她可記得清楚,皇上說:「長樂若為男子,必讓朕的皇子們統統愧煞。」 憂心淡淡看著只芷,她小聲提醒道:「尹狀元,還是莫要和小公主比了罷!你不是小公主的對手!」 李穆俊美的容貌上不見任何表情,這等孩童心性的較量在他看來頗是無趣,輸又如何?贏又如何? 長樂抬起頭,看著他俊美無濤的側面,心裡忽然有些雀躍。 「皇叔,您來當裁判好嗎?」 剛欲回答,只見城北的天空忽然閃爍了一道亮而奪目的煙花,李穆原本已是冷凝的面色陡然一緊。 「小公主抬愛了。」轉頭,他不管長樂凝滯在小臉上的笑容,面色冷峻而有禮的朝氣質溫婉的長孫皇后行禮道:「微臣忽然想起要事未辦,懇請告退。」 來不及幫只芷解圍,他料著長孫皇后絕不會為難於她,隨意尋了個理由,待皇后頷首允了,忙匆匆退去。 一見他走了,長樂稚氣未脫的小臉上瞬時寫滿了抑鬱,她知道皇叔並非父親的兄弟。公主正是十六韶齡,情竇初開,對著比自己大不過十歲的小皇叔心下滿是傾慕。 無奈,身份的距離卻令她無法多說什麼,只看著李穆的模樣,多看一分也是心滿意足。她本欲借著與只芷比文的空兒讓小皇叔多注意一下自己,卻沒想到小皇叔居然這麼快就要離去,心下不免惆悵。 「穆王爺走了,還有由本宮來當裁判吧。」 清雅的笑著,纖纖玉手輕輕拍了拍小公主的手背,長孫皇后安撫般搖搖頭。 這廂只芷才沒空管李穆走到哪裡,戰意已被長樂勾起,她倒還真想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詩文厲害,還是這個看來精靈的小公主厲害些。 「母后,你等著,且看長樂的本事!」 畢竟少年心性,很快長樂的全部注意全放在和新科狀元是詩文較量上。傲然的眉目間是不經風霜的崢嶸,她挑釁的看著只芷。 長孫皇后搖頭,自己的女兒她是知道的,女兒詩才絕倫她也明白。看來小只芷要贏長樂的確是危險。 所有的人都認為新科狀元只芷絕對腦袋有問題,皇宮上下,包括上一屆的狀元的文思都不及當年不過十三的小公主長樂敏捷,何況貌不驚人的只芷。 不過飛蛾撲火似的毀滅性挑戰還是令大家都抱著看笑話的心態,極短的時間內,這條消息迅速在皇宮上下傳的沸沸揚揚。 第九章 「現下正是春暖花開……」 長孫皇后淡然道著,漂亮的鳳眸輕輕一掃,忽見花園外的流觴旁,一個身著青衣小襖的俊俏少女正展開一鋪宣紙,旁邊有三兩個素衣少女幫她研開一松煙,侍墨待她動筆。 少女的目光,落在依依纖柳上,輕鎖眉峰,咬著唇但看弱柳拂水,似若有所思。 靈機一動,她有了主意,忽然莞爾而笑:「那麼,公主與狀元便以畫柳為題做詩一首吧。七絕,不限韻。」 題目說難不難,說容易卻也不是那麼容易便能道出柳韻,何況在柳前尚加一字「畫」,稍不注意便易落了俗流。 頓了頓,她續道:「至於時辰嘛,」看了看日影西斜已漸漸淡了些許,她笑道:「若是到夜幕降臨的時候,還做不出一詩的話,就算是輸了罷。」 不過傍晚,御花園的宮女太監們並非很多,又被皇后支開了幾人後,便只剩下莫愁和兩個面容俊俏的小丫鬟。 長孫皇后的題一出出來,小丫鬟們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長樂公主身上,只有莫愁,略有幾分擔憂的看著只芷。 「狀元爺,還是算了罷,你比不過小公主的。」 抬頭,只芷茫然的四處望望,還是懵懂的模樣。 偶有幾個小丫鬟的目光落在只芷身上,頗帶同情。她們看來,只芷在一說出「願與公主筆詩文」,就等於認輸。 雖說是閨中做詩,但公主的詩卻勝過了所有人,誰能比長樂公主厲害呵!還有幾個鄙夷的看著「她」,聖上選出的狀元原來頭腦還是有點問題。 擰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他」也敢比試? 研墨鋪紙,長樂想也不想的揮毫在宣紙上書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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