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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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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月嬌之死·憤怒 司馬銳睡得安穩,很香甜,眉宇間很快樂,慕容楓的動作並沒有驚醒他。 窗外的風雨仍然未停,慕容楓悄悄下了床,把自己裹在披風裡面,坐在窗前,靜靜的發呆。 她一點也回憶不起來昨晚發生的事情,只記得大家在一起喝酒,喝得開心了,聽司馬明朗聊他的見聞趣事,那酒並不辣,還有些甜甜的味道,好象她以前喝過的葡萄酒,很好喝。後來,好象喝多了,再後來好象司馬明朗說「散了吧!」,大家就散了,再後來——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敏的時代,她是個未嫁的女子。大興王朝的慕容楓,也是嫁了未圓房的女子。以她的經驗,她真的不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會和司馬銳睡在同一張床上?為什麼會只著褻衣與他相擁而眠?……「醒了。」是司馬銳的聲音,溫和而關切。 慕容楓不敢回頭,只是點了點頭。「昨夜喝得多了一些,你應該再歇息一會。」司馬銳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說完這句話,站在那,竟然不知如何說下去。 春柳從外面端了梳洗用的水進來,「小姐,您醒了。四皇子,太子在會客室裡等您,說是找您有事,讓您過去一下。」 司馬銳點了點頭,「我去看看,你梳洗一下,我很快就回來陪你用早飯。」 慕容楓看著司馬銳離開,覺得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小姐,您是不是舒服一些了。昨晚回來的時候,您吐得厲害,真是把奴婢給嚇壞了。」春柳笑著說,「小姐,您這次為何喝得如此之多,回來之後一直唱歌,四皇子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您給弄到床上,奴婢可是第一次見小姐如此失態,您連洗澡的時候都在唱歌,您以前可是從來不唱歌的。」 慕容楓一愣,昨晚真是如此失態嗎?「我都唱什麼啦?」 「您一直在唱'明月幾時月,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奴婢不記得了,您一直在唱,四皇子一直陪著您,先是笑著聽您唱,後來乾脆陪您一起唱,折騰了好長時間,才把您勸到床上。」春柳微笑著說,「煙玉姐姐說,第一次見四皇子如此細心和耐心,根本不讓奴婢們插手。」 慕容楓臉一紅,那豈不是出糗了?「我昨晚是不是很失態?」 春柳剛要說話,煙玉從外面走了進來,笑著說:「聽春柳騙您,其實您沒有失態,——昨晚,到了很晚,您才由四皇子陪著從外面回來,開始的時候是吐了些,我們幫您梳洗的時候,四皇子一直怨責自己讓您喝酒,懊悔的不得了,後來,梳洗完了,四皇子就讓我們離開了,他自己親自照顧您,後來就聽見您一直在唱歌,奴婢們是第一次聽見如此優美動聽的歌聲。只是不知為什麼,您後來開始傷心的哭,四皇子一直陪著您,後來乾脆唱您一直唱的歌,怕是把這首歌當成了催眠曲,終於把您給哄睡了。」 慕容楓的臉更紅了,天,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春柳一旁說:「小姐,奴婢是和您開玩笑的,奴婢是替小姐高興,這位四皇子雖然人有些——,但對小姐卻是真好,昨晚小姐回來的時候,身上一點也沒濕,可四皇子身上全濕了,整把傘都撐在您頭上。您吐的時候,四皇子一直在旁邊給您拍著背,絲毫也不介意,您難受,奴婢到瞧著,四皇子比您還難受,一個勁的埋怨自己。」 慕容楓有些茫然,難道昨晚不像自己想像的那般? 梳洗完畢。春柳和煙玉離開,慕容楓站在窗前,發了一會呆,提起筆,寫下了她昨晚唱了一夜的蘇軾的《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闋,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停筆,心悵然。靜靜站著,靜靜望著窗外。 司馬銳靜靜的站在門口,看著慕容楓微微有些出神的模樣,想起昨晚這個美麗女子的可愛。 昨晚她喝多了,回到四皇子府,難受的吐了,對他說,「司馬銳,我好難受!」又說,「那麼甜的酒為什麼會喝醉人呢?」後來就是唱歌,唱一首非常動聽悅耳的歌,一遍一遍的唱,似乎總是唱不厭,而他似乎也總是聽不厭,聽她唱,看她眼睛裡有淚水,看她唇畔有笑,看她如同窗外的雨一般清靈的起舞,旋轉。後來,那首歌他也會唱了,就一遍遍的唱給她聽,抱著她,一遍遍的唱,像在唱催眠曲,一直到她緊偎著他睡去。那一刻,她,竟是那般的依賴於他。 他覺得她心中有苦,只是不說,他覺得心痛,只要她能開心的活著,要他如何都可以,為她,他捨得下一切,包括自己。「天涼了,不要被風吹著了。」司馬銳輕輕走過去,攏好慕容楓身上的披風,低頭看見了桌上慕容楓寫出的東西,「是你昨夜唱的歌吧,真是好聽,哪裡得來的?」 慕容楓微微嚇了一跳,回首看到司馬銳,靜靜笑了笑,「你又嚇著我了——這是一位舊人寫的,我看著好,就記下來了。昨晚我失態了。」說著,面上一紅,女兒的嬌羞之態,再也不無法掩飾。「哪裡來的失態,歌聲真是動聽。」司馬銳笑笑說,「只是不該讓你喝那麼多的酒,讓你那般的難受,那酒是皇叔從異國帶來的,喝起來是甜的,卻極是容易喝醉,昨晚聊得高興,我就把這事給忘了,害得你難受成那般模樣。」 「四皇子、四皇子妃。瑞親王來了。」煙玉在外面輕聲說。「好的,我們這就過去,讓他稍候一會。」司馬銳應了一聲,「恐怕皇叔是擔心你昨晚喝得多了,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其實,昨晚他也喝多了,吹了一晚的笛子。」 「你怎麼知道他吹了一夜的笛子?」慕容楓好奇的問。 司馬銳一笑,說:「皇叔的舊居離我們府邸最近,只要他吹笛子,最先聽到的一定是我們府裡的人,怕是昨晚你的歌聲他也聽見了,你們兩個到是有趣的很。一個吹了一夜一個唱了一夜,他吹的是你唱的,呵呵,看來皇叔真是服了你,否則他也不會吹你吹的曲子。 慕容楓怔了怔,他是如何記住的,自己好象只吹了一遍。 司馬明朗看起來面上有幾分疲憊,精神到還好,看見司馬銳和慕容楓,微笑著打聲招呼,眼光靜靜的落在慕容楓身上,然後再輕輕的挪開,卻挪得那般困難,仿佛下了什麼決心一般,靜靜的聲音裡有一絲不能化解的不舍:「我要走了,和你們告辭。」 「為什麼?為何走得如此匆忙?」司馬銳不解,「你不是說要多呆些日子再走嗎?」 「已經無事可做,何必要再留。」司馬明朗依然微微一笑,笑容中卻藏著太多的不舍和掙扎,「再說,我也例來是個不能在一個地方長做停留的人。」 慕容楓心中有一陣隱隱的痛,仿佛失了什麼珍貴的東西,有些隱隱想要落淚的不舍,不肯抬頭,也不肯開口。 司馬明朗靜靜的把目光轉到外面,秋日的風雨纏綿,「八月十五已過,母后也已見過,也該回去了。」突然看著慕容楓,微笑著說,「你是個可愛的女孩子,你唱的歌也很好聽,我會常常想起,好好的活著,無論何時何地,只要需要,我,一定會幫你。」 慕容楓突然間淚盈於睫,淚水就那麼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連帶著心中莫名的不舍,複雜的依戀,一起流了出來。「謝謝皇叔,楓兒會牢記皇叔的話,一定會好好活著,如果需要,楓兒一定對皇叔說。」聲音中有著自己也說不清的不舍和承諾,和心中原本就模糊的情感,愛或者不愛,可能統統不是,只是一種從心底裡升起的信任和依賴,相信著這個人,會為她,做任何事! 司馬明朗微微笑著,對司馬銳說:「宮裡我最掛念的就是你,所以只和你道聲再見,好好的待楓兒,她是你求也求不來的眷顧,是上天對你最大的疼愛。」 司馬銳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瞭解,但沒說,只是微笑著說:「皇叔,我一定會好好待她,她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的所愛。」 看著司馬明朗轉身離開,慕容楓的眼淚嘩嘩的流著,司馬銳伸手攬她入懷,「皇叔是個出色的人,可,有時候,偏偏就會在不合適的時候遇到合適的人,只得離開,是最好的對人對己。」 慕容楓不語,頭靠在司馬銳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之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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