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拒做帝妃 | 上頁 下頁 |
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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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臉上吃痛。 皇后驚呼一聲:「瞧我這指甲,竟然在你臉上留下了這麼一道傷口,都流血了,幸好不深,不會留下疤痕,快下去敷藥吧。」 「是。」不管再怎麼痛,我還是緩緩地退出了內殿。 雙手很痛,火辣辣的痛,哪怕是浸在涼水之中,這痛還是讓我難受。 幸好臉上的劃傷並不深,抹去了那點點血絲,看不出什麼來,只有近看之下才能見到淺淺的紅痕。 鼻子酸酸的,可還沒到想哭的程度。 如果這是我必須付出的代價,我一定會忍下的,皮肉的痛畢竟是暫時的。 一個時辰之後。 不知換了多少涼水,這手還是腫腫的,一碰,極痛,無法握起,也無法伸平,看來得去內務府拿點兒藥膏才行。 此時,房門被推開。 棠煜走了進來,寒眸望著我浸在水中的雙手,不顯任何思緒,將手中的葫蘆白瓶放在桌上,淡淡道:「這是專治燙傷的潤滑膏,一天三次,幾天就會好轉。」 「謝謝。」我輕聲道謝,擦乾雙手,就要塗藥膏,只是這手怎麼也無法靈活地拿起白瓶。 「手給我。」 愣了愣,我有些不自然地將手伸出。 他拿過了白瓶,在我手背上倒出潤滑膏,細細地為我一點點塗上,動作極為輕柔,像是在呵護著一樣極為珍貴的東西般。 心裡突然浮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有一根羽毛在撓著我的心,癢癢的。 「雖然痛能感覺到,至少比算計讓人心安。」他說。 「什麼意思?」 「這幾天,皇后會叫尚書大人進宮一趟。」 我一愣,搖搖頭,「他不會來的。」他說過要結束與皇后的關係,也說過「給我這個機會嗎?恩恩。」「你是個好姑娘,我不想錯過,錯過了我會悔恨的。」 「這一次他一定會來。」 「為什麼?」 棠煜靜靜地說著,「這關係到皇后的地位,太子的儲君之位,他無法坐視不理。」說完,他望著我,望著我蒼白的臉,一針見血地道,「你無法阻止他,因為你在他心裡還沒有這個分量。」 話很傷人,卻是實話。 我沉默著,說不上來的失落。 他起身走向外面,轉身時又問:「為什麼要選他呢?」 「什麼?」望向他時,他已轉過頭,望著窗前的盆竹,冷冷道,「沒什麼。」 「我會阻止他進宮。」我說,「不管是不是不自量力,說了要努力地試一試,我一定會阻止他進宮的。」 「就不怕皇后對付你嗎?」 「怕。」我點頭,怎麼不怕呢?心裡一直忐忑著,一直不安著,可是,我堅定地望著他,「雖然怕,可我不會退縮,我會盡我所能去阻止他。」 棠煜望著我的眼神變了,那層冰冷漸漸地在融化,聲音還是冰冷,「是嗎?」 「棠煜。」在他要走出偏房時,我輕聲問,「你方才說得好嚴重,皇后的地位,太子的儲君之位?發生了什麼事嗎?」 「安妃懷孕了,且再過一個月就要臨盆。」 我瞪大了眼,這是個沒人知道的秘密,皇后怎麼會知道了? 「安妃若是誕下龍子,勢必引來太子之爭,皇后為了防患於未然,會先下手為強。」棠煜說得清冷。 「怎……怎麼個先下手為強?」皇宮的冷酷早已體會到,可我還是會覺得心寒。 「一屍兩命的做法並不是沒有發生過。」 一屍兩命?我駭然,「難道皇后要對安妃娘娘下毒手嗎?」 棠煜點了點頭。 「不,皇后怎麼下得了手?那是兩條人命啊。」 「若換成別的妃子,或許還能留下一條性命,唯獨安妃,皇后殺她的決心沒人能改變。當年,安妃娘娘也對身懷六甲的皇后娘娘下了毒手,八個月大的孩子胎死腹中。」 我怔怔地望著他,只覺像是掉入了一個無底洞,心一直下沉。 「皇宮就是惡性循環的地方,不過,最讓皇后擔心的是,安妃一個人是不會瞞得這般天衣無縫的,有人在幫她,而這個人才是皇后最大的敵人。」 「為什麼,為什麼你說這話時這般冷清?你不覺得這很殘忍嗎?這樣的事,你怎麼看得下去?」幾個大步,我扯上了棠煜的袖子,這些話聽著叫人從頭涼到腳,想抓住一點兒溫暖,根本就是癡人說夢。我只好抓住眼前的棠煜,一直信任的人,希望從他那裡得到些許暖意。 可失望了,他低頭望著我,寒星眸子裡是悲涼,「我早已失去了自我,為什麼你的熱情,你的執著,不是對我?」說完,輕輕推開了我。 走出偏房時,他腳步一頓,目光望在我的雙手上,「我對你說過,雖然痛能感覺到,至少比算計讓人心安,不要去試圖阻止皇后,皇后現在給你的只是皮肉的傷痛,還沒對你真正下手,若讓她用上了心計,你會很危險。」 睖睜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撫上了自己的心,怎麼了?心的地方怎麼痛痛的?方才的棠煜給人好孤獨,好落寞的感覺。 那背影像是一個被人拋棄了的孩子。 有一種衝動,想去擁抱他,想跟他說說話,想抹去他眼底的冰冷,想溫暖他孤獨的背影。 是啊,以前一直覺得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冷的人? 從沒有想過,他為什麼總是冷冰冰的? 沒有人生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一個人縮在床角,腦海一片混亂。 燙傷的手已經不痛了,那潤滑膏很有效,僅僅一個時辰,手指已能伸縮自如,雖然紅腫沒那麼快就退去,可看著已不若方才那般唬人。 能坐視不理嗎? 能當做什麼也沒聽見嗎? 還是,該做些什麼? 下了床,穿上繡鞋,我沖出了偏房。 微風從遠處吹來,吹過耳際,撩起青絲飛舞。 大紅燈籠一個個向後退去,我跑得飛快。 做不到,做不到漠視不理。 明哲保身,那是懦弱的行為,是抹黑良知的行為。 作出決定的刹那,腦海裡想到的不是那時安妃要置我於死地的恐懼,也不是這個冷冰冰的皇宮帶給我的沉重。 無論如何,必須去提醒她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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