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拒做帝妃 | 上頁 下頁
一七


  「給。」他突然走了過來,修長白晳的手中拿著一個拇指般大小的白瓶遞到我面前,聲音溫柔,「將這個塗在傷口處,不出一個時辰,疼痛便會消失,一天之後,傷口就會好轉。」

  陌生的情緒在我胸口翻轉,我不知道胸口是怎麼了,只覺得在他溫柔含笑的注視之下,別說說話,就連動一下也覺得極為困難。

  此時的我,只怕耳根子也紅了。

  他一聲輕笑,將瓶子塞入我手中,隨手將我額頭的亂髮塞至耳後,動作輕柔,似飽含無限深情。

  就在我無措到不知該怎麼辦時,棠煜冰冷的聲音將這個局面打破,「景臨大人,您再不走,只怕皇后娘娘又要生氣了。」

  「知道了。」他一笑,低頭俯至我耳畔,輕聲說,「別忘了,一天只擦一次即可,睡前是擦藥的最佳時機。」

  這樣的親密嚇得我後退了一大步,心跳得極為劇烈,像是要跳出來般。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不禁沮喪不已。

  不是告訴過自己不能再這般輕浮嗎。

  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別說矜持,就連掩飾也沒有,隨意讓他糊弄。

  這已是第二次了。

  真是,真是好懊惱啊。

  絕不能再有下次了,不能。

  話雖如此說,可目光卻又情不自禁地朝景臨離去的方向望去,這一望,渾身的熱度像是被澆了一盆冰水,冷了個徹底。

  圓門下,棠煜站著,衣擺輕飄,一雙星目冷如寒潭直直地盯著我。

  看不透他目光中的意思,只覺讓我如刺在背。

  他為什麼這般看我?

  我朝他微笑示禮,只是笑得有點兒僵硬。

  他冷然收回視線,轉身就走。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暗自尋思,卻不得解。

  一陣微風吹過,被打處的痛又直擊四肢百骸,低頭見到手中白瓶,我不禁呆了呆,這才忍痛朝自個的小偏廂走去。

  只因多穿了件衣裳,所以這二十大板還不至於讓我皮開肉綻,不過傷經痛骨是難免的。在床上躺了近四天后,終於能自如下地了。

  這還得歸功於景臨給我的藥,能有如此神效,這藥怕是價值不菲,我一直省著用,不過再怎麼省,就那麼少的東西,四天也見底了。

  打開窗戶,陽光傾瀉而入,我伸伸腰,只覺精神大好,餘光瞅見手中的小白瓶在陽光下散發著一種極為特別的光芒,很是好看,靈光一動,從桌上的竹籃中抽出一根紅繩,系在瓶身上,別在腰側。

  望著這小小的白瓶,情不自禁地,我的臉又紅了。

  進了茶房,見小如正從各式官瓷中挑著茶葉,橫了我一眼,沒有理會。

  對於她的冷淡,我只是微笑以待,開始清掃官瓷四周的薄灰。

  他人的冷淡,對於像我這樣的宮女來說,只能適應。

  一會兒,她突然抬頭望著我,以一貫老氣橫秋的聲音道:「看來,你還挺懂宮裡的規矩,就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了,不過,日子還長著呢。」

  我一時沒弄明白她話中的言外之音,「你在說什麼?」

  小如輕哼一聲,「這都聽不出來?裝的吧。」說完,端起茶水就出了門。

  我半天才醒悟,莫非小如所說是指給皇后泡茶之事?不禁苦笑,若擅自泡上新茶邀功,只怕小如要拿我當敵人了,好意去叫她,還無故被打,竟又被猜忌。

  我不禁呆了好一會兒,就連素姑姑進來都沒發覺,回過神就見素姑姑若有所思地望著我。

  「姑姑,您什麼時候來的?」我嚇了一跳。

  「有些時候了,就連方才小如所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素姑姑笑了笑,向來平淡的目光中多了絲親切,「傷口還疼嗎?」

  看來素姑姑是知道我被杖打之事了,我點點頭,「現在好多了。」

  「受小如欺負了吧?」

  「沒有。她一個半大的孩子,怎麼欺負得了我呢?」我給姑姑泡了杯茶。

  「孩子?小如一生下來就被送進了宮當宮女,在宮裡除了你,我還沒聽見過有人稱她是個孩子。」素姑姑輕輕一笑,笑得有點兒複雜,我看不透,隱約的又似乎有點兒瞭解。

  「恩恩,」姑姑放下茶盞,又說道,「在宮裡生存,得多留個心眼,似防似攻,必要時,也不得不採取一些手段,明白吧?」

  我望向素姑姑,不明白為何她突然說出這句話,但見她眸中的色彩更為複雜,望著我的目光似乎又有些矛盾。

  雖然覺得今天的素姑姑有點兒奇怪,但我還是朝她笑笑,點點頭。

  素姑姑是在關心我,這一點我能感覺得出來。

  「我怎麼感覺你一點兒都沒明白呢?」素姑姑搖搖頭。

  「恩恩明白,知道姑姑是為我好。」

  素姑姑還是搖頭,起身道:「今天我是特地來看你的,洗衣局裡還有事,我也該走了,皇后宮不比別的宮,自己要注意一點兒。」

  「是。恩恩謝謝姑姑的關心。」

  送素姑姑離去後,我又忙於整理茶具,雖說我僅休息了四天,但茶具的擺放已顯得淩亂,小如只對做茶飲上心,其餘的東西是用過即亂,也不放在原位,我用了好長時間才將它們歸到原來的位置。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

  望著乾乾淨淨、鋥亮鋥亮的茶具,我滿足地一歎。

  「滾子,就她嗎?」一道頗為熟悉的尖嗲聲在房外響起。

  我抬眸,見到眼前之人時不禁愣了愣,這不是那天帶我進宮的,那位麗姑姑叫他汪公公的那名公公嗎?

  「咦,是你?」汪公公也認出了我。

  儘管是冒名進宮,但這名公公也算是我進宮認識的第一個人,因此心裡有點兒高興。

  「奴婢蘇恩見過汪公公。」

  他似乎被我露出的開心怔了下,這才聳著眉道:「罷了罷了,既是熟人就不追究了。」

  一旁站著的正是那天送新茶過來的公公,本是看好戲的目光突然變得熱情起來,細指輕抬朝我一點,「原來蘇姑娘與公公是舊識啊,怎麼不早說呢?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雖說入宮快一年了,但對於這些公公們的蘭花指,我還是有些不習慣,剛入宮那會兒,還以為這蘭花指是宮中規定使用的。

  「公公,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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