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拒做帝妃 | 上頁 下頁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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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叫蘇恩 天陰沉沉的,那些大朵大朵的黑雲像是要壓下來般,看著就叫人害怕。 寒冷的夜風使我打了個噴嚏,我趕緊將窗戶關上,以免冷風吹著了熟睡中的娘親。可我的噴嚏卻將娘親給驚醒了。 「恩恩,著涼了?」娘的聲音還是那般虛弱,連著吃了一個月的草藥看來還是沒有將娘的哮喘治好一點兒。 「沒有,天冷,娘可千萬別再受寒了。」我朝娘微笑,將娘伸出的手放進被褥裡。這張破舊不堪的被褥是我們母女倆過冬唯一有棉的東西,可今年的冬天來得太早,又比往年冷,這棉被已不夠我們母女倆溫暖,看來我得加緊做些刺繡去賣,以賺取銀子買新的棉被。 「都怪娘沒本事。」娘望著我的目光充滿了愧疚與自責,「不僅沒有給你豐衣足食的生活,還要靠你養活,看著你每每為了生計奔波,娘心裡真是不好受啊。」說到最後,娘輕聲哽咽。 「娘,這點兒苦不算什麼,只要娘的身體好起來,女兒什麼苦也願意吃。」這是我最大的心願,娘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只要她能好好地陪在我身邊,吃苦又算什麼呢?就算肩上的擔子再重,我也能挺過去。 「要是你爹爹還在,你就能跟其他同齡女孩子一樣,過著幸福無憂的日子。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承擔起一家的生計。」 「娘,女兒一點兒也不辛苦。女兒求的是娘的身體健康,娘一定要長命百歲,要永遠陪在女兒的身邊。」爹爹是個教書先生,有一間草屋私塾,在鄉里很有名氣。從小,我的生活雖不富裕,但也稱不上貧窮,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在五年前,一場瘟疫突然降臨,使得原本平和寧靜的小鎮在一個月之間變成人間地獄,這場瘟疫奪走了很多人的生命,包括我的爹爹。 為了生計,我與娘迫不得已離開家鄉來到了京城謀生,娘沒日沒夜地替人家做繡活賺取微薄的銀兩,為的就是能讓我過上好日子,沒想到在一場冬雪中娘病倒了,年幼的我根本沒有能力也沒金錢替娘看病,這病一拖就是五年。 這五年來,我用娘教我的女工給人繡些帛子、帕子之類的小物件賺取微薄的銀兩生活,雖然清苦至少餓不死,就是沒有多餘的銀子給娘看病。 娘的病不能再拖了。無論如何,我也要在最冷的那天來臨之前賺取到足夠的銀子給娘看病。 「傻孩子。」娘悄悄擦去眼角的淚珠。 「娘,您再睡會兒吧,天還沒亮呢。」我從床下拿出竹籃,「女兒出去會兒,馬上就回來。」 「恩恩,你是去極品樓嗎?」 「這些繡帕是紅樓裡的姑娘四天前訂的,我現在就給她們送去。」極品樓說白了就是妓院,白天它幾乎是不開門的,進去也只能見到兩三個夥計在清掃而已。可到了晚上客流如潮,我一個姑娘家又怎麼方便在晚上去這種地方,只好選在天將亮之時,客人們都沉睡夢鄉之際,把繡帕送去。 「娘不是讓你別再接紅樓的生意了嗎?好好的女娃,總上那種地方,既危險又讓人看輕,都怪我。」娘擦去眼角的淚珠,哪知這淚卻越落越多。 「放心吧娘,我會小心的。」我朝娘擠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再說,女兒的容貌這般平凡,有誰會注意到我呢?」 「誰說的,在娘的心中,你一直是很美的。」 「女兒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了。」 「那你一定要早去早回啊。」 「女兒知道了。」輕輕關上門,我步入了黑夜中。 極品樓位於城西太平街的中心區,紅磚綠瓦,鮮豔的飛簷,很容易辨認。 當天空下起細雨時,我的一隻腳剛邁進極品樓後門的屋簷下。我不敢走大門,儘管我長相並不出眾,很難叫人注意到我。但一見到樓內大廳酒醉的客人,總有幾分害怕,尤其是見到極品樓當家老鴇豔媽媽時,她犀利的小眼會讓我好幾天心緒不寧。 敲敲門,不一會兒,打著哈欠的夥計開了門。一見是我,他懶懶地道:「你怎麼現在才來送帕子,姑娘們都盼了你一天了。」 「真對不起,家裡出了點兒事,所以慢了。姑娘們都起床了嗎?」我有些不好意思,說好了昨天要把繡帕送過來的,可放心不下娘的身子,就遲了一天。 「大陰天的,天又冷,姑娘們肯定晚起。你先去小廂房裡等著吧。」夥計關上後門,打著哈欠回了他的暖屋。 我來送過好幾次帕子,對極品樓也算熟門熟路。穿過了前面的院子,再走出回廊便是極品樓最為熱鬧的大廳,而夥計所說的小廂房則在大廳最為偏僻的角落。 剛出了回廊,風中傳來了悅耳的樂聲,我頓腳朝前方望去,不遠處的主廳燈火通明,鶯歌燕舞,人影綽綽,一派歡樂的景像。 我覺著奇怪,往常這個時候極品樓是很安靜的,怎麼今天會這般熱鬧? 不經意間側目,濛濛細雨之下,西側閣樓四角掛著的大紅籠子在細雨冷風中輕輕搖曳,閣樓簷角的獸首極有派頭,我想起這正是當紅花魁陳柳兒所住的閣樓,而在我的籃子內,陳柳兒的繡帕就占了一半。 思忖著是不是先把繡帕給她拿過去,又怕撞見不該看的,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先去小廂房等會兒再說吧。 「蘇姑娘,你怎麼現在才來?我家姑娘昨天等了你一天。」回廊的另一頭,陳柳兒的貼身丫頭喜兒手提燈籠走了過來,一見是我,聲音裡透著不滿。 「真對不起,昨天有事給耽誤了。」 「這樣啊?反正你要去送繡帕,就順便幫我把這牛骨湯給姑娘拿去吧,我還要給姑娘去買東西。」也不管我願意不願意,喜兒就將手中的盤子往我手上一放,「小心點兒,這湯是我熬了一夜的。」 「這個時候怕不方便吧。」這個時候去送帕子?我心裡忐忑,怕進了閣樓後撞見不該看的東西。 「你看,燈籠都熄了,姑娘房裡的客人應該已經走了。」 我朝閣樓望去,果然,方才還點著的四盞大紅燈籠此刻已全被熄滅。極品樓裡的規矩,凡是姑娘房裡有客人的就要點燃房門外的紅燈籠,直到客人離去。 我們都沒有注意,一條黑影在燈籠熄滅的瞬間從閣樓內飛了出去,緊接著另一條纖細的人影也跟著躍出了閣樓,緊追那黑影而去。 進了小閣樓,卻是一片漆黑。 我拍去肩上發上的雨珠,望著那黑乎乎的紙窗良久,不知該不該敲門。房內沒有點燈,柳兒姑娘像是睡下了。 躊躇半晌,我還是抬手敲門。 可敲了一會兒,並沒有人來開門,也無人應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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